接下去的两日,一切如常,不细表。
到了放榜的日子,并没有任何悬念,宋府两位公子都中了举人,可谓是双喜临门。
就在当天,上门道喜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更是有媒人让王氏送走一个又迎来一个。
王氏都以两位哥儿要准备开年的春闱为由拒了,即便要操持他们的婚事,也该是明年安排更合适。
刘明博落榜是意料之中的事,而一贯最是刻苦的顾世鹏落榜,却是叫人意外。
放榜的第二日,顾家夫人就亲自来了,原以为是来商议成亲的日子,却是来商议,让宋雨茹再等三年,因为顾世鹏声称,不考取功名便不成亲。
老夫人道:“原先这话可不是这般说的,只说,无论鹏哥儿中是不中,都在秋闱后成亲。”
顾夫人眼泪含含道:“也不知怎地,鹏哥儿就好似中了魔,成日成夜的一味苦读,如今更是执拗,非考取功名不可。”
姚氏变了脸色:“再等三年,茹儿就该十八岁了,女子的青春怎可这般消耗?”
在二十一世纪,女子十八岁还是花骨朵,而在封建社会竟好似成了老姑娘了。
雨乔坐在老夫人身边,悄声提议道:“应当问问茹姐姐的意见,若她愿意等,便等着。若是不愿,就早早悔了这门亲。”
老夫人对孙婆子道:“去将茹丫头请过来。”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作为宋家人的骨气,就算心里不喜这番作为,却也不能硬逼着对方求娶府里的姑娘。
雨茹一来,顾夫人就起身将她的手拉住了,又满心惭愧地说出了这个意思。
雨茹先是怔了片刻,随即屈膝道:“身为男儿,志在功名,可敬可佩,我便等他三年又何妨?”
姚氏急道:“茹儿,你正是花样年华的好时候,怎可如此虚度光阴?”
雨茹正色道:“他并非起了二心才借机推诿,只是一心苦读,这三年,我等得起。”
姚氏还要说话,老夫人抢着道:“茹丫头果真有胸怀,有眼界,有你这份支持,相信顾公子定能有金榜题名之日。”
姚氏急了:“婆母,如果三年后不中呢?是否让茹丫头再等三年?”
顾夫人连忙道:“三年之后,无论中是不中,再无转圜,定然迎娶雨茹小姐过府。”
雨乔沉默着。
宋雨茹同顾世鹏也不过见了两回,竟是如此死心塌地,叫她意外,又叫她震撼。
古代的女子,所谓的坚贞,便是如此么?
她终于问道:“茹姐姐,若是三年后,又有了变数……”
雨茹看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眼里是坚定又坦然。
“若是,三年后又有了变数,那便是我所托非人。但至少,我为他等了这三年,于我自己有了交代了。”
宋家的女儿都是这般执拗的吗?
抑或说,都是这般情痴?
到了晚上,等到文子烟和翠儿都歇下了,她去了华生的院子,在他的窗外轻声道:“明日,你随我去趟施州。”
华生推门出来,站在她面前。
她道:“再过两个月就该过年了,正是商铺生意最好的时候,我要去进一批货物回京。”
他的眼睛在夜色里就像是星星,问道:“为何选择去施州?”
她将手送到嘴边,哈着气,北方的天气,一入冬,真的是冷彻入骨。
他伸手,将她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掌心里。
她道:“我看了陶老伯交给我的册子,上面记录着这些年来府里跟各地商家的联络的明细。施州城里的古玩斋,还是祖父在世时去过一次,我想再去一次。”
他担忧着道:“施州路途遥远,我担心你受累。”
她暖暖笑道:“有你一路,自然不累。”
随后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来,轻声道:“只需带几套随身衣物,明儿我们天不亮就出发,别惊动府里人。”
“老夫人那里你也瞒着?”
“我让翠儿告诉祖母,我去干娘府里住一段时间即可。”
等到雨乔离开了,华生还站了一会。
施州,她竟是选择去那里。
那里,有他的总部,曾经,母亲就是逃到了施州,躲进了一家寺庙之内生下了他。
在他刻苦学艺的那些年,身为女子的母亲,竟是联络上了在施州的祖父的部下,秘密建立了反对李世民的总部。
直到母亲去世之时,才告知他这一切。
并让他去京城联络在京城里的暗庄。
复仇计划,自他出生之日,便成了他的使命。
此去也好,自己三年没有回去总部了,正好借机回去安排一些事务。
随后他出府,去告知梅妆,他要去施州数日,留意京城中的各处。
那边厢,秦风垂手站在秦怀道面前,低低回禀。
秦风道:“属下四人按公子吩咐,每日早中晚轮流在宋府周边巡视,尤其留意华生的去向。他深夜翻墙出府,去过银缕巷,刘府,今日又去了山鬼酒庄。”
秦怀道一贯平静的面容,瞬息间变得凝重。
据说,他在京城是无亲无友的,而且根本查不出他的底细。
那么,银缕巷,刘府,山鬼酒庄,与他是什么关联,让他深夜潜入。
秦风又道:“平日里我们谨记公子吩咐,不敢靠宋府太近,以免被他发觉。今日我斗胆,偷偷上了房梁,虽隔得甚远,却也听到宋小姐称,明日要出远门。”
秦怀道一惊:“出远门?就在明日?”
秦风道:“的确是听到明日由华生陪着出远门,去施州。”
秦怀道沉吟片刻:“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到秦风离开,他拿起案上纸笔,写好了递给秦忠。
“明日把这告假书送到宫里去,现在就去给我收拾包裹,我也要出远门。”
秦忠怔住,一双星目大眼盯着他:“公子……要去护花?不是……保护那位小姐?”
……
秦怀道面色一沉:“公务。”
秦忠道:“公子不是我说你,你早就该采取主动了,不能吵过一回架就认怂了是不是?只在府里冷着个脸,算什么男子汉。”
秦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