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乔佯装着轻打了她一下。
她道:“我回宫去就向母妃求一道旨意,让你做宫里嫔妃公主的皇商,每个月给宫里送一批这些东西去。”
雨乔屈膝道:“多谢公主大恩。”
然后命盛娘子拿出几个包装贵气又精致的盒子,说道:“送给公主。”
秦夫人这个年纪,已然用不着这些个玩意儿了,便说道:“既是如此,你还可以制作一些贴身穿的睡衣裤,料子用得好一些,就全了不分年纪的女子所需了。”
雨乔甚喜:“娘亲提醒得是。”
出了福新轩,便到文家布庄去。
其余人都被伙计伏侍着选布料,量身子,雨乔则去了掌柜的账房内。
掌柜的还未等她开口,便说道:“实在是再没有多余的棉花匀给小姐了。”
雨乔噗嗤笑了,而后正色道:“我跟掌柜的谈生意,请掌柜的用最好的绸缎料子,让文家制衣制作一千套寝衣寝裤,大小肥瘦不一,颜色多样。”
掌柜的也早知晓福新轩所经营的物品,瞬息间便明白,问道:“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每一套睡衣裤都用锦缎布袋装起来,文家制衣人手多,做这些并不难。”
“既然是做生意,我便同小姐仔细算账,最好的绸缎,最好的工艺,再加上该有的盈利,每套得收十五两银子。”
雨乔眉眼弯弯:“那我便卖出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折合人民币将近七千,但对富人和官员来说,自然是这样的消费才合他们的身份。
数次交集,掌柜的早已对雨乔刮目相看,目中满是敬服之色,问道:“京城制衣,不止文家一家,小姐如何要同文家做长久的生意?”
雨乔坦言:“因为文家是我外祖家,而且,文家对我宋家有恩,在生意链上,文家自然是站在第一位。”
掌柜的眼里含泪道:“大小姐泉下有知,该欣慰了。”
出了文家布庄,秦怀道对秦夫人轻声道:“母亲累了,我们去山鬼酒庄用午饭。”
初二,正是佳节,山鬼酒庄早已人满为患。偏这样喜庆的佳节,这样多的人,却是不闻嘈杂之声。
梅妆从柜台后迎出来,秦怀道和李泰是这样的常客,她自然知晓其身份。
但她不是冲秦怀道来的,而是冲宋雨乔。
微微屈膝道:“今日已无空位,但我曾承诺,但凡小姐前来必得招待,我便在账房内为你们安置一桌酒席。”
雨乔屈膝回礼:“多谢。”
一行人绕过柜台,进了后面的账房。
账房内甚是简单,一处书架,一处书案,一盆绿植,再无其他。
小二抬进来一张桌子,又搬来一些椅子,酒菜也很快上了桌。
在京城,除了被查封的银缕巷,便是这山鬼酒庄最为敛财,福新轩与这里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接待官家和商贾。
这山鬼酒庄二十四小时营业,并且收费颇高,多少富人想要占一个位子,五百上千两的打赏,兴许还讨不到小二一个好脸色。
越是这样,就越是显贵。
五人落了座,秦忠和珊瑚伺候在一侧。
秦怀道对秦忠使了个眼色,秦忠不经意的走去了那张书案旁,不经意的去翻看那些账簿。
而后,对秦怀道轻轻摇了摇头。
山鬼酒庄是拒不赊欠的,要在此处找到欠条之类的东西自然很难,即便曾也有过某样印章,在银缕巷出事之后,自然也都及时处理了。
雨乔道:“娘亲,用过饭我就该回府了。”
秦夫人放下手中的筷子,少许失落:“不住上两日?”
雨乔看着她,想着索性这些日子也无甚事,连忙展颜道:“既然娘亲舍不得我走,我便住上两日。”
李孟姜道:“那我也要住上两日。”
秦夫人连忙道:“公主乃千金之躯,万万不可随意在外边留宿。”
李孟姜噘着嘴道:“这个劳什子破公主,谁爱要谁拿去。”
今日,雨乔算是看出来了,李孟姜是真个喜欢秦怀道,因而在秦夫人面前甚至不惜讨好。
但秦夫人,说是说守君臣之礼,实则是隐拒的。
更有那周道务,跟在李孟姜身旁,眼里也只有她这一人。情爱这东西,总是如此这般,你爱了我,我偏又爱了他,而他爱了另一人,兜兜转转,几多错过。
也不知秦夫人几时才会想起来修缮府邸,总是以这样的理由和借口,让雨乔依还住进了秦怀道的偏院。
而且,又还新添置了许多女子用的物件,就连那梳妆台都换成了新的,上面摆放着胭脂水粉,首饰盒里也装满了首饰。
素颜边往手炉里夹炭火,边说道:“衣柜里准备了几套新衣裳,小姐明日便可更换。”
“是娘亲着人准备的?”
素颜抿嘴笑道:“是公子请珊瑚准备的,似是知晓小姐会时常来住些日子。”
“这些个胭脂水粉首饰也都是他请珊瑚备下的?”
“是。”
雨乔接过素颜递过来的手炉,抱在了面前,说道:“我去他那坐会,无需跟着。”
说是偏院,其实就只是跟秦怀道的屋子隔着一壁强,连屋檐都是同一个,跨出门来,只消从廊下走过去便是。
秦怀道同秦忠正在书房谈事,见雨乔进来,秦忠立马退了出去。
雨乔在书房内轻轻踱步,一时兴起,问道:“你的卧房在哪?”
秦怀道只觉得血液瞬间上涌……
雨乔用手一指另一扇门,自顾自走了过去,将门顺手推开,就迈进卧房去了。
秦怀道紧跟其后,并用最快的速度窜过去,将放在枕边的一方丝帕抄在手里,塞进了袖子里。
雨乔只当没瞧见,而是稍微扬声,唤道:“素颜,你可能听到我说话?”
素颜回道:“小姐有事?”
擦!老纸的卧房跟他的卧房居然只有一墙之隔!若是半夜起来撒尿,只怕这边都能听到……
她扭身出来,嚷着:“我要去找娘亲,我不要住在这里。”
秦怀道步子一移,挡在了她的面前,他的眼里有着难言的忧伤,低声道:“你就这般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