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作揖道:“回殿下,庵里并没有一个叫宋雨乔的尼子。”
“宋雨乔乃是她的俗名,前不久才来出家的。”
“哦,她如今叫做净月。”
“领我去见她。”
住持一听,复又跪下了,颤声道:“回殿下,那净月失踪了。”
不只是李治一惊,宋雨墨更是变了脸色,趋前几步,急道:“什么叫做失踪了?她明明在此处削发为尼。”
“她的确是失踪了,就在她来庵中的第三日,便不知了去向,老尼命人在庵中四处找寻,都不见其踪影。老尼想着,她定是无法斩断红尘,便私自离开了。”
李治厉声道:“这等大事,如何不报?”
住持颤声道:“原是宋府送来了一大笔的香烛钱,庵里才许她来此削发为尼,既然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也不至于报官将她捉回来。”
那日秦夫人早有安排,会暗中将雨乔接去国公府,后老夫人还去国公府探望过。
宋雨墨这番做派,无非是做戏。
宋雨墨急道:“如何连宋府也不去通报一声?”
住持叩头道:“都是老尼的错,求殿下恕罪。”
李治拂袖离开。
在马车上道:“你且别急,我这便去京兆府尹,命他们将她寻回来。”
宋雨墨轻蹙眉头,他知宋雨乔出家是无奈之举,目的是为了拒婚。
以她的性子,自然不会安心在尼姑庵修行,幸而被秦夫人接去了国公府,但此事是秘密,不可告人。
连忙道:“殿下不可,如果此事让齐王得知,只怕会认为宋府欺骗了他,他定不会罢休。倒不如瞒着,让所有人以为乔儿依然在尼姑庵,我们私下找寻便是。”
李治一听有理,宽慰道:“你放心,指不定她自己寻了个地方藏起来了。”
“是,多谢殿下。”
李治念及她的所作所为,忍不住笑道:“原来她出家为尼只是拒绝五哥的法子,这法子倒也是妙。偏她又在尼姑庵待不住,此时不知在何处逍遥呢。”
宋雨墨不搭话。
“若是叫我寻着她,一定将她接进宫里来,往后你们兄妹二人就都留在我的身边,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宋雨墨只能恭敬道:“多谢殿下厚爱。”
李治道:“今日父皇命四皇兄将你的姑姑接回王府去,四皇兄甚是不愿,但也不能不从。”
宋雨墨一愣:“姑姑是与世无争的性子,之所以不入王府,就是怕了那些争风吃醋勾心斗角。”
李治叹道:“你们不知身为皇子的凶险,父皇也是为四皇兄的安全着想。”
“是。”
“不过你放心,父皇应允了,等你姑姑产子以后,再入王府不迟。”
回了府,宋雨墨去拜见老夫人,将李治的话原数转达了。
老夫人一叹:“若真如此,自当听从。情儿既然嫁他为妻,自然是要妻从夫愿。我想着,即便入了王府,泰儿也会善待她的。”
后又关切道:“那晋王殿下性子如何?”
宋雨墨欢喜道:“他同其他皇子不一样,许是年幼,还天真无邪,性子也是温柔和善,极好相处。”
老夫人也欢喜道:“那便好,皇上既然保留你的官职,而让你去晋王身边伴读,也定是看重你的才识。你只需记着,随时谨言慎行,不可惹晋王恼怒。”
“孙儿记下了。”
老夫人道:“我的几个孙儿都成器,我已经别无所求了,只是乔儿……”
宋雨墨连忙道:“她在国公府住着,母亲无需忧心。”
老夫人也强撑起笑来,雨乔跟下人私奔的事,又如何能叫更多人知晓,只能连最亲的人都隐瞒着。
这边厢。
华生坐在雨乔房中,看着雨乔沏茶的样子。
这便是人间烟火,只觉得生命中再也无风无雨,只有满心欢愉。
王三在门口禀报道:“少主,王一来了。”
如今,他们都得知华生已然将所有的秘密都告知了宋雨乔,也就无需再伪装了。
华生一愣:“他亲自前来了?”
“是。”
“让他进来吧。”
一位身材彪悍地汉子走了进来,黑色的披风,帽子遮住了半边脸。
走进来跪下,将帽子摘下,露出脸颊来。
“拜见少主。”
华生温言道:“起来吧,这一路辛苦,坐下来喝杯茶再说。”
王一却不起身,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宋雨乔,那眼神极度冰寒,以至于让雨乔沏茶的手都停了下来。
他冷声道:“此女子是谁?”
雨乔呆滞着。
而他已猛地起身,抽出剑来就直抵雨乔的咽喉。
华生怒斥道:“放肆,还不把剑放下。”
王一却不收剑,眼里是愤怒和失望,沉声道:“我早听暗庄的人传话,称少主被一位女子勾引得迷失了心智,只顾贪图享乐,未曾想竟是真的。”
华生伸手,将雨乔从椅子上提起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胸口对着剑,厉声道:“你贸然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王一把手里的剑一手,单膝跪地道:“少主莫非忘了你的血海深仇?所有人都在卧薪尝胆之时,你却大肆挥霍,实在是叫部下寒心。”
华生道:“我自是从未忘记,血海深仇需报,我喜欢的女子也需守护。”
王一眼里布满血丝:“少主可知,以前有银缕巷,加上各处暗庄每月的供奉,还勉强可供总部日常开支,如今,就连吃穿用度都难以继日,少主却买下府邸,安享逍遥窝。你置我等于何地?”
然后狠狠瞪着宋雨乔道:“你若是真愿意跟着少主,就将藏宝图交出来!”
华生厉声道:“那藏宝图纯属子虚乌有,我入宋府三年,无数次暗里搜查过,即便真有那图,也绝对不在宋府。”
王一痛心疾首:“若再无银钱供给,只怕总部会生乱,这些年辛辛苦苦召集培养的人,就要生出异心,还请少主以大局为重。”
华生捏紧拳头,他无法立刻解决银钱的事。
王一看着雨乔:“你既然知晓少主的身份,也知少主这些年所谋所图,若你真愿意与少主同进退,便将你府里的银钱供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