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的时候,我的心态与刚进来时完全不同了,我知道今天陛下召见我的理由就是我夜闯韩家,暴打韩家主,这事儿,只要当时好好说明白,根本不叫事情,毕竟没有被别人看到,也没有被都护卫抓到,一个三品官打了一个老百姓,在月朝,是根本不会有人管的。
可能是陛下想我了,以此为由,召我进宫看看,也得亏如此,要不然我对城外之事全然不知,而再过一会儿,就有可能与龙镶营产生厮杀,这样,估计我那三千弟兄一个也活不了。
来时满脸的自信,甚至还潇洒的亲了雪阳公主,这会儿已经彻底萎了,搭拢个脑袋也不敢再皇宫里四处乱看了。
而御书房此刻,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貌似有很多人在里面争吵着什么,应该是各路大臣闻风赶来,在陛下面前告状的。
我、黄鼠,张勇来到御书房外等候传唤,一个个垂头丧气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一般,事实也确实是犯了错误。闹的城内人心惶惶不说,陛下也十分生气。
我在殿门口都听见了司空魏涛的辱骂声。
“陛下!这样的臣子简直有违人道!仗着您的宠信竟然无视朝廷法度,将自己的军队肆意在城外集合示威,臣建议!立即将纪武淋押解,日后审判!”
“没错!陛下,纪武淋实在太目无王法了,几千军队说来就来,闹的城内百姓人心惶惶,不少人家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远走他乡了!”
“陛下,臣附议!纪武淋骄傲任性,丝毫不把陛下于我等放在眼里,必须严惩才可警示啊!”
......
这都什么跟什么,娘的,我一个二十少年郎竟被他们说的如此不堪,还什么有违人道!?这话也说的出口,后面两句也不知道谁说的,但肯定都是武职的人。
我在门口委屈的直哆嗦,张勇也是为难的低下头,不知怎么办才好。
反而黄鼠这厮大大咧咧,站在门口东张张西望望,好像此件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而御书房内,也起了争论,我是文职的人,第一个不同意武将说法的便是丞相了,只听他说道。
“陛下,臣不同意!小淋只是年纪尚有,血气方刚,一时看不惯乡间草莽韩庄主的做法,上门殴打一遍也在情理之中,请陛下开恩呐!”
看来丞相也知道我打人的事儿了,也不知道这半个时辰都发生了什么。他也知道我上门打人不对,但是他话里特意强调了,乡间草莽四个字,也就是说,那韩庄主不过一寻常百姓,还是不种田的那种,打一顿就打一顿,没什么大不了。
这时,司徒蒋中也站了出来,
“陛下,丞相大人说的有理,如果我们因为一个小小的民间盗墓贼,就重罚朝中三品大员的话,这与圣贤说法便背道而驰,请陛下三思。”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大司马时不东也站了出来。
“陛下,臣也附议,武淋年少不懂朝中礼法,他上门打人,最多也就是一顿板子,甚至只要陛下开恩连板子都不用打,如此小事儿岂有司空大人说的那么严重!?”
我在门口听的不禁拍手叫好,这群老家伙,不枉我时常孝敬他们,关键时刻真真是帮我啊!而陛下此时也犯了难,最开始因为听我说有刺客暗杀,还有几分心疼,而此时被大臣们一搅和,心中也开始琢磨起来。
底下的大臣一个个争吵不休,文职是统一意见的,那就是死也要保住我,而武职的意见更是清晰,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我打压下去。
他们争吵的声音很大,以至于黄鼠与张勇都听的清清楚楚,看着满朝文职在为我极力开脱的时候,他睁大了眼睛,全然想不到我在朝中有如此影响力。
陛下转头问了问身边的羋公公,
“武淋回来了吗?”
“回陛下,正在殿外候着呢。”
“让他进来。”
羋公公点头,清了清嗓子,来到高堂的前面,尖细的声音,大肆喊着。
“宣,纪武淋觐见!”
我听后咬了咬牙,这群老家伙不好斗,我要时刻注意言行,要不然今日在群臣的威逼之下,陛下很有可能真的下狠心处置我。
我一步一稳的来到大堂中间,对着陛下跪了下去。高声喊道。
“罪臣纪武淋,叩见陛下。”
我刚一拜下去,右侧的武将们就开始了。
“哼,还知道自己有罪!?”
“有罪还不赶紧请罚,等陛下赏你啊?”
“就是,我要是他都没脸回见陛下了,居然还好意思来!?”
......
听着他们扎耳朵的话语声,我紧紧攥了攥拳头,哼哼,等着吧,我特么早晚把你们的舌头都割下来,身为武夫,嘴却比文人还损。
我依然是将头抵在地上,不敢乱动,而此时文官们刚想反驳,便被陛下打断了,
“起来吧,朕问你,你何罪之有?”
我听了他的话,说了句谢陛下,便慢慢站起身来。对着他一拱手,说道。
“陛下,臣今日夜闯韩家,暴打韩庄主,目无王法,欺压良民,所以,臣有罪。”
陛下眼光很是赞赏的看了看我,把我看的有些懵,随即点点头,“嗯,你确实有罪,时卿,在迎天殴打百姓,目无法纪,应该怎么判决啊?”
大司马时卫,时不东,赶紧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应杖责三十,以观后效。”
陛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大司马嫉恶如仇啊,敢在迎天闹事的一般都是杖责一百,或者说,具体杖责多少都是看他的心情。
而我杖责三十,估计是月律上明文规定的,全国都是如此。
陛下又向我说道。
“小子,打你三十板子,没意见吧?”
我咬咬牙,今天给人家韩庄主满口黄牙打的稀碎,自己挨顿板子也不算太亏,行,老子干了!
“陛下,臣...没意见。”
“好!来人呐,行刑!”
卧槽!什么玩意儿?现在就行刑啊?这么多大臣看着想作弊估计都不可能,看来我这板子是疼痛钻心,挨定了啊!
我还以为回司马令府去打呢,好歹时卫下手能轻点,这回可好,估计一会儿结束,就要和我的娇臀说再见了...
我两眼一闭,险些晕死过去,早上被人家结结实实暴打一顿,还折了一条胳膊,下午回家忍着疼痛把胳膊接上,晚上打老韩打的手疼,这会儿又要屁股疼了。
今天真是不顺呐,下次出门得看看黄历了!
宫廷侍卫可不会管我心里如何叫嚣,从外面搬进来一个长凳,把我裤子一脱便夹了上去,速度之快,平生罕见。
我没有挣扎,没有拒绝。因为这些都是无效的,反而会让大臣们看轻自己,我纪武淋何许人也?堂堂古墓雄兵总统领,天朝上国三品太常卿,屈屈三十大板,岂能惧怕求饶?
“啪!”
“啊!卧槽!”
娘的,这一板子下来,刚才的壮烈心里瞬间被击得粉碎!这特么也太疼了!是不是这两个狗贼在棒子上偷摸沾凉水了?
我猛的回头一看...没有啊!那怎么这么疼!?
实话,我平生第一次挨板子,这哥俩一人一下打的不亦乐乎,我在刚才那一声家乡话之后,便没有在爆什么粗口,不行,太丢份了!
没看那司空刚才笑的多开心呢,我不禁暗想,哼,老家伙,你等着,你女儿我还非娶不可了!到时候我特么天天打她屁股!
我的娇臀已经渐渐麻木,也不知道是这哥俩下手轻了,还是我的屁股已经烂了。不知不觉,三十板子便打完了,他们把我的裤子一提,很是随意的将我扔在地上,然后抬着凳子出去了。
我一声没吭,两眼通红布满血丝,心底最后一丝倔强强制着令我站起身体,我摇摇晃晃,双臂撑着地板,终于,站了起来。
像个战神一般,伫立当场,忽的,感觉嗓子眼一甜,‘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这一下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无不想着,这...打屁股还能打出内伤来?
而陛下也担忧的从龙椅上坐起身来,惊慌的看着我,
“小淋!你没事吧!?”
我见丞相司徒眼圈都红了,心里也稍稍安慰几分,这口血,怕是积压在体内的淤血,第一次掉进湖里时的内伤没有好好调理,后来与金湘玉对战又身负重伤,一路奔波从没休息,刚才打的板子让身体震动,竟然因祸得福,把这口瘀血逼了出来。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以为我被打吐血了呢,我用袖口抹了一下嘴角鲜血,冷冷一笑。
“陛下莫要担心,罪臣无事。”
他听我这么说,心下稍安,又重新坐了回去,
“板子都打完了,为何还要自称为罪臣呢?”
陛下颇有些心疼的看着我,问道,
我回答说,
“这种称呼,不正是司空等诸位大人们所喜欢的吗?他既然喜欢,我就这么说喽。”
“哼,小小年纪莫要血口喷人,谁喜欢你的称呼了?”
皇帝还没说话,这司空大人便抢先发言了,我今天也是有意刁难,这老头三番五次想要置我于死地,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今天陛下不惩罚我,他就要脱掉乌纱帽,卸甲归田了一般,
此时不抓住机会反打你一下,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而陛下也是脸色不善的瞪了他一眼,嘿,我心下一喜,谁知这司空见我挨了一顿板子之后,还嫌不够,对陛下厌恶的眼神也不管不顾,继续站出来说道,
“陛下,刚才惩治纪武淋,只是因为他打了人而已,但我们刚才所纠结的是城外3000兵马的问题,这个里面难道就没有纪武淋任何事情吗?
哼,臣可不信,这3000兵马就是他的亲兵,他这是目无陛下,无视法度,带着兵马来到陛下面前示威来了!臣建议,将纪武淋暂时收监,严格盘问!”
卧槽,这老头够狠的,这莫须有的罪名谁敢扛啊?我赶紧反驳道,
“陛下全无此事!那3000兵马是我的亲兵不假,但他们是怕我受韩家人欺负,过来帮助我的,韩家屡次派刺客刺杀于我,就算是泥人也该有三分土性,如果那些刺客在我的身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话,那我纪武淋是不是也太窝囊了一些!这也有损陛下体面呐!”
“哼,你说韩家人刺杀你,就刺杀你?一派胡言!”
我顿时也来了脾气,梗着脖子说道。
“怎么?你还不信是不是?”
“哼!老夫就是不信,怎样,你有证据吗?”
“呵呵呵,你想要证据是吧?那我就给你找来!”说罢,我转头看向陛下,“陛下,臣有两名人证,正在殿外候宣,我请求他们上堂中来亲自与司空大人对峙!”
陛下点点头,“嗯,准了。”
随即给了米公公一个眼神儿,米公公点头会意,来到高堂之上,再一次大喊:“宣,证人觐见!”
随即我转身向身后看去,只见黄鼠与张勇气宇轩昂,大步流星的从门口走了进来,来到我的身边站定,对皇帝跪了下去,
“古墓雄兵副统领,方成(张勇)参见陛下。”
陛下此时火气已经消了大半,对他们两个人也没有那么苛刻,随意的挥挥手。
“平身吧。”
“谢陛下!”
陛下转头又问我,“小淋,这就是你的两个副副统领?”
我点点头,“回陛下,是的,同时也是刺客刺杀我的目击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