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妆却是听得俏脸上一红,他索性直接向着沈渊问道:“我看这位沈少爷,今天怎么不像是来玩儿的?”
“您带的朋友不对,吃酒耍子的路数也不同……你可不要让我知道你是故意来捣乱的,不然仔细你的皮!”
孟晓妆这句话不免有些亲昵的味道,却又露出了询问之意,就见沈渊闻言,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舫主说得没错,沈某正有事想求你……”却见沈渊说到这里,笑着站起了身。
然后他朝着自己周围的一个和尚和十六个姑娘看了一眼。
“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得先玩一个游戏。”
就见沈渊说着,一挑眉从怀里掏出了一锭足十两重的金子,轻轻放在了桌上。
这锭金子光华闪烁,在灯光下放射着诱人的光芒,晃得所有姑娘的目光都集中在黄金上,就见沈渊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拿帕子把自己的眼睛蒙上,谁也不许走出这个船舱。”
“姑娘们,从现在开始,谁要是能把你们朱唇上的胭脂,印在我这位和尚朋友的脸上,这锭金子就是她的!”
“你说啥?”
妙莲和尚一听,当时脸色剧变,连鼻子都气歪了!这船舱再怎么宽敞,也就这么大而已。
十来个人坐在这里边已经是满满当当,在这个连转身都费劲的地方,让十五六个姑娘来抓他,而且还逮着就亲……这不是存心想要和尚的命吗?
“现在……开始!”
沈渊这一声令下,就见这些姑娘二话不说,从身上抽出帕子来,就往自己的脸上系。
同时,已经有人一边系,一边不怀好意地站起来,向着妙莲和尚那边挪动过去……这时的和尚“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看他的神情,简直就像面对着十六头猛虎一般如临大敌!眼看着这些女孩子彩袖飞舞,笑得犹如银铃一般,兜头盖脸地结成了一道脂粉大阵,朝着妙莲和尚的方向兜截而去!就见这和尚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一闪,紧紧贴住了舱板,“嗖”的一下就从这铁索横江阵中突破了出来!“好!现在和尚在你们身后……给我一起回头!”
沈渊一边笑着,一边儿用手指了指和尚,示意他绝不许出这个船舱。
然后他向着孟晓妆班主摆了摆手,他们两个人从后舱门走了出去,沈渊顺便把门关上了。
……这后舱是船上的小厨房,也能做一些醒酒汤之类的简单吃食。
沈渊一进来就看到案板上,摆着切好的果品,地面的架子上,放着不少酒坛之类的东西。
孟晓妆挥了挥手,让小厨房里的船娘都出去。
之后她就见沈渊二话不说,从怀里一锭一锭的黄金掏出来,在切水果的案板上,摆成了整整齐齐的一排!“黄金百两……您这是要干什么?”
孟晓妆没瞧那一排十锭黄金,却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的船舱,似笑非笑地向着沈渊问道。
还没等沈渊说话,他们就听前舱那边,陡然间发出了几位姑娘大声的欢呼!随即又变成了一阵懊恼的抱怨。
看来是那位妙莲和尚,分明已经被姑娘拉扯住,却又仗着轻灵的身法逃脱了。
沈渊笑着向孟晓妆说道:“我想跟您打听点事儿,绝没有什么犯忌的内容,只希望孟班主能对我知无不言。”
“您可算了吧!”
只见孟晓妆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地哼了一声说道:“能值一百两黄金的消息,还能不犯忌?
你这是打算要了奴家的小命儿吧!”
“绝不会,”沈渊笑着搬过一把小凳子,让孟晓妆坐下,而他自己则是靠在旁边的一个架子上,笑着说道:“我想知道扬州瘦马的缘故,请孟班主教我。”
“这叫什么秘密?”
孟晓妆闻言,立刻失声笑了出来,她这下看来倒是放心了。
就见这位孟舫主姿态窈窕地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沈渊说道:“真是的,花了这么多钱,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聪明!说起这扬州瘦马……”在这之后,孟晓妆一五一十的把有关扬州瘦马的秘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秘密,简要地向沈渊说了一些。
原来这扬州瘦马就是有人出钱,把贫苦家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来后,再精心把她们调教出来。
这些人会花钱雇人,教这些女孩子们歌舞技艺、琴棋书画,等她们长大成人之后再卖给富人作妾,以此从中牟利。
因出卖女儿的人家多半贫苦,因此女孩儿刚被买来的时候,难免十分瘦弱。
这就像是贩卖骡马的生意人,把瘦马买回来养肥了再卖出去一样,因此“瘦马”的名号,就是因此而来。
实际上这些人当初买女孩儿时,花费不过十几贯钱,可是将她们卖出去时,却一般都可以赚上一两千银子。
于是有些人见到这个行当有利可图,就竞相效仿,因此扬州养瘦马一时间在扬州蔚然成风。
再加上这个时代,扬州盐商垄断了全国的盐运业,他们腰缠万贯、富甲天下,所以在当时的大明天下,就属扬州“养瘦马”的风气最盛。
当孟晓妆说到这里时,她见沈少爷听得津津有味,于是便接着往下说道:“这里边凡是一等资质的女孩,会被传授一些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之技,以及精细的化妆技巧和形体训练。”
“于是这些女孩子练成之后,就可以嫁给那些巨富之家做妾”。
“此外那些二等资质的女孩,也能识些字、弹点曲,但主要是被培养成能写会算的女先生。”
“因为她们懂得记账管事,不但乖巧听话,懂得无数的风流手段,还能辅助商人,为他们分担生意上的事。
所以这些二等女孩,是为那些一般有钱的富商准备的。”
“当然,还有一些相貌资质并不那么好的女孩,被列为第三等……”“她只是学习一些女红、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实际上就是被培养成了合格的主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