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鲁彪是寄希望于南边堵截他们的部队,水准能稍微差一点,可以让他们寻找缝隙冲杀出去。
此刻在他们越过车阵的时候,自然又享受了一回弩箭伺候。
桩会兄弟们射击移动靶的水平极其差劲,况且弩箭上弦极慢,他们只有一次上弦发射的机会。
所以这一回他们只拿下了四五个人头,不过沈渊还是看得满脸笑容。
像这样的往返奔跑和徒劳无益的伤亡,其实是最打击士气的。
沈渊估计现在鲁彪盐帮的那些家伙,已经再没有任何斗志可言了。
蓝姑娘看见战阵上的情形,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蓝姑娘知道这前后道路上各两百人,正是桩会焦六爷带领的四百壮汉。
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严阵以待的长枪阵却是鲁彪这些乌合之众的克星。
“所以这些人跑过去没多久,还得跑回来……你看他这不又跑回来了吗?”
蓝姑娘心中一边暗笑,一边捅了捅沈渊向他问道:“少爷你怎么知道,鲁彪他们一定会在青山峡这边儿设下伏兵?”
“那有什么难的?”
沈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满脸坏笑向着蓝姑娘说道:“青山峡这边双峰迭起,盈盈一握,是个爷们都会忍不住在这儿动手……”蓝姑娘万万没想到这种紧张时刻,这位沈大少爷还能开这些没羞没臊的玩笑,她一只粉拳举过头顶,就要落在沈渊身上。
其实蓝姑娘也明白,危急的时刻已经过去,鲁彪那边此时已疲于奔命,溃败是早晚的事。
见到蓝姑娘的小拳拳就要落下,少爷立刻收住笑脸,一脸正色道:“因为我收服了那无冤无仇那对姐妹花,她们知道惹不起我,已经在心里存了和我交好的心思。”
“所以她们在今天一早就送过来消息,说是雇佣她们的鲁彪一伙人,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人员武装,准备向咱们发难。”
“而且咱们既然知道,那个万通商社就是他们的大本营,我当然也派了秦玉虎从早到晚的监视他们,玉虎也发现了他们蠢蠢欲动的迹象。”
“不过这场战斗要是在城厢打起来,附近很多百姓和居民不但会造成误伤,而且还容易让敌人跑掉。
所以我才连忙带人走这趟私盐,就是为了把战场引到野外。”
说到这里,沈渊笑了笑道:“而且他们动手的位置一定不会离扬州太远,因为他们还得把缴获的私盐运回去。”
“路途远了不但不方便,而且回去的时候万一天亮了,这些盐就没办法运回那他们的万通商社。”
“所以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蓝姑娘这时才恍然大悟,她自言自语地点头道:“他们只能在今天晚上动手,也只能选在这个地势险峻的青山峡。”
“他们自以为这些选择都是自己做出来的,殊不知却每一样决定,都在你的算计中!”
说到这里的时候,蓝姑娘心中暗自赞叹,话说这个沈渊居然在战阵料敌这方面,也是如此精准。
看来他将来要是有机会为国争战,打起仗来的时候,也必定是极为精彩!“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就见沈渊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蓝姑娘往外看:“当你觉得自己面临选择的时候,其实你是别无选择的……你看他们过来了嘿!”
蓝姑娘连忙向外一瞧,果然鲁彪正带着那支被堵截的队伍,叫人像赶鸭子一般撵了回来!……此时的桩会焦六爷,雄壮的身影也出现在大道上。
一南一北两支包抄队伍,已经把那支二百多人的私盐贩子牢牢困在当中。
眼下的形势就像个鸡蛋,沈渊他们的车阵就是蛋黄,私盐贩子就是蛋清,而外面的蛋壳则是桩会焦六爷带着的四百长枪手。
此时的鲁彪就像是穷途末路的饿狼,落入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也知道这次自己绝难幸免,正在鼓动队伍里那些私盐喽罗以死相拼。
这时的沈渊则是不慌不忙地对弟兄们大声说道:“外边两翼的长枪阵守住阵势,不要乱动。
车队长枪手守住车厢防线……弓弩手发射!”
之后的沈渊淡淡地一笑,向身边的蓝姑娘说道:“他们剩下的二百多人,也就是十轮弩箭的事儿。
再有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些人就完了!”
随即在沈渊的命令下,二十多支弩箭毫不留情地向着敌军的阵营射去,立刻把鲁彪的私盐队伍射得人仰马翻!只见鲁彪手举长刀,愤怒地嘶吼起来!这一回他要死中求生,决死突击,他要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包围!沈渊脸上已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就在这一刻,他居然忽然间听到了一声响亮的鸣锣!这一声锣响,就像是戏台上要开戏一样。
忽然间在他们的北面十余丈外,猛地点起了无数火把……沈渊立刻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妈的这时候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战场形势陡然剧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渊命令所有人立刻停手,包围圈中的鲁彪也停止了冲锋,这一刻双方都是在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之后等到那队火把渐渐接近指时,沈渊一看到对面那帮人,立刻就长长地叹了口气!来人有一百多位,浑身上下都穿着盔甲,一看就是大明朝的官兵。
在队伍前方正有一个人手按着腰刀,带队而来。
此人身材高大,面沉似水,沈渊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家伙。
这是监狱司的稽查官员……穆七江!这一刻他出现在这里,沈渊当然这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娘的这个穆七江扮猪吃老虎,居然把自己给骗了!那个贫困潦倒的稽查司衙门,那些没拔干净猪毛的猪蹄,穆七江那副一脸苦笑,摇头无奈的样子……全他妈是假的!穆七江曾经口口声声对沈渊说,他绝不会带着他缉查私盐的官军,和私盐贩子以命相拼。
他一边拿着徽商给他的贿赂,一边儿只会朝着海边那些私煎户下手,搜罗了满院子无用的铁锅……原来他全都是在演戏!这家伙,他不但是稽查私盐的官员,同时还是私盐贩子背后的靠山。
或者说……他才是扬州城最大的私盐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