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针对你的攻击和诋毁,就会像潮水般涌来,在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败啊!……而这个时候,瑞王朱常浩手里正好拿着一册账本,进了乾清宫。
朱常浩也知道,如今朝廷的状况捉襟见肘,对于银子的渴求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程度。
所以朱常浩连忙把这几个月以来,皇家万国博览会的收益编撰成册,准备上午交给父皇。
当然了,朱常浩的打算是账册可以给,银子他却是一分都不能给。
因为现在的朝堂上的三省六部官员,对于国库里刚刚上交的那点存银,简直就像饿狼一样,有无数人在盯着!所以朱常浩准备将万国博览会里的税银全都扣下来,他现在能为父皇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当朱常浩走进乾清宫时,立刻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
侍卫站在两廊下,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宫女来回伺候的时候,走路脚底下都是灰尘不惊!他们这么轻手轻脚的,只能因为一件事。
就是主子今天心情很差,万一要是这时候谁摔了个茶碗或者放了个屁,弄不好就能要了命!朱常浩让守门的太监回禀,说自己要面圣,然后就站在台阶下平心静气地等待。
虽然他只要走上两步台阶,就能躲在檐下的阴凉里,免得被头顶的日头晒着,但是就这两步远,朱常浩却是一步也没有向前。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磨练,这位皇子的心性已经变得坚韧了许多。
他在老师沈渊的影响下,已经开始以大明天下为己任。
当一个人有了目标和决心之后,自然就跟漫无目生活的人有所不同,如今的朱常浩就是如此。
他做事的时候大胆果断,做人却是谦卑有礼,丝毫不越雷池一步。
此时的朱常浩已经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早已今非昔比!……等到他被太监传信,说天子赐见,朱常浩连忙捧着账本走了进去。
在这之后还没有半盏茶的时分,忽然就从御书房里传出了一声呵斥:“你说什么?
你给朕再说一次!”
“父皇息怒,龙体要紧!”
这时的朱常浩跪在地面的金砖上,低着头声音却是沉稳镇定,不慌不忙。
而这一刻的万历,却是满面怒容!“你说!你说!”
万历天子震怒道:“为什么税银现在不能上交?”
“儿臣这里有个计较……”就见朱常浩从容说道:“万国博览会的这笔银子,到年底估计可以结余六十万两。”
“可是儿臣不管怎么拿出来,到时候都会有好几件政事,等着急用银子。”
朱常浩沉声说道:“如果儿臣要是像往年那样,一次全都交出来,这些税银难免会被其他的政务瓜分。
若是能解决父皇的燃眉之急,儿臣就是按月上交也可以!”
“但是这每月五六万两银子,拿出来不但做不成大事,而且一定会引起各方争夺……然后山陕灾民那边,早晚还是个坑。”
“所以儿臣想了想,这笔银子我一两也不上交给朝廷,专门就等着父皇有大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比如山陕需要赈灾,马上赈灾的钦差就要押送银两出发……这个时候父皇您需要多少,儿臣就给父皇上交多少!”
“然后下次再有特别急需的情况,还是父皇要多少,儿臣就上交多少。
这样一来这笔税银也就不会流向别处,而是直接向山西、陕西和山东的灾区进发……”“你……好啊!”
这时候的万历才明白过来,他这个儿子知道如今朝堂上群狼争抢的情况,所以才特意用这个方法,保证博览会的税银,流向最需要它的地方!“可是你知不知道吗……”这时的万历声音有些沙哑,他看向朱常浩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你可知道这样一来,整个朝堂里需要银子的三省六部,都会把你这个按着银子不放的行为当作私心,对你心怀不满?”
“这倒没什么,少死几个灾民,儿臣挨些骂怕什么?”
这时的朱常浩也笑了笑,但眉间却依然是一副忧虑之色。
“还有……”朱常浩看了看御书案上的账本,然后又探手入怀,居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叠银票!这么多!万历抬眼一看,就见那上边最上头的一张,居然就是一万两!朱常浩有这么多钱?
他立刻疑惑地看向了自己这个儿子。
而这时朱常浩却叩首说道:“其实这里边,好多都是父皇您赐下的银子……”“前些年父皇非逼着我成婚,我就以这个借口天天到礼部去要银子,今天五千明天八千的,归拢起来也要了不少了。”
“这里头还有一些,是儿臣变卖家中的买卖铺户,还有兑出去了瑞王府一些生意,得来的钱,前后也有十万两左右。”
“这是总计十七万五千四百两……这一脚踢不倒的俩银子,解不了父皇燃眉之急!但左右是儿臣的心意到了……”“好,好啊!”
这时的万历,长长地叹了口气!当他用手展开这些银票,看到最后边那四张一百两的,万历的心中忍不住一阵酸楚……好家伙!自己这个儿子有整有零的把这些银子拿过来,大概是他全家上下,也就这些钱了!“父皇不用担心,”这时的朱常浩还一咧嘴,笑着说道:“我这月月都有俸禄,您还怕儿臣饿着不成?”
“再怎么说,我也比那些陕西的饥民过得强吧?
他们也是父皇的子民,也和儿臣一样忠于父皇啊……您这次挑个靠谱点的赈灾官员去行不?”
朱常浩说这句话的时候,万历差点被他气乐了!不过天子的眼中,却闪动着异样的光彩!自己这个儿子果然长大了,不再像之前那样任性胡为,而是心肠好、有担当!真是个难得的皇子!“你去吧!也别太熬着自己,”这时的万历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淡淡的向着朱常浩说道:“眼看着天热了,你的万国博览会操心费力的,也不用整天往朕这儿跑。”
“遵旨!”
朱常浩知道这是让他走的意思,于是连忙行礼,想要退出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间外面当值的太监走了进来。
只见他低声说道:“主子,两广巡抚陈嘉恒觐见!”
“什么?”
这时的万历忽然便是心头一震:“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