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惊
刚刚回到宋府,前脚才踏进门,阿辉就焦急地迎了上来,一旁的丫鬟替唐小悠解下披风杵在一旁,阿辉道:“田,你可算是回来了。可吓死我了。”
“怎么了?”
阿辉平日里是个做事有章法,子温和的人,极少见到他如此神慌乱,唐小悠不免一惊,朱唇微启,一边探问,一边款款地提了襦裙,顺了顺两鬓,整了整着装。刚刚的那一趟出门,着实惊扰到她了。
在一旁的谢杏还惊魂未定,连忙唤来了医,还惦记着她田手臂上的擦伤,没理好气地对阿辉道:“田刚刚被马惊了一下,你别这么咋呼咋呼的。”
阿辉跟着她们入了屋,在后面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刚在驿站在和白家的人议事中听到,近来瀛州城不太平啊,有几个外城的浪汉入城了。据说还是上带病的,从瘟疫之地来的,可吓人了——”阿辉边说着,瞳孔放大露出了惊恐的表。
“我们早就知道了,刚刚在集市上看到官府抓人了。”谢杏不屑地回道。
“那你们没事吧——”
“有事还能这样站在你面前,切,真是木头。”谢杏白了阿辉一眼,一边给唐小悠上药。
唐小悠笑道:“我说你们能不一见面就掐吗,好好说话,都是一家人。”说来阿辉虽长谢杏几岁,但每每他两见面,不是拌嘴就是掐架,阿辉却从未着好,俨然一副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的模样。
“没事就好,我还怕你们不知道此消息呢,近日里啊,还是少出门为妙。尤其是你——成日里疯疯癫癫的不知道在干嘛。”说着轻轻敲了一下谢杏的脑袋。
谢杏哪里能吃这个亏,立马还脚回踢了他一下,转而对唐小悠撒道:“田你看,都是他在欺负我——”
“你们呀——”唐小悠轻轻刮了下谢杏的玲珑玉鼻,无可奈何地一笑,自回屋里去了。留下谢杏和阿辉互相做着鬼脸。
后来的几日,唐小悠确实便都在府里,此时已是又一年的深秋了,寒风料峭,在府里做做红,喝茶赏菊,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前日里,申通还送来了当季最鲜美的洞庭大闸蟹,味道别提有多人了,谢杏舔着手指头巴巴地乞求申通再给物几只。
生意上的事阿辉都理得井井有条,唐小悠只负责看看总账。年买下的水田和旱田,农作物也都到了成的时候,那水田里的大虾早已卖了一轮了。麦子和土豆也转眼要聘小工来收割了,但由于最近城里闹得越发厉害了,小工的价格上涨了一倍还难招到人,也就耽搁在了一旁。
农作物再不起地,怕是要烂在地里了,前日里,听说东头有几家有意向当小工,阿辉亲自去了,好求歹求地这才招到了人。遂又带了府上的一众家丁前去地里劳作,起先大家都不愿意,后来给加了月钱,一些人才屁颠地去了,不想去的唐小悠也没勉。
随着寒意渐浓,瀛州城也越发不太平了。陆陆续续地有男丁失踪的言传出,去报了案,官府也只给叫递了状书敷衍了事,人还是没有找到,弄得城人心惶惶。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也不知这样的事是真是假。
但言却越传越离谱,有说是冤魂索命的,有说是仇家上门的,更有离谱者是说海神显灵招婿,众说纷纭,人人自危,尤其是年轻的壮年男子,天还未黑,便都躲家里不敢出门了,比那大黄闺还胆小甚微。谁家要是有个男丁,家里藏得比闺中子更紧,生怕也莫名失踪了去。
田埂上,一群小工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听说了吗,昨又失踪了一个——”
“是西头那老铁家的儿子吗?”
“可不是嘛,据说是里出去上了个茅厕,便再也没回来了。可吓人了——”
“我们可不敢再干下去了,告诉当家的,这活儿干不了了。”
“对对,干不了了。”
在一个稍微壮实点的男子的带头下,众人开始起哄。
阿辉远远地瞧见了,耳朵清明得很,他们说的都一字不地听在了他的耳里,神严肃地走了过来。
“各位兄弟们可不能说不干就不干啊,我们田氏没少付你们工钱,如今这作物巴巴地在地里了,当家的等着收成呢,你们要是不干了,我上哪儿找人去——”
其中那个带头壮实点的男子接着道:“阿辉哥,你也听到了,这传言可怕啊,我们这样抛头露面地在这里干活,万一被那海神看上了,保命要紧啊,我们这可是拿命在给你们田氏干活啊——”
那男子的心si阿辉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这是又想起哄加工钱,这都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就他那歪瓜裂枣样儿,海神娘娘能看的上?阿辉翻了个白眼,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又好说歹说一番,给加了几个铜板,这才罢休。那男子见也不着什么大的好,便又低头悻悻地干起活来了。
阿辉回来将此事和唐小悠说道了一番,在一旁听着的谢杏笑裂了嘴,直言不讳道:“就他那猪头样,亏他说的出口这话儿,我要是海神娘娘,直接看都不看一眼,哈哈哈哈,现在瀛州城的男子哟,真是没几个能看的了,个个比子还胆小——”
接着又趣起阿辉来了:“阿辉,我看你长得还像个人样儿,海神娘娘估计喜你这种的,哈哈哈——”
“尽瞎说。”唐小悠笑着拍了下她的小脑袋,又嘱咐了几句阿辉田里的事:“最近虽然不太平,但还是要务必要保证收成,可不能让辛辛苦苦了一年的粮食给糟践了。”
阿辉颔了颔首,自去忙去了。
不过说来也神奇,这些失踪的男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莫名其妙,不免让人感到脊梁骨一寒,瀛州城的,怕是越发安静了,安静得骇人。
福州又开启暴雨模shi了,晕,天气好差,人的心也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