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在赵萱这个大家长现身后,终于落幕。
赵宇把同学拉回房间后,立即钻进浴室,准备洗去一身的酒气。
他眉宇紧皱,一脸郁色:也不知道师傅刚才有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要是有闻到,他明天可就惨了!
“喂,赵宇,隔壁房间那个,真的是你师傅?”周彬倚在浴室门外,闪着黑亮的眼睛,兴致勃勃。
“嗯,是我师傅。
”赵宇心不在焉地回了周彬一声。
“你师傅可真年轻,她多大了?”周彬眼底涌现出喜悦。
在见到赵萱刹那,周彬只觉得眼前忽然一亮,心如擂鼓,似乎要随着呼吸跳出喉咙般,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过。
他是不是对赵宇师傅,那个……一见钟情了?
周彬是赵宇的同桌,是个典型的土豪富二代,他爸在九几年的时候,是个煤矿老板,过了千禧年初,眼光独到的周爸感觉到煤矿愈发不景气,于是把手里的两个小煤矿脱手,转行做起房地产。
这两年,房价涨势凶猛,周家在两年内,资产翻了两倍。
周彬家庭富裕,性格虽然虽然有些浑,但为人还算不错,不然,也不可能和赵宇这种“穷”学生称兄道弟。
周彬单手摸着下巴,眼神充斥着惊艳:真没想到,赵宇的师傅竟然这么漂亮。
以前听赵宇提起时,他还以为他师傅,是个七老八十的老阿婆来着,毕竟,每周放假约赵宇出去玩时,赵宇都借口要回去照顾他师傅来着。
他师傅看着好像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说她刚过二十可能都没人信,真是一个神奇又厉害的女人,她当年到底是怎么把赵宇给养大的?
“多大?”赵宇微愣,一时被问住了。
话说,师傅到底是多大来着,从有记忆起师傅就一直是这副模样,都十几年了,她身上似乎没被岁月留下痕迹,光彩依旧。
赵宇侧头,沉眼看向周彬:“你问这做什么?”
周彬垂下眼帘,挡住眼底亮光,耸耸肩,一副无所谓地道:“就问问呗,我看她不像是你师傅,反倒更像是你姐,她看上去也没比我们大多少。
对了,你师傅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他可以追求,他不排斥姐弟恋,只要喜欢,啥事别管,就是上。
“男朋友?有吧!”赵宇把衣服脱下往床上一扔,关上浴室门,有些不确定的说。
师傅和政叔两人关系这么亲密,应该是男女朋友吧?
虽然一个是人,一个是僵尸,可不都说爱情可以无视世间一切吗?
不就是种族不同,那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人和僵尸该怎么谈恋爱?
周彬闻言,顿感失落,他敲了敲关上的门,有些急切地问:“她男朋友是做什么?长得帅不,有我帅吗?”
赵宇:“切,你还能在自恋一点,我师傅的男朋友可是我的偶像,比你帅多了。
”
周彬不信:“真的假的,有我帅,那他有我有钱没?”
赵宇洗澡的手微微一顿,道:“他,很有钱,比你家富多了,他家房子就占地一百多顷。
”
政叔的皇陵,宝藏无数,占地广阔,算起来,都称得上是世界级富豪了。
周彬震惊,良久才回神,自言自语,“这么大,别不是唬人的罢。
不过也对,以她那模样,不是高大上的谁敢去追。
”
哎,原来名花有主了,可惜可惜。
不过话说回来,男未婚女未嫁,而且自己长得也不差,家里也算小有资产,也许还有机会。
好吧,少年周彬,被丘比特射中少男心,一见面就倾倒在赵大仙清冷绝美的外表之下,不肯轻易放弃。
一门之隔的赵宇,浑然不知周彬在暗戳戳打自家师傅的主意了,不过就算知道,他也只会嗤笑一声,喷他一句自不量力。
也不看看她师傅是什么人,就周彬这副浪荡的模样儿,师傅能看得上才怪,他家可是有个男神镇宅,手上没两把刷子,谁敢上门。
周彬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套完赵宇的话后,就倒到软绵绵的床上,他眯着眼睛,在心里美滋滋地计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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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月挂树梢。
赵萱在门上拍了一张虚空符,就安心回了房,前先她只顾着怎么处理自己的情劫,没有留意到这家宾馆有什么异状。
可回过神后,她才发现,这宾馆似乎很不干净。
如果她没看错,这宾馆在前不久死过人,而且人就是死在那三个女生所住的那间房里。
情况是惨死,心有怨恨,死不瞑目,死后一直留在这家宾馆不肯离去。
不过,那个滞留宾馆不愿归去的阴魂倒是没有看见,不知去了哪里,并未在房间里面。
以防万一,赵萱觉得还是先着手防备一下才妥。
毕竟,那屋里住的可是几个女生。
方才她去扶王利,发现她在醉酒时,手心都浸凉如冰,她稍微摸了一下,知道王利这个人阴气极重,属于八字很弱的人,这种人,平常也就罢了,可一旦去了与她气场相融的地方,就很容易出事。
要是她没猜错,王利怕从小就体弱多病,并且时常噩梦相伴。
有她这道符护着,王利今晚很难出事。
午夜时分,宾馆里安谧寂静。
走廊上,灯光昏暗,照得四处幽幽暗暗,黑影重重,突然,一声“哧哧”声在走廊上响起。
紧接着,灯光闪烁,时明时暗,冷风掠过,良久,才恢复平静。
赵萱正倚床浅眠,走廊异常刚起,她瞬间睁开双眼。
她秀眉紧蹙,暗道:来了。
赵萱侧头,展开法眼,眸光落到走廊上。
只见一个透明的影子,迷茫地徘徊在那三个女生的房门外,似乎想要进屋,可每当刚靠近,便被门上的虚空符弹开。
良久,她似乎知道真的进不了屋,又在走廊上游荡一会儿,就飘荡着离开了这层楼。
赵萱见她并没有进别的房间,而是直接离开,方才收回眼光。
赵蹙目疑惑,这阴魂,明明是惨死,却并没有因为死前的怨恨,沦为怨灵。
她魂身干净,通彻透底,没有一丝业力。
她似乎被什么东西保护着。
罢了,即然她无意为害,且又能以这种方式逗留阳间,想来是经过地府允许的,既是如此,那她也不用多管闲事。
不过,它虽无意为恶,可经不住王利与那屋子的气场极高的相融程度。
以防万一,还是等天明时分,阳气初升之时再去除符,让死魂归来吧。
现在就让她去游荡,反正是晚上,没有日照伤害鬼魂,她在外面晃悠一晚上也没事。
夜深深沉沉,万籁寂静。
田芳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想着今天怀着满腔勇气和爱慕去告白,却得到冷酷又绝情的拒绝,她心底不禁替表妹难过,同时,还夹杂有一缕隐隐的庆幸。
对,庆幸。
这三年,她陪同王利关注赵宇的时间太多,竟在不知不觉间陷入泥潭。
因为这个,每每在面对王利述说对赵宇的爱慕之时,她都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对不起王利的满腔信任。
纠纠缠缠,她选择放下,一心帮着王利出谋划策,想要促成王利与赵宇,以圆自己的遗憾。
田芳芳从床上坐起,见隔床的王利与钟敏睡得正香甜,她轻手轻脚从床上起身,穿上拖鞋,出了房间。
房门打开刹那,房里气息外露,宾馆一楼大厅处,沙发上的透明人影遽然一动,忽地一下,朝着他们所在的三楼奔了上来。
田芳芳关上房门,缓步往电梯走去,她想要出去吹吹夜风。
她关上电梯,按了一楼的按键后,就心事重重地倚靠在电梯上,对于今晚这事,仍旧耿耿于怀。
赵宇,表妹恋慕他三年,做了多少事,心意如何,她不信赵宇不知道,却恍若无事。
表妹原本那么内向的女孩子,好容易战胜了胆怯向他告白,却换来什么?
而且表妹敏感多思,性子极倔,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喜欢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总藏在心里憋着不吭声,然后一个人默默喜欢很长时间。
她昨儿在醉酒之下,反应如此激烈。
清醒后,得知表白被拒,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别的傻事来。
在田芳芳心中,赵宇与王利,当然是王利重要,一想到王利三年来的满腔痴恋喂了狗,田芳芳对赵宇就升起了浓浓的怨愤。
他凭什么这么冷漠?!
田芳芳一心想着王利与赵宇的事,越想越气,越想越心有不甘。
她却不知,在自己心底的怨愤刚升起的瞬间,就被盯上了。
一道冷风循着她起伏涌动的心境,不声不响地刮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