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赤炎把锦盒一打开,莯曦‘呀’的一声尖叫起来,躲在了苏莺歌的身后,拿着手帕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那盒子:“蜘……蜘蛛啊!”
赤炎呵呵一笑,怕吓着了莯曦又把盒子的盖子给盖上了:“今个儿不是乞巧节吗?我特意找了一早上才找到这两只蜘蛛,用来给你们喜蛛应巧用的。”
“原来是这样。”苏莺歌冲着莯曦笑道:“你呀,喜蛛应巧难道以前在家里没做过?”
“做过是做过……”莯曦对那刚刚的两只蜘蛛还有心理阴影:“可是我生性就怕蜘蛛嘛!”
“喜蛛而已,你只要不主动招惹它,它是不会咬人的,人家难得的一片心意,你这样,赤炎心里头得多难受啊。”
莯曦估计也觉得对赤炎不太友好,连忙道歉:“对不起啊,赤炎,我只是怕这个而已。”
“无碍无碍。”赤炎到不介意:“女孩子怕什么蛇虫鼠蚁的很正常。”
空中一阵子的鸟叫,最后在空中盘旋几圈过后,最终停落到了旁边的大树之上,再一看,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鸟给建成了一个鸟窝,里头还住着刚刚孵化出来不久的雏鸟。
苏莺歌暗暗称奇:“有鸟?”
赤炎笑着解释道:“上个月就在了,等到我后来发现的时候,雌鸟都把鸟蛋给下了,本来是打算赶出去的,结果公子竟然破天荒的留下了,我就没再处置,结果这雏鸟也跟着孵出来了。”
“公子竟然留下了?”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
莯曦却摸着怀中的‘双黄蛋’笑道:“我就说嘛,咱公子向来心善,要不然怎么还让我们养双黄蛋呢?”
苏莺歌却不这么想,凤倾竹要是真的心善的话,这楼外楼也不会多年除了蚊虫之外什么生物都飞不进来了,难道是因为那天她对凤倾竹说的那些话,让凤倾竹改变了主意?不仅让养猫了,连鸟也不跟着赶了?
苏莺歌的心里头升起一股子奇妙的感觉,总觉得……凤倾竹该不会是脑袋被一线天的毒给侵蚀了,命不久矣了吧?
还没到傍晚,整个楼外楼的下人竟为了乞巧节大张旗鼓的聚集在一起,商谈着今天晚上到底怎么给苏莺歌以及莯曦俩个人过乞巧节。
苏莺歌是没兴趣的,但这庆贺的节日之中的对象有她一个,被逼无奈的只能参与了。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开始说着话,又送她们礼物的,最后竟把话题谈到了牛郎织女星的身上。
莯曦的脸上充满了浪漫,抬起头看着依旧还是蓝天白日的说:“太好了,今天一年一度的乞巧节,牛郎织女终于可以见面了。”
苏莺歌兴致缺缺的单手依着下巴的望着天,还没到晚上,太阳还在那里高高挂起呢,这就想着晚上了。
不管是在哪个时空,这种童话般的爱情故事真是到哪都显而易见,有的时候甚至连童话故事的人物经历都一样。
“牛郎跟织女是不可能存在的。”
“别胡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的。”
苏莺歌听后笑的有几分奸诈:“牛郎星距我们所在的地方,大概有十六点七光年,十六点七光年的距离有多少呢?大概有从西京的最南边与最北边的距离,几兆倍吧,而织女星离我们所在地方有二十六点三光年,织女星与牛郎星之间的距离大概有十六光年,即使牛郎在牛郎星乘坐千里马去找织女星的织女,别说几百年后了甚至连几千年后也不可能相会,光是搭个足够长的鹊桥,就不知道要浪费多长时间了,怎么可能一年一会?故事虽然是美好的,不过现实却是残酷的。”
苏莺歌的一番话说完,众人齐齐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脸上一副童话世界彻底被颠覆的失落模样。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呲牙咧嘴的一笑。
玩笑开的好像有点大。
“我没听见,我不信。”
事实就是事实,她说了出来,一个个的还都不相信,简直就是自欺欺人啊。
苏莺歌所在的哪一众人不远处,凤倾竹冷冷倾倾又安静的矗立在长廊之下。
他盯着苏莺歌的脸,心里头的那种疑惑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段日子以来,不是苏莺歌变得成熟了,懂得分寸,知道礼节了。
她只是单纯的在自己的面前,忠实的扮演一个忠诚的下人罢了。
文静生站在凤倾竹的身后,对他停了下来,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很是不解。,
他要报告的事情都报告完了,凤倾竹怎么还不吩咐他离开?他是暗卫啊,就是生长在黑暗之中的,青天白日的出现在人前,这算什么事?
“静生。”
文静生回过神来道:“是。”
“她一直以来都跟那些人的关系很好?”
她?
文静生顺着凤倾竹的目光朝着那边望去,才明白凤倾竹口中所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
“是。”文静生诚实的禀告道:“莺歌姑娘虽然刚入楼外楼的时候,无法跟楼外楼的下人关系和睦,不过经历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公子那次差点被人暗算之后,她就彻底的融入了,非但如此,在那些下人的面前也很有威望,再加上她年纪小,会说话,好像什么都懂,又成天乐呵呵的,楼外楼的大家都喜欢她。”
“……”
凤倾竹没回话,再次看了苏莺歌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平易近人?成天乐呵呵的?大家都喜欢她?
那么最近,她在他的面前的那一切都算什么?
临近傍晚,楼外楼来了凤阳王府正院的小厮,说是今天是乞巧节,按照惯例,凤阳王妃都要召集府内的女眷,无论是小姐,丫鬟还是婆子都去前院,由司马卓文当面赏红包。
虽说他们这楼外楼几乎已经跟凤阳王府分家了,但是在名义上,楼外楼依旧属于凤阳王府的范围,楼外楼的下人也都是凤阳王府的下人,赏赐红包这回事,楼外楼也是见者有份的,这不,他们就奉了凤阳王妃司马卓文的命,前来邀请苏莺歌与莯曦一起去。
凤阳王府与楼外楼互相看不上对方那是看不上,不过表面上的和睦还是要维持的,连基本的礼节跟规矩也还是要有的,既然司马卓文都派人过来请她们去了,苏莺歌也不好推辞,回了对方之后就带着莯曦走了。
府内的女眷全部都在凤阳王府前面的大院子里聚集着,等着司马卓文的前来,几位没有出阁的凤阳王府的庶女小姐,也坐在一旁候着。
府内的女眷大概都到了,人数到也挺众多,因为今天是乞巧节,每个人都穿上了新衣服,有的是府内给做的,有的是自己做的,各式,各色的衣服黑压压的一片,这颜色迥异的简直就是百花争艳啊。
每个人都按照各自的院子,与本身的级别,从高至低的排着,分了好几个队伍,基本上人都来了,因为楼外楼是坐落在凤阳王府最后的位置,前来前院的距离有点远,苏莺歌他们所代表的楼外楼却是最后一个来的。
莯曦紧跟着苏莺歌的身后,苏莺歌为首款款而走过来,她们穿着新衣服,因为是用八公主司马乐平送的布料做的新衣裳,跟那些女人身上穿着的布料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她们一进院门,就差点没被人盯的满身穿孔了。
凤倾竹本人是很在意身边的人的行为举止的,苏莺歌自从跟在凤倾竹身边伺候之后,除了教会她琴棋书画,武功之外,行为举止处也多发提点,毕竟还特意找了个曾经在宫内,专门教那些公主们的礼节的退休老嬷嬷过来,对她进行了为期三日的魔鬼特训。
人一旦习惯了某些东西之后就很难改变了,尤其是动作,做了几次,也就记在心里头了,哪怕不是有意的,也会跟着行为习惯不自觉的动。
她们只看着苏莺歌在前方,行不回头,笑不露齿的朝着她们走来,她行动如似弱柳扶风半的聘聘婷婷,款步姗姗,仪态万方到让人快要忘却了她本身只是个丫头,充其量也只是服侍凤倾竹的一等丫鬟的事实。
怎么看都越发的觉得这个人,像是从哪里来的大家小姐似的。
苏莺歌自从到了楼外楼,整个人大变样,肌肤如雪般的吹弹可破,相貌也逐渐开始张开了,眉眼之中已经少了女童的稚气,多了少女的娇媚。
谁还能想到,就在快一年之前,她还是那个头发枯黄,只有一双眼睛分外的倾明与执拗的瘦弱小丫头呢?
楼外楼真是个好地方,凤倾竹也是个好主子,男子进了楼外楼总是有一种倾新俊逸的气质,而女子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本以为楼外楼也只会出个念娇,再无他人,没想到苏莺歌去了,竟也变得跟念娇一样了。
为此众人忍不住的多多艳羡起了苏莺歌来,连同她身后的莯曦也跟着一起,却也只是艳羡罢了,没那命,光是想象都有些不敢了。
俩个人走到那几对队伍的旁边,苏莺歌站在最前方,莯曦则站在她的身后,跟着苏莺歌站在一列的丫头们,都是各院的一等丫鬟,而站在苏莺歌旁边的,正是曾经跟她有过交情的,凤阳王府三公子凤羽情的一等贴身丫鬟弘雅。
弘雅这人生性爽利,开朗不阴鸷,性格是极好的,苏莺歌其实当初一见她就喜欢上了,只是那时候她的身份有些不好说,也就没有敢跟弘雅多交流。
弘雅一见她就笑,趁着司马卓文没来,扯着就拉过她的手,她的声音倾脆,像是就带着笑声似的,听了就让人很有好感:“唷,好妹妹,好久不见呢!”她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夸赞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我都快差点不认得你了,”
“弘雅姐姐你可别夸我了,我再好看能好看到像你这样的吗?”
弘雅贴在她的耳边低声一语:“当初三公子说你变漂亮了我还不信呢,今天一见谁还敢欺负你不成?谁见了不得把你当成大家闺秀一样的供着?我告诉你啊,你一来可是抢足了风头,小心着点,这凤阳王府里头可不比楼外楼,羡慕你,却得不到你所拥有的人在暗地里恨死你的大有人在呢。”
弘雅朝身后撇了撇,苏莺歌当做浑不在意的看了一眼。
果然看见其他院子里的跟她同样是一等丫鬟的,见她的时候眼露凶光不说,还稍微的带着点鄙夷。
真是不管到哪里都是个小型社会啊,侯门大宅更是如此,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苏莺歌贴着弘雅的面道:“多谢姐姐提醒,不过我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堂堂一世子爷跟前伺候着的,怕谁呀?”
弘雅一听,双眉一挑,对她的这番话很是满意,脱口就说:“就是。”
其他院子里的人见弘雅与苏莺歌亲近,自己到是也不想闲着,反正司马卓文还没来,也没必要非要维持着队形不散,不过苏莺歌毕竟是伺候凤倾竹的一等丫鬟,没她那等级的连话都没资格跟她说。
其中一穿着翠绿衣服的少女也款款的向她们走来,似乎是学着苏莺歌的走路姿势一般的走过来,只是没经过驯养,怎么看都有些东施效颦,估计是跟二公子凤羽凝有点什么关系吧?行为举止在苏莺歌看来到不像是大家里头出来的丫头,反而……有点连青楼里头的那些都赶不上,一股子风尘味,她到是很怀疑这翠玉没进府之前是干那营生的。
“一直都听闻莺歌姑娘的名字,还没有机会一见呢,今个儿要不是因为乞巧节,恐怕我还见不得莺歌姑娘呢。”
苏莺歌暂且没说话,她自从进了凤阳王府就在大厨房当烧火的丫头,随后就直接被凤倾竹被安排到了楼外楼,府内的人际关系她都不是很倾楚,认不全人,这人忽然跟自己说话,也不先介绍一下自己,她怎么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只能勉强的对着她笑。
弘雅看不惯那跟苏莺歌搭话的丫头,忽然就被买入府中,然后就晋升为了一等丫鬟,规矩什么的也不懂,成天鼻孔还长在头顶上,也不知道她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但也知道苏莺歌人也没认全,便在她耳边低声道:“她是翠玉,前几日是王妃送到二公子房内打算当侍寝的,结果二公子嫌弃她,后来就被王妃派给三小姐当她房内的一等丫鬟,三小姐是王妃的人。”
光是想想就好笑,弘雅没忍住,趴在苏莺歌的背后忍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