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人马赶至营地门口,他们看到赫连桓枫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一个个跃跃欲试纷纷上前想要抓住招摇与夜箜铭。
招摇与夜箜铭眼看着一批一批的赫连国向他们这边涌过来,一群士兵连忙上前扶住受重伤的赫连桓枫。
赫连桓枫望着眼前那个女人惊惶失措的眼神,终究忍痛大喊道:“让他们走!”
招摇错愕的看着满身是血脸色却极度惨白的赫连桓枫,心中的某一个角落好像也泛过撕裂般的痛楚。
赫连桓枫疼痛的目光仍旧死死的盯着招摇。
“你曾经放过我一次,今日你落入我手中,我便也放你一次,从现在开始我们互不相欠!”他的声音冰冷的一丝温度都没有。
“皇上,不可放虎归山啊!”身边有无数个不赞同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赫连桓枫忿恨的大叫着,“让他们走……还有,谁若敢将今日之事传出去一个字,杀无赦!”
他定睛紧紧的盯着那个女人,“季离,下次在战场上见面之时,我绝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就算倾尽一切,我都要赢了你,总有一天你乖乖臣服在我脚下。”
招摇心中一紧,这是赫连桓枫第一次叫她季离。
招摇站直了身子,用冰冷的语气回应道:“赫连桓枫,若你不死,我便等着和你公平较量的那一天!”
有一种可怜的爱,叫做愚蠢。
还有种可怜的爱,叫做报复。
更有种可怜的爱,会化为仇恨的利剑狠狠刺入对方的胸膛……
季离,你且等着。
趁赫连桓枫还没有改变主意,夜箜铭吹了个口哨,立刻有一匹马从不远处冲到了他们面前。
夜箜铭赶紧拉着招摇上马,二人共乘一匹马儿飞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招摇和夜箜铭离去的背影在视线中越来越小,赫连桓枫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完全掏空了一般,他的身子一软倒了下来。
倒下的瞬间,有许多士兵上前一起扶住他的身子。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将匕首送入他胸口时,他内心那种悲切的绝望,就好像是丢失了灵魂只剩下**的行尸走肉。
“传军医,快救皇上……”
身边各种叫喊声震天动地,赫连桓枫却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身体不自觉的栽倒在地。
……
插进赫连桓枫胸口的匕首已经拔出来十天了,刀尖只差一寸就伤到心脏,虽然没有伤到心脏,却伤到了距离心脏最近的大动脉。
军医说那一刀下手极狠,当时未死已是万幸,因为失血过多而且身体太过虚弱,至于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赫连桓枫本身的意志力。
昏迷之中,赫连桓枫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冰冷的黑洞。
脑海中有无数个片段在慢慢拼凑,每一个都是关于她。
她冰冷的眼神、她绝情的话语、她毫不留情将匕首刺入他的胸膛,那么痛的记忆残忍的切割着他的灵魂,他挣扎着,他不认命,他不要就这样死去。
他要活下来,他要她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总有一天他也要她知道,究竟什么才叫做痛苦。
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赫连桓枫,你不许死,不能死,你要活着让那个伤害你的女人承受和你一样的痛苦……
有了这个坚定信念的支撑,赫连桓枫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拼了命想逃出去,可四处都是冰冷的墙壁,他找到一根绳索,顺着绳索用力往上爬。
终于,他终于摆脱了黑暗看到了蓝天白云和璀璨的太阳光,还有上天赋予每一个生命最美好的东西。
梦到这里,赫连桓枫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泰勒担忧的面容。
“皇上,你终于醒了……”
看到赫连桓枫缓缓睁开了眼睛,泰勒兴奋的大叫起来。
泰勒不敢挪动赫连桓枫的身子,赶紧起身招呼一直守在门外的太医,“军医,你快进来看看,皇上醒了……”
一直守在营帐门口的军医听到泰勒激动的声音,立刻掀开帘子走进了营帐,看到赫连桓枫已经睁开了眼睛,立刻走到床榻前为赫连桓枫请脉。
仔细把脉过后,军医紧张的神色立刻消失,“虽然脉象还是有些紊乱微弱,但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便会恢复。”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被自己最喜欢的人伤害,正因为在乎,所以此刻他才会恨得这样刻骨铭心,想要不遗余力的报复她。
泰勒看着脸色阴沉的赫连桓枫,“皇上怎么不说话,是伤口很疼吗?”
赫连桓枫看着没了一条右胳膊走路时肩膀一高一低的泰勒,内心一阵酸涩。
为了那个女人,他已经付出了太多惨痛的代价,想到这里,他紧攥的拳头就止不住的颤抖。
“泰勒,你的胳膊……”
“不过就是一条胳膊而已,没了就没了,就算是用这条左胳膊,泰勒依旧可以为主子鞍前马后誓死效劳。”泰勒将左胳膊高高举起,脸上是苍白的笑容,可见也是受伤极深。
赫连桓枫声音沙哑之中带着颤抖,“是本王太冲动害你没了一条胳膊,如今好些了没有?”
“谢主子关心,已经好多了。”听到赫连桓枫关切的话语,泰勒眼中噙着泪水。
“泰勒向主子请罪的,若不是泰勒自作主张设下诛杀季离的死局,主子也就不会有事,若主子真出了什么事,那泰勒岂不成了赫连国的大罪人?”
赫连桓枫深深叹了一口气,悲切的望向泰勒,“泰勒,你没错,错的人是本王,你说的没错,那个黑心的女人根本就感觉不到本王对她的好,本王自认为自己的心坚硬如铁,却没想到这世上有人比本王的心还硬还狠……”
他停下来不再说了,有些记忆不能回忆,因为太过残酷残忍,每回忆一遍,都好像又被那惨不忍睹的回忆凌迟了一遍。
赫连桓枫咬紧牙关,恨是一股强大的力量,那股仇恨会像止不住的洪水一样一路席卷蔓延,将他想要报复的那个人伤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