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赶了二十天的路,大队终于在傍晚终于到达了蓝凉国皇城,招摇在萧奕御赐的府邸住了下来。
御书房内灯火闪耀,萧奕端坐在书案前,神情专注的批阅着手中的奏折,都已经回到皇宫三日了,书案上的奏折依旧堆积的如小山一般高。
有太监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案前,“皇上,夜将军已经到了。”
萧奕抬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抬头说道:“传。”
片刻,夜箜铭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来,他走到御书房中央跪在地上,“箜铭给皇上请安。”
萧奕放下手中的笔,抬眼望着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夜箜铭,“起来吧。”
夜箜铭听令站了起来,看到萧奕眼中似是有不解的难题,“皇上这么急召箜铭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萧奕苦笑,“你应该知道本王传你入宫是为了什么事。”
夜箜铭也不避讳,“和平南王有关吗?”
萧奕并不意外的点了点头,“不错,箜铭,你跟在季离身边也有两年了吧?”
夜箜铭点头,“整整两年了,从将军出外打仗开始,我就一直跟在将军身边。”
萧奕叹息,“是啊,一转眼都已经两年了。”
“其实一开始我心中还暗暗质疑过皇上的决定,不过事实证明,将军真的是一颗金子,每每踏上战场,将军一定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将军用兵如神,永远能够精准的分析战况然后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同时,将军对待麾下的士兵赏罚分明,对驻地的百姓也十分好,皇上赏赐给将军的银两或者田地,将军几乎都分给了那些需要帮助的百姓,将军常说,战争本来就会让百姓民不聊生,她不想看到百姓更苦了,所以每一次打仗,能智取的将军绝对不强取豪夺,尽量不触碰百姓的利益,箜铭这辈子没真心服过什么人,但将军一定是箜铭这辈子最钦佩的人。”提起招摇,夜箜铭没想到自己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这一大段话夜箜铭是说得滔滔不绝,对招摇的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就连坐在椅子上的萧奕都十分愕然,不禁哑然失笑。
“箜铭,很难得听你这样夸赞一个人……”
在萧奕的记忆里,夜箜铭沉默寡言,总是惜字如金,平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应该就是一个“是”字。
“既然皇上如此了解箜铭的性格,也应该相信箜铭所言非虚。”最夜箜铭沉声说道。
萧奕语气一转,“可你也应该清楚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吧?”
“很多事情并不可以只看表面的,只要皇上仔细想一想,其实这所有事情都存在着很多漏洞,如果将军真的想反的话,绝不会留下这么多蛛丝马迹等着皇上发现,或许可以说,如果将军想反,她早就反了,根本用不着等今日。”
“那些西南百姓高呼着平南王万岁,俨然已经把季离当成他们的主子了,这一路本王所听所闻,都是各地百姓对季离的赞美之说,你觉得这真的只是一些无稽之谈吗?”
夜箜铭继续道:“可是皇上不该怀疑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好帮手。”
萧奕嘴角浮现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箜铭,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你忘了本王都是如何对付每一个假想敌的吗?”
“不管真假,不敢对错,一律杀之,不给自己留任何麻烦。”夜箜铭语声沉重的答道。
萧奕冷冷点头。
夜箜铭已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一次萧奕应该不仅仅是怀疑而已,而是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萧奕清冷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季离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继续将她留在身边,只能让本王夜不能寐,既然这一颗棋子已经不能好好的为本王所用,就只有毁掉。”
萧奕话音刚落,夜箜铭便给萧奕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皇上,箜铭愿意用性命保证,将军绝对没有反叛之意,还请皇上三思。”
望着为招摇说尽好话的夜箜铭,萧奕不禁轻笑一声,“看来她果然很得人心,连你的心都向着她。”
夜箜铭苦笑,“她不过是一个深爱着皇上的痴情女子而已,一个女人又能对皇上的江山造成什么威胁?”
萧奕惊讶的望向夜箜铭,“你都知道了?”
“是,我还知道她喜欢的人是皇上,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在皇上身边做一个普通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值得皇上用心对待,而且箜铭看得出,皇上也是喜欢她的……”
萧奕神情冷淡,“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在本王心中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如今她的风头已经盖过了我,这样危险的女人,本王怎么能留在身边,所以,就算喜欢又能怎样?”
萧奕用了一个质疑自己的语气,却明显已经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只有她死了,本王的江山才会稳固。”萧奕的眼中有着深深的痛楚。
“有些事情,本王别无选择,箜铭,如果你身处于本王现在的这个位置,就不能允许自己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
“皇上若真的做了这个决定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夜箜铭的声音沉重而带着深深的伤痛。
萧奕涣散的瞳孔突然聚集起两束坚定的光,“本王心意已决。”
听到萧奕说出了心意已决这四个字,仿佛末日到来般。
夜箜铭好像身边的一切都在轰隆隆的崩塌,他立刻跪了下来,然后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萧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