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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大作,瓢泼倾盆,偏偏机场周围的汽油等易燃物,全部被点燃,整个机场停机坪淹没于火海中。
战寰匆匆扫了一眼,发现机场停机坪内的战况,比起队员回来汇报的更为严峻。此时情况有变,丧尸的数量太多,直接导致其战斗力大大增加,此时若是与那些怪物蛮干,黑蝎最后的伤亡必然惨重。
思及此,战寰紧急叫停了原来的作战计划,风声疏狂,夹杂着豆大雨滴砸在脸上,冷冰冰地拍着,无论是天时地利,亦或者是人和,眼下的这场战,根本全然没有任何赢面的机会。
战寰站在机舱门口,原先横亘机场边缘与石柱栏杆间,为围堵丧尸的铁链,早已碎成了渣,入目所及,无法计数的丧尸源源不断涌向‘白虎号’,高演带着的那几个人早就被逼得节节败退,然而高演却是拼命引着丧尸往机场出口处,亦是三合帮赵成所带的那群人驻扎休息的地方奔过去。
“寰少,再这样下去,高副便是腹背受敌!”被高演派回来的队员,着急万分:“三合帮的那些人若是都沦为丧尸的口中餐,那么战场局面将会对我们更加不利!我请求下去帮忙!将高副带回来!”
瞧,连个普通小队员都明白的道理,高演那人心思缜密,不可能想不到,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不知名丧尸往三合帮休息地那边引?高演心底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
战寰刀锋般锐利的目光扫过高演,继而垂眸,谈书润的话再次于脑海中闪现,战老爷子属意了另外了战家继承人。
战檬默默站在边上,偷偷抬眸瞧了眼战寰,她心底不停地在打鼓——她哥此时,实在是太奇怪了,浑身戾气,杀意邪肆,完全是不受任何控制的任其自由,仿佛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战檬忧心忡忡,她哥,若是再继续这样放任自由下去,不知道会有何种可怖的后果。
“哥?”战檬抬手,拽住战寰的衣角,晃了晃,可怜兮兮,道:“我害怕。”
“害怕就回房间待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战寰语气冷淡,话音落下时,战檬发现,她哥根本丝毫没有想要继续哄她的意思,不由得委屈。
身形颀长的俊朗男人,五官冷硬得让人觉得陌生。
战檬仰着脸瞧着他,剑眉冷厉,眸若冰霜,犹自冷笑,端着枪便冲下了机舱。
风过,耳边,唯独留下‘自作聪明。’四个字。令
什么意思?
战檬想了许多,却是越想越胆战心惊,战寰是在说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自作聪明吗?是在嘲讽她吗?不应该的,手术的过程中,病人失败死亡的事情,是常有的,何况女医生的表现堪称精彩,绝对不会有人会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然而,或许是心虚,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战檬惴惴不安,盯着战寰的背影,直至其消失的机舱的另一端,这才将视线收回,领着人立刻躲藏到了机舱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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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终害己,这个道理传承了千百年,高演却是没学会。
将丧尸引向赵成所带领的那些三合帮众人,最后三合帮是消灭了,但受到感染的三合帮众人将会成为新丧尸,与如今已然存在的数量庞大丧尸会合,到时候,他们根本打不过。
借着火光,战寰勘察了下从‘白虎号’到塔楼控制室大门口处最短距离的路线,而后丢了颗手榴弹吸引丧尸火力注意时,将跟出来的几十人,分成了若干小队,并且重新拟定了作战计划。
“十人跟我走,其余的人全部按计划行事。”
话落,战寰便率先带着小队十人避开丧尸,从机舱的背部奔向塔楼方向——丧尸源源不断地从那里出来,既然如此,他倒是好奇,塔楼控制室附近,有什么秘密,况且擒贼先擒王,到那里检查一番,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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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黑暗中漂浮,孤寂和静谧,几乎要将谈书润逼疯。
谈书润知道自己被关在了一处无形的监狱中,然而费尽心机,却是找不到任何出口,而她不渴不饿,活像个神话传说中的仙人,如果不是心底愈发的思念越越,谈书润指不定还真的便六根清净,在荒原中清修起来。
如此这般,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一天,谈书润醒来,睁开眼睛时依照惯例环顾四周,却是猛然发现——她正躺在沙滩上,环顾四周,周遭的景致与当初在冬海海岸线边上,所看见的一模一样。
谈书润偏头,将目光投向远海,谁知这一看,却是一颗心立马悬了起来,海水汹涌,猩红如血,海面之上,无数的丧尸奋力游向海岸,似乎海底正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它们,然而事与愿违。
三四层楼高的海浪席卷而来,漫天的水花模糊了视线,同时亦是将那些丧尸卷回了海里。
谈书润赶忙追向海边,试图探个究竟,然而虚空中,似乎有人朝她的腰间猛地用力一推,她还未来得及靠近海岸,便被推得跌跌撞撞地,滚向了沙滩的另一端。谈书润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艰难回头,却又被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沙滩上,就在她刚刚休息的地方,有水柱咻地冒了出来,冲天而起。
似有所感,谈书润扭头看向冬海海面的检测台,检测台底部的以石柱为中心,海面上愣是出现了无数旋涡,在疯狂旋转中,直直地扯着所有海里的东西——铁鳞蛇人,丧尸,还有无数的食肉水草被碾碎成了末,毫无挣扎可能地往海底深处掉落。
再次环顾四周,谈书润四下寻找了半晌,心底变得越来越慌乱。
时间错乱,地点诡异,这里要么是她的梦境,要么定是她受到了什么侵袭,才会被困在这个地方——距离上粤城几千海里的建康城冬海海面,且再一次经历曾经看见过的恐怖画面。
但是,为什么出现的场景偏偏是这里?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太想念越越了,所以才会在三个多月后,重新以灵魂的方式,抵临这个她与越越失散的地方。
若真如此,她回来了,越越呢,越越又在哪儿?他会不会也出现在这里?
思及此,谈书润忙不迭地双手拢卷成了喇叭状,憋足了气,大声吼:“阿越!你在哪儿?”
余音袅袅,回声阵阵。
茫茫白雾笼罩的海面,却是连越越的丝毫身影都没有瞧见。
谈书润干脆跃进水中,奋力游向石柱,试图在那里寻找越越的踪迹,哪怕一丝半点也好,然而事与愿违,身后,却有手从海底深处伸出来,猛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毫不留情地将她拽入海底深处。
海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威压令人难受,几乎要将人溺毙于汪洋大海之内。
谈书润挣扎半晌,呼吸即将窒息时,却是被松开了禁锢,她猛地一个扎子从海底坐起来,抬手划拉了两下身边的水流,这才发现,她以为的惊涛骇浪,不过是浴缸里的半缸水而已,她似乎是泡澡泡太久了,在浴缸里睡着,不小心滑落,差点将自己淹死而已。
然而这个解释也说不通,浴缸所在的房间,整个大体上的布局构造,乃至细致到小处的生活必需品摆放,都彰显着主人不俗的品味,或者说,是这间屋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她从来不曾进过这样的房间,又怎么会凭空捏造出战眼前的奢华房间?
谈书润穿好衣服,在客厅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所有摆设,她果然都不曾见过。
因此可以确定,此时此地,若她真的身处梦境之中,那么这个梦境亦不是她的——换句话说,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她不小心闯进了别人的精神世界里。
那么,这个人是谁?她要如何才能破除这层梦境,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呢?
谈书润本想推开门,到这幢建筑物的其他地方去看看,搜寻下是否有有力的证据和解开谜题的提示,然而房间的门是从外面反锁的,换句话说,她可能是擅闯他人意识世界,惹怒了原主人,被软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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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是极其能够代表内心深处情绪表达的事物之一,这里既然是某个神秘人所创造出来的空间,那么这里面的每个物品都该是有它特殊含义的,谈书润决定干脆直接从屋内开始,而首当其冲,便是屋子里,诡异的,不合理布局的,占据了大半位置的衣柜。
“这个人还挺注重穿衣打扮。”
谈书润这般想着,伸手打算去开衣柜,便是此时,屋外突然想起了一声惊雷,夹杂着野兽的嘶吼。
谈书润被吓得忙缩回了手,躲到了屋里的墙壁角落,双手环胸,蜷缩成团。
旱天雷声声不断,谈书润彻底不敢动弹,而此时,门外似乎有了脚步声,嗒嗒嗒,一步接着一步,极为沉重,叮……极清脆的一声铃响,也不知道其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很快,房间外面的走廊里,便都是欢快焦急的脚步声。
偶然,还会听到小孩子在哈哈大笑。
身边没有手表,时间的流逝缓慢快速与否,完全没有任何的具体映象,谈书润抱着双腿,窝在角落里,已然快憋闷得睡着,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恨不能直接睡死过去。
“你,是谁?”
男人尖细的声音突然出现,一次得不到讨谈书润的回应,便不厌其烦,循环往复,毫不停歇的唤着同样的问题。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特么的,你把我绑来,困在这里,现在才来问我,我是谁,不觉得很搞笑吗?
谈书润怒极,正欲辩驳,却听见虚空中,传来了一声极为熟悉的呼唤。
“……润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