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凝,李雅呢?她没事吧?”
猛然,李少天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连忙一把握住了秦雨凝的手,急切地问。如果李雅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得知了李雅依旧昏迷不醒的消息后,李少天下了床,火急火燎地前去探视,秦雨凝等人慌忙跟在他的身后。李少天推门进去的时候,李吉、柳如是和李白浪正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见李少天和一群女孩闯了进来,愕然站起了身子。
李吉和李白浪是第一次见到李少天,狐疑地打量着他,不清楚他的身份。而柳如是则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面色一喜,小声在李吉和李白浪耳边嘀咕了几句,两人神情随之一变,看上李少天的眼神中充满了诧异和惊喜。
李少天向三人微微一颔首,径直走到床边,关切地注视着处于昏迷状态的李雅,似乎若有所思。良久,他从怀里抽出冷魂短匕,挽起左手臂的衣袖,毫不迟疑地一挥刀划破了手腕,一股鲜血刹那间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李吉在李少天拔出冷魂时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止,但被柳如是拉住。柳如是冲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很显然,李少天对李雅没有丝毫的恶意。
目睹了李少天划破手腕,不仅秦雨凝和赵卿怜等人惊讶地掩住红润的小口,就连李吉、柳如是和李白浪也倍感意外。众人静静地望着李少天,等待着他下一步的举动。
李少天扶起了面色苍白的李雅,将左手手腕的伤口对准了她已经干裂的嘴唇。李雅毫无意识,鲜血没能进入她的口中,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雨凝!”
一连试了几次,都无法使得李雅吮吸伤口的血液,李少天眉头微微一皱,转向秦雨凝,冲着她点了一下头。
秦雨凝明白过来,急匆匆地离开,一炷香的时间后,她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面色红润,额头上密布着细小的汗珠,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布包。
顾不得让室内的人回避,而且也无法让他们回避,李少天当众打开了布包,布包里是一个针盒和一小瓶自制的酒精。他把针头安在针筒上后,毫不犹豫地将细长锋利的针尖刺进了左手臂的静脉血管里。
除了秦雨凝外,赵卿怜和柳如是等女人连忙扭过了头去,不敢看这惊悚的一幕。李吉和李白浪先是诧异地对望了一眼,接着疑惑不解地望着李少天,想看看他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足足吸了满满一针筒的鲜血,李少天这才拔出了针尖,一推针柄,一股细小的血柱从针尖上喷出,化为无数小血珠,洒在了地上。
当李少天神情严肃地将针尖扎进李雅粉嫩的手臂时,李吉和李白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种输血之法两人闻所未闻。
李少天是O型血,俗称万能供血者,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担心给李雅进行静脉供血可能会产生不良的排斥反应。因此先前他割破手腕,想给李雅喂血,但没能成功,于是唯有静脉输血一途。
李少天也不知道自己中毒后为什么还能活过来,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中的毒绝对比李雅多的多。按照常理推断,李雅在中毒后应该难逃一劫,可她现在并没有死,只是处于昏迷的状态,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吸进毒液时还顺带吸进了李少天的血液,是李少天的血液消解了毒性,可惜由于血液量太少,跟毒液形成了僵持。
唯今之计,他只能将自己的血液当成解毒剂,给李雅进行注射。
注射完后,李少天将针筒交给秦雨凝,秦雨凝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针筒,用布包起来,紧紧攥在了手里。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秦雨凝手中的布包,眼神中充满了震撼,谁也没有见过如此精致巧妙、晶莹剔透的仪器,堪称巧夺天工。
“别走!别走!”
给李雅盖好了被褥后,李少天起身准备离开,不料,昏迷的李雅一伸手抓住了他的右手,小声喃语着,显得焦躁不安。
“小雅!”
李吉面色一喜,快步走上前,当看见李雅对李少天如此依赖时,不由得一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妒火油然而生,但偏偏此时又发作不得,憋得他面红耳赤,异常难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少天有些不自然,尴尬地坐在了床头。李雅这才重新安静了下来,她紧紧拽着李少天的手,再度睡了过去,呼吸均匀。
室内一片沉寂,众人露出了愕然、疑惑的神色,对李雅和李少天之间的亲昵关系感到莫名其妙。只有柳如是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屋里的人逐渐离开,只剩下李少天和李吉守在床头。李吉说什么也不会让李少天和李雅单独相处,他不断打量着李少天,越看越讨厌,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该如何了断李少天和李雅之间的这段孽缘。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赵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昨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他需要细细思索,谨慎对待。
不知为何,赵汉并不担心李少天的伤势,他相信李少天一定可以化险为夷,否则,要死的话,他也不可能撑到现在。
当得知李吉的来意后,赵汉便开始酝酿一盘规模庞大、气势恢弘的棋局,在这局棋中,李少天可谓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赵汉要将他打造成一支出其不意的奇兵。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对李少天充满了期待。
最令赵汉苦恼的是李雅的生死,赵卿怜、赵卿媛和李少天的关系,以及李雅和李少天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都跟李少天有关系,斩不断、理还乱,十分的棘手。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济世堂那边传来了李少天苏醒以及李少天为李雅输血的消息。
“这小子的命还真大,这样都死不了。看来还真的是我的一员福将。”
赵汉的眉头舒展开来,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心中的郁闷随即一消而散。既然李少天能活过来,那么李雅肯定就死不了了,仔细想想,还真亏了李少天舍命相救,否则李雅早就死在了水龙帮的刺杀中,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打开窗户,一阵寒风迎面袭来,赵汉抬头望着天空中的半轮明月,思路逐渐清晰起来,一个全新的棋局逐渐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第二天一早,襄州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起了崭新的灯笼,甚是好看。
今天就是每年一度的元宵节,民间最重要,也最开心的节日。每年的这个时候,襄荆各地的人们便会蜂拥着会聚而来,目的就是为了一睹晚上的元宵歌舞盛会。不仅客栈爆满,百姓的家中也都住满了亲戚朋友。
随着城外百姓的进入,李少天被水龙帮的人伏击,身中剧毒的消息迅速在襄州城内流传开来,一度引发了市民的恐慌。幸好官府的人及时出面澄清,并在各显要位置贴出了告示,说李少天已经安然无事,并将出席晚上的歌舞盛会,这才消除了恐慌,安稳了市面。
东城城门的布告栏上贴着一张崭新的告示,告示前围满了进城的百姓,一名官吏站在告示前,大声给周围的百姓们读着上面的内容。
告示上说的就是李少天的事情,那名官吏还未读完,四周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人们兴高采烈,欢呼雀跃地庆贺着。
水生和虎鱼贴着假胡子,打扮成两个外地的富绅,领着几名护卫夹杂在看告示的人群中。看清了告示上的内容后,两人面色一变,愕然对望了一眼,随后急匆匆地离开,来到北城的一户人家,敲门走了进去。
这户人家是水龙帮在襄州城的一处秘密据点,是黄老爷子当年亲自布下的暗桩,属于水龙帮最核心的机密,除了黄老爷子外,别人对此一无所知。
水生和虎鱼除了担心李少天食言外,更重要的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赵汉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于是让水龙帮的人混进了襄州城,人数约有三百,打算趁着晚上举行歌舞盛会的时候劫狱,救出黄碧兰。
传来的消息令水生和虎鱼无比的沮丧,赵汉考虑到黄碧兰的特殊身份,竟然将她关在了天狼右军的大营中。天狼右军现在戒备森严,贸然前去绝对是以卵击石。
“我倒觉得,既然李大人已经答应了你,那么大小姐十有八九会化险为夷!”
客厅内,坐在水生和虎鱼对面的是此处的主人,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他一边抽着旱烟,一边不动声色地说道。
“关叔,碧兰刺杀的可是李化龙的爱女,无论如何,赵汉都不可能放过她。虽说那个李司守是赵汉面前的红人,可胳膊毕竟扳不过大腿,我就不相信他有办法救出碧兰。”
水生苦笑着望向老者,他觉得老者实在是太乐观了,黄碧兰所犯之事非同小可,李少天再怎么讲信义,再怎么得宠,毕竟他只是赵汉的下属,尊卑有别,绝对无法改变赵汉的心意。
关叔在三十年前是横行长江流域的一大水寇,号称“蟹王”,一身水下功夫甚是了得,在长江航道呼风唤雨,显赫一时。被黄老爷子降服后,他便隐姓埋名,在襄州城内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一心一意地当起了水龙帮的暗桩。
水生和虎鱼已经从黄老爷子那里知道了关叔的底细,对这个曾经的枭雄自然是不敢小觑,恭敬有加。
“哈哈,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李大人跟别人不同,与将军府的渊源非同小可,非一般人所能比拟。据我观察,此人博学多谋,行事果决,素来一言九鼎,凡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至今还没有食言过。”
关叔瞅了一眼焦躁不安的水生和虎鱼,吐出口中的烟气,微微一笑,将李少天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以及跟将军府三小姐赵卿怜的亲密关系一一道来,听得两人是目瞪口呆,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里面的门道。
看得出来,关叔对李少天是极为赞赏,这么多年来,襄州英杰辈出,但真正能入关叔法眼的,只有这个特立独行的李少天。
“如果能救出碧兰,我这辈子愿意当牛作马地伺候他!”
沉默了一会儿后,虎鱼一咬牙,右拳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李少天能履行诺言,放黄碧兰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