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沉入海底，身体无法动弹。
他的意识在深水中挣扎，可越是挣扎他就陷得越深。
他感觉自己好像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陆山缓缓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
这个世界早已没有太阳，现在醒过来，他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空间里面有一些发着亮光的植物和昆虫，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
周围都是一些老树皮一样的东西，四面围了一圈。
顶部也是木头制的，表面有粗糙的打磨痕迹。
这是在大树里面，陆山心里想到。
在一个方向他找到一个十几米高的大洞，陆山从那里出去。
外面的世界大为亮堂，自从太阳消失之后，他还没见过这么柔和自然的光芒。
接着他发现，那些光芒好像是从空气中弥漫的微光粒子发出来的。
外面是树林，都是一些极为粗大的树木，而且不止一颗。
在末世之前也很少见到这么多粗大的树木，陆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没有血腥和杀戮，有的竟然是一片安宁祥和。
树林里面有鸟鸣，有兽叫，他重新回到了自然之中。
“你醒了。”一个穿着草叶兽皮所制成衣物的男人突然出现。
陆山吓了一跳，“你是谁？”他问道，心里有些警惕。
“我是这里的主人，你可以叫我大猿王。”这个有几分猩猩样貌的人说道。
“大猿王？”陆山不明所以。
“你跟我来。”虽然是邀请的语气，但是大猿王是抓着他一起走的。
大猿王抓住结实的藤蔓，荡过几颗大树之后，来到一片空地。
在这片空地上，有一只巨大的猿类。
陆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生物，此时已经震撼得说不出话。
“这是我的本体，这具身体只是我一部分细胞的分化体。”大猿王平静地讲述着。
旁边的陆山缓缓转过头，不敢想象一个看上去就是普通人的生命，本体竟然是一只高大百米的巨猿。
“我们是由山间的野猿进化而来的，不知道在何时产生智慧。”巨猿开口，声音嗡声嗡气。
“是你在说话？”陆山问旁边的男人，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野人。
“是我，当我们获得智慧之后，就开始困惑，我们究竟是什么存在，我们来此间干嘛。”大猿王眼瞳深邃。
“像那么多干嘛？好好生活不就好了，饿了吃，困了睡。”陆山说道。
听了这话大猿王表现得非常激动，“这是动物做的是，智慧生命应该寻求更高的存在，寻求意识与灵魂的升华。”
“你们人类早起也是懂得这些道理的，所以出了老子、佛祖，但是现在你们似乎已经被蒙蔽了。”
“你们的智慧在蒙尘，好不容易得到智慧，却被你们用来糟蹋在欲望之中！”
大猿王越说越气，陆山短暂沉默之后，说道：
“我们人类的社会中有很多遵循祖先意志的人，要么怎么会有如今繁华的社会，我们之中也有很多一生都在修炼智慧的人。”
“你看到了那些欲望强盛的人，却没有看到那些归于平静的人。”
“在我眼里，你也只不过是普通人中的一员，普通人有欲望，你也有欲望。”
“普通人被情绪牵着鼻子走，你也是。”
大猿王猛的回过神，他刚才确实是被情绪牵着鼻子走。
人类有智慧不好好用的行为让他生气，其实他是在情绪的控制之内。
他陷入沉思，不知道过去多久，陆山只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觉起来。
看到大猿王，还在那里思考。
又过了一会儿，他一拍大腿。
“是啊！”他恍然大悟，他虽然满口意正言辞，但他也没能逃出被感情束缚的框架。
陆山感觉他已经明白了，说道：“我认识一个人，他这个人目的性很强，不，或许该说他这个人有自己的想法。”
“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做很多事，即便那些事中有些事人们所唾弃的，别人无法轻易动摇他。”
“你还是跟我介绍一下你们的聚落吧。”陆山怕又让这家伙陷入沉思，赶紧转移话题。
这个大家伙，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对于陆山来说，只要能够交流的生命，都没有那么可怕。
即便大猿王说现在就要宰了他，他也不会有丁点的恐惧。
“我们的部落人数不多，但都是精锐，我们似乎是被上天眷顾的族群，在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我们会拥有智慧。”
“跟你们人类一样，我们也是智慧族群。”
陆山点点头，从大猿王的一系列表现，巨猿一族确实可以归为智慧族群。
“你怎么会说人类的语言。”陆山发现了盲点。
“跟外界的人学的，你们有好的东西，我们自然要学习，以后甚至可以学习科技。”
好家伙，竟然都想到了以后的事情，这家伙比一般人还有些远见。
“我们巨猿部落是这片区域的主人，虽然称霸一方，但是我们有一个致命缺陷。”
陆山竖起耳朵听。
“我们的族群繁殖率太低，数量一直上不去，没有庞大的数量做基础，很难发展成一个文明。”大猿王不无忧虑的说道。
“我觉得你们有机会。”陆山想了想说道。
“嗯？说说原因。”他十分好奇，毕竟关乎族群。
“文明的表现形式有很多，如果数量不够，就那质量来凑。”
“巨猿有相当的智慧，有强大的力量，完全可以一顶十。”
数量很重要，质量也很重要。
其实在陆山的心里，巨猿想要真正发展成一个文明，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需要一个统领他们的思想。
人类有各大教宗，各类智慧人物，都可以统御人的精神。
而现在的巨猿似乎没有。
大猿王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是普通生物是完全无法走这种高质量个体的路线，但是他们有智慧又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然。
他们就是原始的神灵，神灵的族群都是神灵，不需要大量个体来保持生命力。
“你说的没错。”大猿王心里大为喜悦。
“走，我带你去吃饭，我摆下筵席，希望能交一个人类朋友。”
在巨猿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处宫殿，是人类体型的宫殿。
这家伙也不知道刚才想了些什么，直接下令吩咐其他族人，人类形态代表着他们智慧的形态，本体则是代表力量的“神体”。
所以生活之类，包含智慧的事情，都要使用人体。
陆山倒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和恐惧的，对于他来说，巨猿其实跟普通人是一样的智慧体。
他们的思想人类也有，人类的一些思想他们也有，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
进入筵席，宫殿之内摆着一张大桌子，座子上摆着很多蔬果，以及一些外表烤成碳的肉类。
虽然外面黑不溜秋，切开之后，就会有大量油水，以及鲜嫩的肉，加上了一些山里面的佐料。
味道还挺好的，加之陆山是一个不知道多少天没吃过饭的人。
这些菜肴在他眼里就是绝世珍馐。
“敞开肚皮吃，你们人类的肚皮就那么一点，不够的话，我现场烤。”大猿王说着，手里拿着一个木杯子之类的东西。
他举起木杯子，好像是在敬酒，陆山与其碰杯，一口饮尽。
这是一种味道不是很好，但是能够接受的饮料。
让陆山没有想到的是，巨猿一族连敬酒都会，食物会用火烤，还会使用佐料。
招待客人摆筵席，会用桌子。
这不是跟人类一摸一样了吗？
陆山眼神有些古怪，其实在不知不觉之间，巨猿一族已经被人类同化。
他们的生活习惯有人类的影子，甚至之后的发展道路，也想到了科技。
这相当于是人类文明的一个分支，巨猿一族是人类文明的另一个分支。
“我们也未必是朋友。”陆山吃了一口肉说到。
“敌人？”大猿王脸色都变了，周身的其他巨猿也是一副冰冷的脸色，聚拢过来围住了他。
“或许，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存在，只不过以后的路或许会不同，但是在本质上，我们是一样的，应该说我们也是彼此的族人。”
陆山吃着肉，浑然不顾周围的其他巨猿。
他已经真实感受到双方的一致性，他们是能够交流的。
其他人放松警惕，大猿王笑着说道：“你这一次性把话说完好不好，我们都是粗俗的人。”
“我也是粗人，只是目前的你们死亡太过于单线程。”
“我说我讨厌你，你能理解是不是？”
大猿王点点头，其他巨猿也点点头。
“但我说我同时又很喜欢你们，你们能理解吗？”陆山说着话，嘴没有停过，烤肉一块又一块的往嘴里塞。
“怎么能既喜欢又讨厌呢？”巨猿们满头问号。
“假如说，我讨厌你们是因为你们杀过人，能够理解吗？”
“理解，毕竟是自己的同胞，我们也确实做过这种事。”
“再假如说，我喜欢你们是因为你们招待了我，能够理解吗？”
“理解，别人对你好，你喜欢他没问题。”大猿王点头称是。
“那不就得了吗？”
大猿王有陷入了沉思，其他巨猿也在抓头。
陆山一个人吃着烤肉，觉得腻的时候，还会用菜叶包裹着烤肉，吃的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