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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挑灯看剑》(第一卷第166章歧见)正文,敬请欣赏!
.“喜儿”秦桧看着秦喜怔忡的模样微微提高了声音看着秦喜周身一震低下了头来这才柔声问道:“看你面色苍白可是身体有什么不妥么?!”
“义父恕罪”秦喜回过了神来连忙站起下拜向秦桧一礼:“孩儿没事只是这些日子来义父不在身边孩儿不得时时听聆教诲处理起事情不知道到底分寸如何不免有些提心吊胆罢了!”
他虽然已然隐隐有些明白方才心里的那些想法但却是深知这些念头绝不能在秦桧面前透露一丝半点。
他跟随着秦桧多年虽说对于自己这个义父的心性为人还时常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但有一点却是可以完全确定的那就是他的这个义父绝对不允许如他这般的心腹子弟有类似于现在这般心思动摇的念头如若让他的义父现在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所思所想只怕立时就要被当成是一种**裸的背叛了。
而他这位义父对于敢背叛他的人所采用的手段让秦喜现在想起刚刚的失态背上都还自是一片的冷汗。
“难以拿捏分寸如何?!秦喜你位列朝堂也已经有十年了吧秦桧却似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秦喜的失态他伸手微微地撩起车窗上的布帘望着绽放在夜空之中的那一片五颜六色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着秦喜问道:“这大宋还是原先的大宋这天下还是原先的天下怎么忽然之间就变得连处事分寸都如此地不好拿捏了呢?!”
“孩儿该死义父……”秦喜原本便心下惶惑听得秦桧话中隐有责备之意一时大惊失色他原本便还保持着下拜的姿式这下更是五体投地连头也不敢稍有抬起口中称罪便欲辩白。
“起来起来”秦桧却自是如同这才现秦喜跪在眼前似的出声打断了秦喜的话他不以为意地向秦喜挥了挥手说道:“我这不是在说你我只是在问我自己!”
“义父……”秦喜抬起头看着秦桧那一般清矍自信的脸上居然隐隐有了几分苍老疲倦的味道心里觉得有种异样的情绪翻腾了上来只是开口唤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进皇城也有那么几天的功夫了吧”秦桧的眼神凝在秦喜的脸上语气又恢复了原先一贯的那种古井不波的味道淡淡地说道:“岳飞、刘琦引军进驻临安各有司部院如此大逆不道难道就再没有大人们站出来了反抗了么?!”
“孩儿已经按照原先义父的吩咐一一安排下去了”秦喜愣了一下连忙小心地回话道:“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是按照义父原先的计划展几位信得过的大人们都鼓动着身边的同僚奋起反抗对于那些进驻的兵弁们……”
“不用说这些细节”秦桧微微皱了皱眉头打断了秦喜的话:“你只要告诉我到底后来问题出在了哪里!”
“是”秦喜借着这段时间也已经渐渐将心情平复了下来他应了一声看着秦桧苦笑着说道:“问题是出在御史台!”
“御史台?!”以秦桧的城府也不禁微微露出了些许错愕的感觉。
“是的御史台”秦喜说到这些正事也已然将心思收了回来他如在家中般站起了身来在旁边属于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才对着秦桧摇头叹道:“原来在义父的计划之中岳飞、刘琦这两个武夫胆敢引军入驻临安各有司部院视一众文臣若囚徒上不合天理下不合王法御史台一帮清流决不可能就此坐视甚至很可能不惜以死相拼!”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也还是尽如义父所料御史台一干大人们携手立成*人墙阻止一干武夫士卒踏入御史台中双方越说越僵眼看一番冲突在所难免”秦喜说着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可就在这个时候包大仁闯了出来!”
“区区一个包大仁何足为道”秦桧哑然失笑若有所思地说道:“能影响御史台风向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吧!”
御史言官历来就属于清要之缺早在先秦之时始皇帝为分吕不韦之权设御史大夫以制衡之是时御史大夫便掌有纠察百官之职责凡丞相可过问之事御史无不可问可谓权重一时延自后世虽说御史之职权屡有更迭但直至唐代之际御史仍然可谓权重一时当是时天下十三道御史出巡之时各州县官吏均畏惧如虎纵是大州刺史亦往往因一言一行不合而被刺史当场锁拿羁押处置御史之权其重如是。
延至大宋开国各项典章较诸唐季尤为齐备御史一职成为专门的清要言官不能直接判罚处断看似职权缩小然则却因为大宋太祖皇帝定下了不杀大臣及言事官的誓碑祖制使得一干御史等若拥有了太祖皇帝亲赐的免死金牌再无顾忌风闻言事弹劾朝政大臣之余甚至矛头所向连与天子官家当面都敢据理力争毫不退缩纵然官阶不过七品的御史却也自是敢于触天子官家之逆鳞于朝堂之上可谓是位卑而名显是个极为重要的清要之职。
也正因此一直以来对于御史的选拔都是极为严格的非是身寄士林之望素有贤良方正、直言敢谏之名的绝难以得任御史之职而一旦得任御史之职纵然原先不过士林之中的小辈却也顿时身价百倍。
秦桧虽然独禀朝政十余年无论是常科取士朝廷所开贤良方正直言敢谏的特科取士都被其操控大半更自通过掌控着朝堂之上的升迁之路来操控了大宋朝堂之上大半的文官团体然而士林之中却也难免有一些真正把书都学进去了把孔孟之说当成天地至理的真正的儒生们觉得穿一身绣着獬豸的青袍终日以匡正时弊扶天地正气为己任没事就在朝堂之上上骂天子下批诸臣实在是一件十分过瘾十分有意义的事情是以根本就不想着升迁向上而这些被孔孟之说深信不疑的家伙又往往持身甚正让人难以捉住把柄又有太祖皇帝的祖制在那哪怕以秦桧一党在大宋朝堂之上的实力也实在没有办法拿这些人怎么样。
是以原先御史台中虽说由秦桧一党的万俟卨出任御史中丞然则秦桧对于御史台的掌控力在临安各有司部院之中或许可以说是最弱的了虽说这其中也有秦桧刻意为之以安那个天子官家之心的原因在里面但毕竟也可以说明御史台中张扬个性的大人们还真是颇为不少。
只不过这些家伙的桀骜不驯却也并不只是冲着秦桧一个人的这些人既然会连天子官家连当朝权相的脸面都敢当面冲撞那就证明了他们实在是一群奉孔孟之说为天地至理的书呆子既然如此那面对着岳飞、刘琦引兵丁入驻临安各有司部院的诚可谓是大逆不道的举动他们更是绝对不可能容忍是以在原先秦桧的安排之中这些书生气的御史们应该是第一批与岳飞、刘琦他们起冲突甚至不惜送死的人。
毕竟孔孟之说原本便自是宣称大义所在虽千万人亦往之这些书生气重的御史言官们平日里不以帝王之威权相之势为念现下面对着那些他们一向以来最为看不起的兵弁们虽说是手持刀枪但想来也绝不会有所退缩。更何况当是之时秦桧一党所安插在御史台中的那些人物也必是会加以不断鼓动也必然会在对峙之际趁机挑起冲突自必是要搞得非溅血御史台前不能罢休了的。
原本在秦喜他们制订的计划里面这样做诚可谓是借刀杀人之计。
这些年来他们威权日重对于这些时常对他们还敢口出恶言的苍蝇们也早就已经颇为厌恶了只不过一来为了安那位天子官家之心二来这些家伙虽说食古不化但却基本上都属于能将孔孟经典身体力行通贯于日用平常之间的人物在官场上或许没人喜欢然则在文人士子之间在临安行在刚刚重建的那些太学生里面却都是拥有着极高声誉的人物如若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轻易动移了这些人的话只怕秦桧一党在文人集团之中的声望也难免要受到强烈的冲击。
而如若这些个御史大人们是在与岳飞、刘琦之辈放进京来的兵弁们冲撞之间而出事的那么在大宋皇朝这种文武之间对立局面已持续百余年的情况下面不难想见文人士子们将掀起何等可怕的反抗浪潮而岳飞、刘琦等一干武人又将遭逢何等样的局面只怕到时纵然那个天子官家再过强势也绝难保得住岳飞与刘琦的性命毕竟这些个文人士子再怎么说也是大宋皇朝治理天下的根本。
秦桧知道包大仁这个人是不简单但他终归只是一个戏子出身纵然这些天来在大宋朝堂之上表现不俗然则在那些个书生气浓重的老大人的眼中却仍旧不过是个因巴结万俟卨而侥幸科考得中的佞幸小人无论他说的话再如何大义凛然再如何战尽道理也绝说不动这群只认孔孟之学的御史大人们是以秦桧只是略一沉吟也就自知道能够让这群御史们这些天来如此令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出现过激的反应绝不可能是包大仁一人之力。
而说话能够让这些在文人士子之中久享清望的御史们听得进去的总共算起来也没有几个尤其是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的人实在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义父明鉴”秦喜已经习惯了秦桧这种对于事情有若亲见的惊人洞察力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异的神色只是拱了拱手说道:“正是勾龙如渊从中作梗才有今时今日的局面!”
“当日里勾龙如渊原本也是作势抗争还亲自站在了御史台那些御史言官们的最前面的只是听了包大仁一番话后他却就这么改变了主意反倒是回过头劝住了那帮御史以至于功亏一篑”秦喜说着想起那天的情况一时颇有些愤愤:“而这些日子来原本临安各有司部院也都有不少官员心怀不忿只是在看到御史台的态度之后却都自是大半退缩了回去……”
现在大宋朝堂之中的官员大半尽皆出自于秦桧一党门下而秦桧一党之所以能够在这些年来招朋引伴无非是因着他们一党手持国柄大权能够给予这些文人士子们青云直上的一条捷径罢了这虽然使得秦桧一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聚集起了最大的力量与最高的声望然则这样所吸引来的却也多半就是这样一些趋炎附势之徒大家因利益而结合在这样的情况下面自然也就绝难有人会有不惜以死相拼的血性来。
“原来我们根据情况的变化按照义父的吩咐做出了一些安排”秦喜深吸了口气接下去说道:“但现下全城已经尽数被刘琦所掌控在我们的周围布满了刘琦的眼线他甚至还公然监控相府尤其是那个勾龙如渊居然在这个时候大反常态公然帮着岳飞他们说话要各有司部院的官员们都保持冷静以待天子官家归来……”
以秦桧的城府自然也不会将所有应变的希望全放在御史台的那群老夫子的身上他自然也有着另外的安排和手段来人为地制造出一两起流血冲突来。
大宋朝堂之中的文武对立是自大宋开国以来就从来未曾真正解决过的问题这一积蓄了百余年的文武相争又经过这一阵时间以来岳飞等武将被重新重用隐隐有锋芒盖过文官集团之势这一事件的酵在展到这个岳飞、刘琦等不得不使出引兵入驻临安各有司部院这样的行险之着时可以说已经达到了最巅峰的状态如若有某个文人士子喋血于那些军士之前使得这股情绪就这么爆出来那么只怕临安城的局势就再不是那些岳飞、刘琦之辈所能够操控得住的。
大宋自立国以来就是以文治天下哪怕是临安城中的升斗小民也都自是无可置疑地接受了这样的说法岳飞、刘琦之辈引军入驻临安各有司部院的举动实质上吓阻的意义要远远大于实际的用途如若真的是物议沸腾那些各有司部院的官员们都舍生忘死地全力抗争那只怕岳飞、刘琦也绝难以控制得了临安城的局面。
只不过现在说这一切都晚了!
看着眼前这欣喜若狂的民众看着那比任何年节时都要更绚烂上不知道多少倍的满布烟火的夜空任谁都知道那个天子官家在前线所取得的那场大胜对于临安城对于整个大宋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这样的时刻无论是谁恐怕都再无法在那位天子官家凯旋归来之前动摇得了大宋朝堂之中的局面而那些临安各有司部院的官员们无论心下是如何地不满在这样的气氛下面也是绝对不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再有什么情绪也得先行放在一旁相忍为国直至那位天子官家归来再说。
“勾龙如渊”秦桧口中轻轻地念叨着这个名字缓缓地说道:“回府之后我要见一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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