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桑榆搬去了靳钧霆的别墅,二层的小楼,二千多平米的面积,不是很大,二个人住却也足够舒服。
前院两棵参天古槐为面前这幢白色小楼平添几分古意,优雅肃穆,后院则是大片玫瑰园和一个露天游泳池。
闵大人兴味的从许桑榆怀里跳到草坪上,很快占领了大树下的秋千架作为自己的领地,脖子一扬张大嘴巴,两只前腿向前蹬着,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身子一蜷打起盹来。
靳钧霆带着许桑榆走进别墅,穿过一楼大厅,轻轻推开位于走廊右侧房门。
那是一间正对着玫瑰园拥有270度环景玻璃窗的阳光琴房。
欧式风格的装潢,典雅考究。
房间中央一架晶莹剔透的水晶钢琴,在熠熠的阳光下,散发出水雾般璀璨的光芒。
许桑榆眉梢微不可见的挑了挑,淡淡回头看了靳钧霆一眼,好看的眼睛稍眯,风清云淡又似乎洞悉一切,“知道啦?”
“文化节表演的事情?”靳钧霆没有否认,“你同学告诉我了。”
“我同学?”
许桑榆觉得江思文不会这么多嘴。
靳钧霆抬手摸了摸眉峰,“好象是姓陆。”
许桑榆冷淡地稍稍颔首,垂眸,打开琴盖,食指指腹在琴键上轻轻一滑,音色很美,应该刚刚找人调过音。
许桑榆偏头看向靳钧霆,“琴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
靳钧霆倒也没打算隐瞒,这些以许桑榆的能力,动动手指甲就能查到。
许桑榆精细的眼角挑了下,“所以,不止是听说这么简单喽?”
虽然是问句,但许桑榆的语气十分笃定,她不相信陆宛刚刚在班级里吹嘘过拥有水晶钢琴,靳钧霆就刚巧买了水晶钢琴回来。
靳钧霆抬手摸了摸眉峰,“帮你清理一下身边潜在的危险。”
从第一次校网的事情出来,靳钧霆就已经暗中安排人留意许桑榆在校园的一切动静,所以,既便陆宛不找上他,靳钧霆也早在报告里见过这个人的名字,只不过以陆宛的段位,如果不自己撞上来,还不配让靳钧霆出手。
许桑榆静静看着他,澄澈的眸子黑沉沉的很有些压迫感。
靳钧霆抿了抿唇,“知道啦!没有下次。”
许桑榆淡淡收回视线,低头轻轻弹出一串音符,曲音优扬婉转。
琴的确是架好琴。
“我很喜欢,谢谢。”
许桑榆分得很清楚,她不喜欢靳钧霆暗中调查、插手她的事情是一回事,她喜欢他为她准备的礼物又是另外一回事。
靳钧霆唇角向上翘了翘,“那你有没有打算请我去看你演出?”
按照洛大的规定,每一个参与文化节演出的同学都可以得到两张文化节的票,一般大家都会邀请自己的家人过来观看。
先不说同样有演出任务的许晚婉肯定会邀请许嘉谦夫妇,单论许桑榆与他们的关系,也不可能把那两张票留给许嘉谦夫妇。
“行吧。”许桑榆颔首,手指在琴键上敲出一个个音节。
琴真是架好琴。
当初拍卖会上,她也动过买下它的念头,不过还是贵了点儿,那钱都可以起好几间希望小学了。最后看着钢琴被一位来自O洲的贵族买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琴不在陆家,只不过这种牛皮她不屑于戳破。
……
转眼到了文化节的前一天,不知怎么许桑榆代表班级上台表演的消息在上流圈不胫而走,连早就不问世事,深居简出的许老太太和靳老爷子都收到了风。
许嘉谦是在一个长期合作伙伴的口中听到此事,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因为许晚婷有份参与演出,许嘉谦很清楚洛大这次的文化节可不单单是校内的交流汇报演出这么简单,M州几大协会这次都应邀参加。
在洛城,除了借着洛大这个机会,一般人根本没机会接触到M州几大协会,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只求在他们面前露个脸,万一被看重,不但自己身价百倍,整个家族都跟着沾光。
以前或许只是个小小的末流家族,但只要有一个子弟和M州的几大协会沾上一点儿边,那么至少能进入到二流家族的行列,地位提升那可不止一点点。
当然这是说表现好的,比如说象许晚婷,那就叫光宗耀祖,但要是表现不好,比如象许桑榆,那丢人可就丢到国际上去了。
到时许家会不会被牵连,许嘉谦不敢说,但靳家要是因为许桑榆丢了脸面,断了和许家的合作那可是分分钟的事情。
当初知道许晚婷有份参与,有多开心,现在知道许桑榆也在此列,就有多焦心,不,应该是十倍、上百倍的焦心。
许嘉谦勉强陪着笑脸将客人送走,急忙拿起手机给洛大的校长谭道德打电话核实此事。
谭道德拿着手中的节目单,确认道:“钢琴合奏,和班上的陆宛同学。”
许嘉谦不知道陆宛是谁,但他很清楚许桑榆小时候一共没上过三节钢琴课,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钢琴老师连他的钱都没收,就哭着走了,连带着许晚婷都不得不跟着换了个钢琴老师,这一次许嘉谦就没让许桑榆再跟着去听课。
试问,一个在6岁时勉强算是上过三节钢琴课的小朋友,长大后钢琴能弹到什么程序?
恐怕是弹首《生日快乐》都费劲吧!
许嘉谦不知道许桑榆哪来的勇气敢接这个表演,不过,以许桑榆乖张桀骜的性格,她就算做出再出圈的事儿,许嘉谦都不觉得奇怪。
问题是她可以不怕丢人,靳家和许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如果只是一个校级活动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这么重要的一次交流活动。
许嘉谦想都没想就对谭道德说:“删掉她的名字,北面图书馆的翻修工程,许氏免费接了。”
闻言,谭道德是真心动,可是,有一个人他更得罪不起。
谭道德干笑两声道:“哎呀,许总,您怎么不早说呢,节目单都印好了,现在再改恐怕来不及了。”
许嘉谦听得出这明显是托词,咬牙道:“再加一个游泳馆。”
谭道德捏紧电话,好想一口答应下来啊,可惜不行。
他轻咳一声,“老哥哥,真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节目单已经送到各位嘉宾手上,实在没法改了。”
许嘉谦挂上电话,浑身跟被人抽到了力气般瘫坐在皮椅上。
好一会儿,他重新拿起手机,打给许桑榆,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许嘉谦这才想起自己早就被许桑榆拉黑了,他怒的用力将手机摔到地上,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陈明在外面听到动静,敲门进来,看到地上的手机,微微一愣,“董事长,您这是……”
“手机给我!”许嘉谦向陈明摊开手掌,“打给许桑榆。”
陈明将许桑榆的电话调出来按好拨出键递给许嘉谦,电话接通的那一瞬,许嘉谦的怒火喷涌着斥责道:“许桑榆,你脑子进水啦!还钢琴合奏,你看得懂五线谱吗?现在、马上给我退出演出,否则别管我对你不客气!”
“岳父大人,想怎么不客气?”
声音冷冽低沉,底气十足。
是靳钧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