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零一下子没了气焰,转而说道:“哦,那我去看看厨房饭做得怎么样了。这宅子年久失修,今早灶台竟然都坏了。”
看玄零夹着尾巴逃走,赵兮不屑的用力吃了一颗坚果,然后便转身抱着盘子,领着林笙和芳芳往餐厅方向走去,等着吃饭。
独孤未雪看着她的背影,眼眸微眯,总觉得好像有人跟赵兮说过什么似的。
赵兮吃完饭,就搬了个小板凳,督促小工在空旷的院子里挖一个大池子,她准备在这养些鱼,然后每天闲来无事还可以钓鱼打发时间。
就在这时候,消失一夜的绍权重新出现在院子里,双手环胸,一言不发。
赵兮看见他那吃瘪的样子,一下子就乐坏了,招手示意他过来问道:“昨晚是不是去求陛下,让你重新回宫里当差?”
绍权木讷的点点头,一脸幽怨的看着赵兮。
赵兮笑意更深,继续猜测道:“然后陛下没同意,并罚你在宫里跪了一宿?”
绍权再次点点头,但这回他还开口说了一句,算是解释:“我不懂宫外的人情世故,生活不习惯。”
赵兮叹口气,指了指那些正忙着挖鱼塘的小工,语重心长的说道:“所谓的社会,就是平淡而无趣的生活,你看他们,忙碌一天,只有十个铜板,你说有劲没劲?”
绍权看着那些男人挽着裤腿劳碌样子,他眉头微皱回答道:“没劲。”
赵兮干干的笑了两声,然后不怀好意的说道:“那么身为你现在的主人的我,命令你,去拿把铲子,跟他们一起挖池塘,人家跟你说话,你不准不回应。”
所谓的皇家密卫,其实就是皇家从小豢养的一群孩子,他们从小吃的用的都是好的,脑子里每天想的只有两件事:一、皇帝安危;二、练好武功。其他的事情他们不用想,就连女人,皇家都给他们安排好,随意享用,所以他们这些人几乎不用与外人接触,人情世故也就不懂,为人更是死板,成年后满脑子只有忠君。
所以现在赵兮安排绍权去挖池塘,他是很不乐意的,试图拒绝:“太脏了。”
赵兮脸色一凛,质问道:“你还想回宫里再挨一顿教训?”
绍权沉默,过了一会变真的拿起铲子,脱去铠甲,去干活了。
刚刚他在上面与赵兮说话,那些小工根本没注意他,所以只以为他是主人家又雇来的。
“小伙子不常出来干活吧?我在长安干了这么多年小工,头一回见你。”一个工人率先跟绍权说话。
绍权看了眼赵兮,只见赵兮时时刻刻盯着他呢,便不敢不答话,含糊说道:“第一次。”
另一个年轻的小工闻言说道:“我也是第一次,你家住那条街的?以后有活叫着你。”
绍权答:“我没有家。”
一个年纪大点的,立即便说:“没有家就像没根的草,小伙子你很可怜啊。”
绍权眉头微皱:“我不可怜,我的住处不能告诉你们。”
“为啥呢?”年轻的问。
绍权答:“怕你们吓着。”
年的更好奇:“什么地方能吓着爷们?难道你还住皇宫不成?”
绍权答:“是。”
“得了吧,吹牛!年纪不大,吹牛可不好。你这样出去说话,会挨揍的!”
……
赵兮在上面喝着茶,眼见着绍权的窘态,笑的嘴都合不上。
何姑姑端着几个礼盒过来,见状嗔怪道:“绍权可是个老实孩子,你何必逗弄他。”
赵兮见了何姑姑,这才收敛点,解释道:“我看他老实归老实,就是呆板了一点,我得让他学学人情世故,免得下次带出门又给我惹出幺蛾子。”
何姑姑觉得赵兮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而说到正事上:“已经给钟尚书准备好礼物,您看什么时候去登门?”
赵兮看了看日头:“就现在吧,姑姑你在门口等着,我换身衣裳马上就来。”
钟尚书府,赵兮让看门的家丁去通报一声,说是太史令赵兮求见钟尚书,但是家丁一听是赵兮,便礼貌的说:“老爷说了,大人来了不需通报,直接带您去见他就是。大人跟我来。”
此时的钟尚书在书房,正醉心于书法。突然管家就在门外说道:“老爷,太史令赵大人到了,我已经将赵大人带到客厅了。”
钟尚书闻言立即放下笔,开门出来,与管家说道:“去看看那个不肖子怎么样了,要是不能下床,就抬着他去见赵大人,让他赔礼道歉。”
管家答应着就去找公子去了,而钟尚书则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便阔步去客厅了。
此时的赵兮正在客厅喝茶,同赵姑姑说道:“尚书府的茶就是不一样,分明已经是陈茶了,却仍旧能泡的格外香。”
何姑姑点头道:“尚书大人调教有方,府中的下人自然手艺也不错。”
钟尚书一进门便听到这种夸奖之言,顿觉心中惭愧,他调教别人有方,但是对于自己的儿子他真是无方。
于是钟尚书进门后脸色也不太好,就是挂不住的样子,不顾自己的身份,给赵兮行礼道:“赵大人,我教子无方,给你和王爷添麻烦了!”
赵兮见状忙去将钟尚书扶起:“钟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按照品级,是我该给你行礼才是。”
说着赵兮又给钟尚书行礼,钟尚书自然也是将她扶起,笑道:“还是先入座吧。”
赵兮坐下后便说:“那日下官去别青楼有事情办,不成想与您公子冲撞,那天下官身边带的又是皇家密卫,绍权他脾气正直,一时冲动便将公子给打了,下官真是万般过意不去,所以今日略备薄礼,登门致歉。”
言毕何姑姑将礼物捧出来,说道:“都是些补养身体的,钟公子用得着,尚书大人就不要推辞了。”
既然如此,钟尚书再推辞便有些太客套,于是让人收下。当着赵兮的面,他也不遮掩,如实说道:“我这儿子,夫人在世时颇为溺宠,我呢又管教无方,等他大了,我想管也管不过来,成日的就知道声色犬马。这次有赵大人帮忙管教,或许他能老实一段时间,我还要感谢赵大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