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兮大约也猜到这个她是谁,僵硬的抽动一下唇角,算是微笑着说:“当然,服用仙药后,要看陛下心中的意志,您心中最想见谁就能见到谁。”她说着便将一个盒子从袖中拿出来,锦盒打开里面一共是十颗药丸。
皇帝睁大眼睛看着那静静躺在锦盒中的精致药丸,只见每颗小小的药丸上面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晶莹剔透的白色,看起来真的有点冒仙气。
皇帝有些出神,但还是不忘问赵兮:“朕听绍权说,你每天不是逛小倌管,就是挖池塘,这些药你是什么时候炼制的?”
这皇帝还真是不避讳,绍权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他都和盘托出,不过本来也就是摆明了监视,赵兮心中清楚,但说出来就有点不舒服了,所以赵兮说话不自觉的就有点带刺:“陛下的仙药自然是集天地日月精华,绍权虽是陛下派去的,但毕竟是肉眼凡胎,自然什么都看不到了,何况微臣也不见得时时刻刻都要被人看着。”
她只有愿意被绍权监视的时候绍权才能看到她,她不愿意的时候,就算绍权是天子的人,也无可奈何。她不是有意违逆皇帝,只是要让皇帝明白,她同样不是泥捏的,不可能全部都暴露在他的视野。
皇帝的眼神中,所有的喜悦一下子消失,他略嫌苍老的眼眶微缩,看不出喜怒的说:“赵卿,你果然不错。”
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却让赵兮想起半个月前独孤未雪说的话,关于皇太女的话。
赵兮倏地垂下眼睑,心知自己刚才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转而说道:“陛下,臣今天不是一个人进宫的。”
皇帝点点头:“朕知道,你还带了好多舞姬,可是朕一心修道,无心于歌舞。”
赵兮低头恭敬说道:“臣当然知道您无心于歌舞,所以臣并不是给您献歌舞的,而是要献给您一个人,还请陛下您赏脸一看,您要是不喜欢,臣愿意领罚。”
皇帝不知道赵兮要干什么,但最近皇太女的事情闹的非常凶,他倒是感兴趣赵兮到底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他略迟疑一下后便答应:“好,那进来吧,如果你让朕失望,朕将收回你手中的金牌。”
闻言,吕公公便将月星辰等人全都请进来,月星辰戴着面具走在一众舞姬中间,几乎让人看不到他的存在,舞姬们个个穿着暴露,身材更是显得婀娜多姿,当他们脱去外面那层多余的薄纱之后,赵兮眼见着吕公公和皇帝的眼神都直了。
是了,皇帝虽然修道,吕公公虽然没有了子孙根,但他们还是雄性动物,在这个年代这种画面是相当的不堪入目了,但入了目就移不开眼了。
接下来的一段舞姬的表演,当然也不出意外的,得到了皇帝的专心欣赏,直到月星辰出现,他舞动的招式很不普通,是靖王常用的几招,只是月星辰不懂内功,耍出来只有空虚的架势,但这已经足够让皇帝变色。
等到最后那一幕,月星辰摘下自己脸上的白色面具,那一张与独孤未雪几分相似的脸,惊艳的感觉让皇帝倏地站起身来,指着月星辰久久说不出话来。
赵兮脸上挂着微笑,轻声在皇帝身边问道:“怎么样,陛下,微臣的礼物您还满意吗?”
皇帝却没有回答赵兮的话,而是张口问道:“你不是未雪,你是谁?”
月星辰按照赵兮教他的礼仪,恭敬跪下行礼:“草民月星辰,叩见陛下。”
皇帝倒退一步,突然就发出他那代表性的诡谲的笑声,笑了一阵,他转头看着赵兮问:“草民?”
赵兮拱手恭敬回答说:“是。”
“月星辰?”皇帝接着问。
赵兮仍然回答:“是。”
皇帝接着阴森的笑了两声,夸赞道:“好!好!好!朕喜欢!”
赵兮闻言,转身面对月星辰,严肃说道:“月星辰,陛下已经收下你了,还不快叩头谢恩!”
月星辰纵然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但面上仍然平静,叩头说道:“草民谢陛下恩典。”
事成,赵兮唇角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是嘲讽,这位陛下还真是多情啊。但总归是她的目的达成,所以她还是表现的颇为喜悦,与皇帝说:“恭喜陛下,得了一个顺眼的人,微臣先告退了。”
听说赵兮要走,皇帝突然回过神来,正色说道:“先带月星辰下去休息,朕与赵卿还有事。”
吕公公听令,将月星辰等人带下去,一时殿中只剩下皇帝与赵兮,赵兮只觉得心里毛毛的,每次单独谈话都没什么好事,这次赵兮也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皇帝张口说道:“你给朕带的仙药,朕第一次服有些担心,还请赵卿在身边护法,宫里这些人还是些不靠谱的。”
这些药丸,是赵兮做的一种迷幻药,可以让服用者意识不清,眼前出现幻觉即是心中所想,看到什么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心境。赵兮在这看着,无疑就是窥探了皇帝内心的想法,而这是一个君主最忌惮的事情。
但是护法这种事情,说来玄妙,她又没有什么太好的理由拒绝,便只能答应了。
于是大殿中,皇帝服了一颗赵兮的药丸,闭目打坐一会,突然就睁开眼睛,他的目光聚焦在一个点上,但那个点却空无一人,情景诡异。赵兮在旁边坐着叹口气,拿起一杯茶吹吹热气,品了一下,准备看皇帝陛下一个人的表演。
只见皇帝先是看着那一点许久,看那高度,赵兮揣测应当是一个人站着的时候的高度,也就是皇帝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人,但是看那神色,应该是他不喜欢的人。
果然,过了没多会,皇帝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他终于开口说话:“皇兄,多年不见,你的样子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什么?皇兄,你竟敢说朕老了,朕现在可是天子!你以下犯上!”
“父皇宠你又怎样,你还不是被我杀了!还有丹华,你以为她喜欢你吗?我告诉你,她早就是朕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