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再也没敢吱声,药童更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原本只知道这赵经年是长安的世家子弟,颇有背景,却没想到他师父竟是那云端上的人物,岂是他们这种小官小吏能比的?
这时玄双的伤口已经全部处理好了,让人扶着走到经年面前,扶着伤口勉强端正的行了礼:“多谢经年出手相救,玄双定将恩情铭记于心。”
经年抱着悟空站起身,伸一手扶玄双起来,微笑着说:“副统领不必客气,况且若不是王爷有意不杀你,凭我这小细胳膊,怎么挡得住他雷霆一剑?”
经这么一说,玄双如醍醐灌顶,拉经年坐下,小声问道:“你是说真的?王爷他真没想杀我?”
经年看他那认真小心的样子,笑意更深:“当然,你服侍王爷多年,如果他真的要下手去杀一个人,凭你的武功,挡得住吗?”
玄双摇摇头,惭愧道:“我这武功,在王爷面前就是三脚猫。”
“这不就结了,王爷是生气,但只是吓唬你罢了,就算我不拦,他也不会真的砍下去,那力道顶多就是削你一缕头发顶罪,只是到时候他还得自己找赦你的理由,面子上难免挂不住。不如我拦着他,更舒服些。”经年解释道。
玄双看经年这小嘴一张一合说的头头是道,心中暗自佩服,看他的眼光也变了,最后由衷说道:“你说你小小年纪,这脑子怎么长的?我跟随王爷这么多年都猜不透王爷的心思,竟让你琢磨的这么透彻。”
经年摇摇头说道:“非也,王爷的心思我也不是都能猜到的,只是你们玄衣卫从小跟着他出生入死,说来也有将近二十年了吧,旁人他可以说杀就杀,但你们,王爷舍不得,说到底王爷的心也是肉做的,不然怎么会对我师父动情呢?”
最后一句经年说着还给玄双挤弄个眉眼,搞得玄双愈发的觉得这孩子玲珑可爱,拍拍他肩膀说:“难怪姑娘收你为徒,的确有过人之处。哎呀,要不是姑娘收你为徒了,我真想跟你拜个把子!”
经年闻言笑道:“你现在也可以跟我拜把子,副统领现在可是朝廷二品官衔,我还是高攀呢!”
玄双摸摸鼻子含糊道:“那怎么行,跟你拜了把子,就比姑娘和王爷小一辈,我还指望他们以后生个小王爷喊我叔叔呢。”
不过是玩笑,经年也没放在心上,两人又闲聊几句,顺便帮着照看一下绍权的身体。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在军医的不懈努力之下,绍权终于睁开了他干涩的眼睛,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入眼看到的就是几个军医陌生的脸,接着是陌生的营帐,再然后才是经年和玄双的脸。
绍权终于见到熟悉的人,脑海中停滞的记忆飞速旋转,所有屈辱的画面充斥他所有的思想,他忽然就从床上坐起来,惊恐的样子。
却碰了玄双和经年的头,疼的他俩呲牙咧嘴。
经年捂着脑袋按住绍权的肩膀问道:“喂,你怎么了?”
绍权才回过神来,把住经年的手紧张问道:“主人呢?你们既然来了,一定把她也救了,对不对?!”
玄双在旁惭愧说道:“绍权……你别太激动,姑娘我们一定会救的,你快喝点粥吧,王爷他也来了,待会要见你。”
“摄政王也来了?”绍权问道,眼睛闪烁着满满的不解:“既然摄政王也来了,为什么主人还没被救出来……主人跟我分开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潜意识里绍权还是认为独孤未雪近乎为神,有什么事情是他出面还解决不了的?
经年扳正绍权的身体认真严肃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你说我师父跟你分开的时候快要不行了?”
看到经年那焦急的眼神,绍权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白眼球也泛起红血丝,一个男人,眼泪就那么直直的淌下来,捶着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啊!”
早有军医禀报了独孤未雪,说绍权醒了。独孤未雪刚进营帐就听到绍权的嚎啕声,他眉头微皱,走到绍权身边,低声冰冷的呵斥道:“她还没死,你哭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好说话!”
陈韵要用赵兮换他去陈国,不可能将赵兮折磨死,这点是肯定的。
独孤未雪的为人本就让人恐惧,这样的语气更是让人心胆具颤,绍权一下就平静下来,在床上跪起来,向独孤未雪磕了一个头,然后才哽咽说道:“那杨信在长安早有细作,一直盯着主人的一举一动,一直跟踪我们到平野,我跟主人原本想绕山路,趁黑进城,可是我们刚到山地下就被杨信带人围住了,他亲自出手将我们抓住,并欲对主人不轨,幸好主人机智,抓住陈韵他一心想要用主人要挟王爷的心思,所以开始的时候我跟主人是分开的,杨信关押审讯我,主人则一直跟着陈韵保全自己,后来杨信总是在陈韵面前进谗言,主人便设计让陈韵去……去……”
经年听绍权说的结巴,焦急催促道:“去干什么啊?你倒是快说啊!”
绍权看了眼周围的伤患还很多,知道不可能都把他们挪出去,只好低下头吱吱呜呜道:“主人给陈韵制作了迷魂香,可以把杨信迷得失去心智,然后陈韵趁机就可以要了杨信……且主人借着做药的机会,还做了别的迷药,可以立即迷倒守卫的士兵。”
不管后面绍权说了什么,此时此刻大家的脑海都回荡在那一句“要了杨信”,这陈国三皇子还真是匪夷所思,杨信现在一心为他陈国效力,他却在想着如何睡了人家……果然不同凡响。
独孤未雪知道所有人的心思,但这不应该在意料之外,毕竟陈韵是他一手掰弯的,若不是喜欢男子,陈韵怎么会用城池用女人来换他一个?
“继续往下说。”独孤未雪出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路。
绍权也抬起来,继续说道:“最后也不知道陈韵得手与否,反正我与主人逃出军营没多久,杨信就带人来追了,且腿上受了伤,他用鞭子把主人套住在地上拖行,然后就开始鞭笞主人,我当时身受重伤,爬到主人身边的时候,主人已经受了他几十鞭,后来即使我护住主人,也无济于事,最终我们都晕死了,醒来的时候就被关在囚室里,主人还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两天两夜水米未进,杨信来时想用食物跟水逼迫主人就范,可是主人宁死不从,伺候他每天都来虐打主人,直到王爷答应陈韵的条件,陈韵才来牢中接主人去了他自己的营帐,那时候主人已经枯瘦如柴,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