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末见赵兮不敢说,赶紧将图纸收好,并行礼道:“是臣逾越了,问了不该问的。”
赵兮也没当回事,摆摆手:“好了,回军器监干活吧,我还有事,做好了记得早点来找我。”
寒末遂听命离开。
看着寒末离开的背影,赵兮不禁皱起眉头,这军器监只负责生产,但是组装五万支步枪难道要她自己来做?这显然不现实,她得好好想想,找什么人组装才安全可靠。
国师府府门口,两队带到侍卫一前一后护着一辆规格颇高的马车,赵兮在马车上等了一会,经年才出来。
没有询问,经年直接上了马车,笑道:“师父跟寒末办事还挺快的,我以为得天黑才能叫我回去呢。”
赵兮看他鼻子上有汗,便问道:“你在里面跟钟裴干什么?怎么弄的自己一身汗?”
“没干什么,就是路上赶过来走的急了些。”经年垂眸回答,他并没撒谎,只是他现在身体虽然好些,但仍旧是行动的不能太急,否则容易感到疲累。
赵兮蹙眉看着他,严肃说道:“从东海回来后,我已经给你换了药,治疗效果应该更好,为何几个月过去了还是这么虚弱?是不是你每天并没有抽出时间锻炼,饮食也不注意?”
经年咽了口唾沫,心虚说道:“徒儿身体刚好,总想着到处去走一走玩一玩……以前吃甜食吃多了就不舒服,现在好不容易能吃了,就贪嘴一些……”
赵兮看着面前的孩子,没有再像平时嘻嘻哈哈的,沉下脸来教训道:“身体是自己的,别人的药再好,你不珍惜也活不了多久!我看你此去平野,颇有志向,如果将来让你领兵打仗,敌人知道你离了药就不能正常生活,你如何是好?从明天开始,跟钟裴一起练武吧,为师现在倒是觉得,连钟裴都比你上进!”
长这么大,经年还是头一回被人说不上进,心中的羞愧大于委屈,脸面虽然无光,但心里还是感谢赵兮,恭恭敬敬向赵兮行了个礼:“多谢师父教诲,若不是师父时时提醒,用不了多久徒儿就变成一个废人了。这次徒儿一定听话,好好爱惜自己,决不辜负师父的恩情。”
赵兮看着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没过多久,马车驶到了赵府门前,侍卫在车边说道:“公主殿下,赵府已经到了。”
赵兮开了车门,踩着凳子下了车。经年则先行一步,与守门的人说道:“快去通知父亲和祖母,当朝端敬公主来了。”
赵兮及时止住:“不必,我们直接进去吧,你祖母年纪大了,走动不方便。”
按照规矩,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亲自来这武灵侯府,阖府上下都是要出来跪迎的,只是她如今来的突然,又被皇帝认祖归宗,这跟赵家的关系也明了,旁人眼里也算是一家人,再接那些虚礼有些怪怪的。
即使如此,赵兮进到大堂的时候,赵母仍旧召集了赵家主要的人在等候,见了赵兮该行的礼一样没少。
赵兮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给自己行礼,心中别扭,便在赵母跪下去之前将其扶起来了,笑道:“老太太,好久不见了,虽然现在身份不同了,但也当不起您的大礼,快起身吧。大家都免礼。”
她既然已经说了自己身份,却还是叫她老太太,而不是一声外婆,这让赵母颇为心酸,眼圈微红,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紧紧握住赵兮的手,神情举止间无不透露着激动:“谢公主,公主怎么清瘦了这么多?且不知公主今天莅临赵府是有什么事呢?”
赵兮跟赵母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执手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经年请我来家里坐坐,我想他这回为国立功,怎么也该奖赏他,可是他年纪还小,便过来与老太太和武灵侯商量一下,顺便叙叙家常。”
其实叙家常才是她此行的重点。
赵母坐下后,剜了经年一眼,然后跟赵兮继续笑着说道:“公主真是言重了,赵哉他本来就是有爵位的,白领了朝廷俸禄这么毒熬年,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用奖赏。”
赵兮见赵母推辞,转而问道:“唉,老太太,武灵侯呢?怎么今天他不在家吗?”儿子的婚事,得当父亲的在场才好说嘛。
赵母回答道:“哦,他父亲啊,去钟尚书家了,有什么事您跟老身说,或者跟赵哉的母亲说,都行。”
母亲?赵兮疑惑的看向赵母:“老太太,您是不是记错了?经年的母亲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这时下面坐的一众女眷里,站起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年纪看起来与赵兮差不多,模样还算清秀,恭恭敬敬走出来给赵兮行了个礼:“妾身赵李氏见过端敬公主,愿公主喜乐安康。”
赵兮表示有点懵,这……这来之前经年可没告诉她啊。
经年见赵兮明显的卡顿了,赶紧上前在赵兮耳边低声道:“师父,这是我爹刚娶的正房,给我娶妻就是她先提出来的,您要是方便,就把她一并收拾了吧!”
听着身边这孩子恶狠狠的语气,明显是跟自己的继母开战了,在战场上所向睥睨的少年英雄,在情场上失意,所以把自己厉害的师父搬了出来。
赵兮千防万防,还是中了自己徒弟的圈套,让她来赵府本来就是目的不纯,但这是人家武灵侯赵煜的私事,她就算身份再高也不能管人家的床帏之事呀!
赵母见经年这样失礼的举动,立即清了清嗓子,训斥道:“赵哉,不得对公主无礼!”
经年只好悻悻坐回去,但眼睛里充满祈求。
这时赵母为赵兮介绍道:“公主,这时老身儿子刚续的妻子,是兵部尚书李钊的堂妹。”
李钊赵兮自然是熟悉的,但跟这件事并扯不上什么关系,眼看着那个赵李氏还在曲着膝盖行礼,为先是自己不是个刻薄的公主,她若无其事的说:“赵夫人快免礼吧。”
赵李氏这才站起身,不难看出她有松了一口气的情绪:“谢公主。”
既然赵煜不在,又有这正房的继母兼始作俑者,赵兮便直接切入正题了:“听说你们给经年说了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