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锦浣低了头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刚刚锦浣跌倒的时候,从她身上掉出来的吗?”锦绣见杜云和不善的表情,就知道必定不会是锦浣的什么好事,遂直言不讳道。
“哼!真是家贼难防!”杜云和气道,“你居然偷了我的帕子私藏起来!平时瞧你还蛮听话的,没想到居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他一脸怒容地看着垂首不语的锦浣。
杜云柯见状,走到兄弟身边道:“云和,我看你还是仔细问了再说,兴许里头别有缘故也说不定。”
“大哥,你不用替她说好话!”杜云和气道,“我织锦苑怎么能容下这种人!明天我就请示了我娘和太太,让她马上走人!”
“二少爷……”锦浣有苦无处诉,扑通一声跪下了泣不成声。
“你现在倒来求饶了?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杜云和怒容满面地道,“你跪我有什么用?你就算跪到天亮,我也容不得你!”
杜云柯见锦浣只是泣而不言,想必真是私自藏下了的,不由微微摇了摇头,也不好再为她说话了。
“二少爷……”锦衣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锦青过来时,看见杜云和冲着锦浣发怒,说什么私藏帕子什么的,见锦浣估计要遭殃,赶紧跑了去把事情对锦衣说了。锦衣怕出事,遂扶着锦青急急赶了过来,由于人都立身在门口,一看到人影,她就急切地喊了出来。
看见杜云柯时,锦衣一怔,紧接着脸上一红,等走到近前,向他福了福:“大少爷。”
杜云柯看到她又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此时什么样的烦恼都已经烟消云散,微笑着道:“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了。”
杜云和以前不曾多注意,此时看到锦衣的样子,才看出锦衣似乎也对大哥有情,她见到大哥时的神情根本就是别样的,是她看到其他人时从来没有过的。
他这里细看锦衣的表情,锦衣这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顾别的,救急要紧,她硬着头皮看向杜云和道:“二少爷,奴婢,奴婢有话跟你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私下跟你说。”
在场诸人听她这话都感意外,看她神情似乎也有些古怪,都猜不透,但瞧她在这当口被锦青扶着急急地过来,多半是为了锦浣的事情。杜云柯深深地看了一眼锦衣,回头道:“云和,那么我先走了。”说着带了锦绣出织锦苑去了。
看着那人的背影,锦衣又忍不住痴望了一回。
“锦衣。”杜云和忍不住喊了一声,才把她的恋恋不舍拉了回来。
进屋后,锦浣依旧跪在了地上,屋里也就剩下了主仆三人。锦衣看了一眼锦浣道:“二少爷,锦浣她并没有偷二少爷的帕子。”
“她没偷?那我这方帕子又何以会在她身上?”杜云和不明白锦衣为何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替这种人求情。
“二少爷好好想想,这方帕子你是什么时候丢的?”锦衣忽然问道。
杜云和被她这一问,还真觉得有些不对,他想了想道:“好像是三个月前吧?”
锦衣向他点点头道:“那么那个时候锦浣可是已经在织锦苑了?”
杜云和才想起锦衣和锦浣两人拨到织锦苑的时间,可转念又道:“好,就算是她捡到的好了,这方帕子是我以前最中意的,平时我去你们姨娘那里,拿出来不止一次,锦浣也是见过的,她为什么捡到了私藏起来?她这是什么用心?”
锦衣怜悯地看了一眼锦浣道:“她的用心,难道二少爷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杜云和看了看锦浣,不解地道。
锦衣联想到自己对大少爷的一片痴心,登时有些伤感,又看了锦浣一眼道:“其实,锦浣她是一片痴心,她一直对二少爷用情颇深,无意中捡到了二少爷失落的帕子,她就一直珍藏在身上。”
杜云和哪里想得到锦衣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也没办法相信锦浣对自己居然是这么一番用心。看着跪在地上的锦浣,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锦衣的话已经说出,看看跪在那里幽幽哭泣的锦浣,她感觉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希望锦浣的一片痴心能够得到她想要的结果,换来二少爷对她的青睐。
谁知杜云和杵立半晌,开口道:“算了,这帕子被人用过,我也不打算要了。以后要是再拿我的东西,我决不轻饶!还不出去?!”他对锦浣实在没有半分那种意思,说着将桌上的这方帕子扔到了地上。
看着飘落在自己面前的锦帕,锦浣珠泪滚滚而下,她忍住泪,伸手拾起了帕子,艰难地站起身来。
锦衣见杜云和最后给出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转头向锦浣看去,见她正悲苦地站起来,心底没来由一痛,赶紧去扶她。可是自己身子还没好,登时一个趔趄,被杜云和一把扶住了道:“你自己身子都没好,怎么尽顾着别人。”
锦衣松开他手,看着默然离去伤心的背影,一阵伤感涌上心头,她轻轻地摇了一下头,低声道:“原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向杜云和福了福道,“二少爷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奴婢这就告退了。”
“嗯,去吧。”
杜云和看着她的背影,不禁也喃喃自语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真没想到锦浣居然窃取二少爷的私物,”刚回到房内,锦青惋惜地道,“现在弄得不但织锦苑的人知道,就连凝辉院的人都瞧见了,要是传到姨娘和太太的耳朵里,到时候……哎。”说着她开始频频摇头。
锦衣听她这一说,心里一寒,自己光顾着为锦浣遮掩对二少爷的那份痴傻,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她赶紧问锦青道:“那要是让太太和姨娘知道了会怎样?她们会怎么处置锦浣?”
“依我看,姨娘倒也罢了,”锦青倒过一杯水递给锦衣,继续道,“锦浣毕竟跟了姨娘这么多年了,只要她向姨娘求饶,姨娘心一软,或许也就罚她几个月的月例,然后把她带在身边严加看管而已。不过太太嘛,就很难说了,她是当家女眷,内院出了这么龌龊的事情,她岂能容得?”
“那,那怎么办才好?”锦衣皱着眉头忧虑道,她想到事情或许会对锦浣越来越不利,不免着急。
“你别急嘛。”锦青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刚才情急之下救了她一次,往后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控制得了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锦衣一急,心里的话就要冲出口来。
“不是怎样?”锦青见锦衣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看着锦青,锦衣踌躇了,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说出实情。可是要是不说,这件事情现在又能跟谁商量?想到锦青当时还能顾及姐妹情谊跑来告诉自己,想必对她明言了也无妨。这么一想,她终于说了出来:“其实,其实二少爷的帕子不是锦浣偷的,而是……”
“而是什么?”锦青倒有些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