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柳瑛兰肯定地回答说没有后,.杜夫人不耐烦地对柳瑛兰挥了一下手道:“没事了,你回去吧!”
柳瑛兰走出荣殊院,此时晚风已颇凉,锦缦自己倒觉得还挺舒爽,可却怕瑛兰被风一吹,搞不好又得咳厉害起来,所以早就将随手带出来的一件单衣披在了她身上。挽着瑛兰回去的路上,锦缦道:“奶奶是故意不想说的吧。”
“什么?”柳瑛兰道。
锦缦低笑一声道:“你不是早就跟我说过锦衣害怕虫子吗,还有她只要喝上一口酒,就醉得不省人事。”她还记得多年前的那次,锦衣带杜云和过去看瑛兰,三人饮酒后锦衣醉酒的情形。
柳瑛兰听后,平静地道:“太太她们想得没错,我的确是最了解锦衣的人,可我偏偏不想说,她们又能如何。”
“我真不明白,太太她们为什么三番四次地又要提到锦衣。”锦缦道,“难道,是因为新奶奶,难道,太太她们在怀疑新奶奶就是锦衣?可是连大少爷都说不是了。”锦缦表示实在不能理解太太她们的想法。
她真的不是锦衣吗?柳瑛兰心里却又开始问起自己,为什么看到她,就觉得她就是素素,就是和我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素素。
可转念想想也对,跟素素长得一模一样,看着她能不跟看着素素一样嘛。
锦缦见瑛兰不说话,想她是不是又在想念锦衣了,说道:“奶奶昨晚上又梦见锦衣了,嘴里一直叫着素素。『雅*文*言*情*首*发』”顿了一下她续道,“新奶奶长得跟锦衣一模一样,既然这么想锦衣,何不去那边走动走动。而且多出去走走,对身体也好。”
柳瑛兰也想再见见这位新奶奶,于是次日用过早饭,就带着锦缦来了素素这边。丫头招呼了坐下后奉上茶来。
素素从里面出来。柳瑛兰见主人出来相见,遂站起身来。两人两相照面,在和素素眼神交汇的一刻,柳瑛兰总觉得素素看向她的目光里多着几许深意。
素素从瑛兰脸上移开目光,转身施施然坐下后,淡淡地道:“不知登门造访,有何贵干哪?”
柳瑛兰见素素落座,自己也重新坐了下来,说道:“我也是闲来无事,过来嫂嫂……”忽然又改口道。“我看还是干脆叫姐姐算了。显得亲近些。我是特意过来姐姐这边坐坐。想跟姐姐说说话的。”
素素端过几上的茶盏,掀盖拨开茶叶,轻吹了几下,浅啜了一口茶水。
柳瑛兰见素素好像没有说话的意愿。遂道:“其实,看到姐姐,我就跟又看到了以前的好姐妹一样。”
“哦?原来那个叫锦衣的丫头是你的好姐妹啊?”素素放下茶盏,看向柳瑛兰道。
“是,她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姐妹。我们虽说不是血亲,却比亲姐妹还亲。她是我的亲人,只是不幸……不幸却早早地离开了人世。”柳瑛兰伤感道。
“看来也是她命不好,”素素似笑非笑地看着柳瑛兰道,“要不就是她心地不纯。不是好人,所以老天爷才会让她这么早就离开的,我说得对不对?”
“不是!”柳瑛兰反驳道,“她不是坏人,她心地善良。老天爷怎么会让她离开呢?”
素素脸上现出一丝轻嘲反问:“不是老天爷做的,那是谁做的?”
被素素这么一问,柳瑛兰一时语塞,想到是自己害死了素素,她低了眉眼一时愧疚之感又大起。
素素见瑛兰无言,笑道:“瞧我说的,词不达意。我的意思是,她大概是觉得生无可恋,这世上也没有一个她的亲人了,所以老天爷看她可怜,就让她早早离开了。我觉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对她而言,倒是好事了。”
锦缦忍不住插话道:“我家奶奶刚才都说了她是锦衣的亲人,新奶奶怎么能说她没有亲人呢。”
“哦,我记性不好。”素素笑着道,“不过无妨,我记性不好没关系,只要你家主子跟那个叫锦衣的小丫头两人记得就好了。”说完轻轻一叹道,“哎,怎么说呢,毕竟你们不是亲姐妹,这当中怕是也没有多少真情在里面吧?人哪,都是很现实的,就拿我家的一个远方亲戚来说吧,那个哥哥从小就跟我哥感情特别好,可是我父母过世后的那会儿,家道中落,我们也没有向他开口借钱什么的,可他从此就再也没踏足过我们家门了。幸好我哥能干,才把家业又撑了起来。
“连亲戚都可以如此,更何况你跟她呢。在外人面前说什么亲如姐妹,胜过血亲,在我看来,恐怕全不是那么回事。”
见瑛兰垂下了眼帘沉默不语,素素道:“我这人直来直去,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刚才不过是说说我自己心里的想法,你别往心里去。”话虽如此,脸上却没有半分抱歉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锦缦见瑛兰情绪低落,说道:“这位新奶奶明明就是故意不说好话的,就连表情都带着刺。我看她明显就仗着自己是大少爷的正室而瞧不起人。”
瑛兰却是依旧沉默不语,回到住处坐下后,素素的话不断地在耳边响起,她只觉得脸上发热,想到死去的素素,对她的羞愧之情又阵阵涌上心头。左思右想间,想到那边新奶奶刚出来招呼自己时看过来的眼神,为什么总觉得那里面隐带着更多的深层意味。
“老爷,你终于回来了!”杜夫人看到丈夫回来,连忙接着,虽说也只没几天而已,她还是等这一天等得脖子都长了,她实在是急于想要知道新娶的媳妇究竟是不是锦衣。转头又向丫头道,“还不快去叫芳儿过来见过老爷。”
杜青鹤坐下后,杜夫人从锦珠手里接过茶水递上了道:“老爷,怎么样?可打听清楚了?”
杜青鹤喝过茶解了渴后,说道:“自然是打听确实了。世上长得相像之人何止百千,新娘子跟那丫头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放心好了。”
杜夫人一听这话,一颗心才算放下来。不多时,单连芳带同锦绣也过来了,听说后,单连芳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骄傲:“我就说嘛,人死又哪会复生?如果她真是锦衣那贱蹄子,表哥哪有不认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