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人潮一波波的走了,送丧的队伍散尽只有小部分人还未走,苏锦年站在一棵青松柏树下面怔怔望着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看着苏锦凉墓碑出神的苏老爷子,席闻鸦走过来在他身前站定。
虽然没揪出幕后黑手,但是警方那边好歹顺着苏锦凉遗留下的线索查出了杀死赵鸾的人不是苏锦年,是钱平,他无罪释放,这样的结果却是苏锦凉失去了一条性命换来的。
苏锦年心里很不好受,时间若可以倒退,他宁可坐牢也不愿弟弟为他的案子失去了性命,他好恨命运的残酷,也更恨自己,都是他的错。
要不是因为他,苏锦凉拥有无可限量的未来,璀璨的人生,幸福的爱情,美满的家庭,以后还有拥有他自己的孩子……都是因为自己,一切都毁于一旦。
他眼眸深藏着无限悔恨。
他这一辈子走错了太多的弯路,每一次付出的代价都太过惨重,如今他再也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
他必须振作起来,还有爷爷在等着他,如今他是苏家唯一的血脉,他必须担起所有的责任。
“爷爷身体越来越不好,北方太冷了,我会带他去温暖一点的南方调养。”
苏锦年静静的诉说,目光开始瞭望南方。
这个地方拥有太多的悲伤沉重的记忆,苏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再在这里待下去,苏老爷子定然承受不住,确实该换个环境养身体。
席闻鸦有些惋惜,这般的话,她无疑无法帮忙照顾苏老爷子了,只能冲他说道:“那你们多保重,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络我,虽然我没什么能力,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
既然他要走了,她决定还是不将杀死苏锦凉的人还另有幕后黑手的事情告诉他,免得他又想走走不掉,再次陷入危险之地,苏家已经经受不起风波了,这样也好,少一个人少一份危险,她无法兑现苏锦凉的遗言,那么只能帮助他找出真相和真凶。
“谢谢,不过我想不需要了,我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爷爷的病情能够好起来,我到南方后会找一份好好的工作,找一个善良的女人好好结婚,好好生活,现在家人无恙平安便是我最大的祈求。”
每个人都在岁月里都曾年少轻狂过,任性过,肆意妄为过,都要经历风雨和磨难才能蜕变,苏锦年也不例外,苏锦凉的辞世已然能够令他自混沌中清醒过来。
席闻鸦有些欣慰,嘴角微微牵起,扯出这段时日来的第一个笑容:“你会得偿所愿的。”
苏锦年也对她浅笑了下,目光感激道:“忘了跟你说声谢谢,若不是当日你在病房内的那番话,我定然没有醒悟的这么快。”
他永远也无法忘怀她的话和这个女子,苏锦凉是他生命里的警钟,那么她便是一盏指引他的光明之灯,让他在最冰冷的时刻感受到了一丝丝暖意。
席闻鸦微微勾唇道:“好好活着,连带着锦凉那份一起活,活出精彩!”
“我会的,席小姐,我也想跟你说一句话,锦凉虽然已经去了,但是你依然可以追求你自己的幸福,人生真的太过瞬息万变,珍惜现在拥有的,我祝你幸福。”
苏锦年目光真诚,这一刻与苏锦凉的神情说不出的相似。
席闻鸦有些默然,微微一笑道:“我也祝你幸福!”
“嗯,我该走了,再见,有空的话可以去南方找我,我的手机号永远不变。”
苏锦年伸出手来与她交握道别,然后去了苏锦凉的墓前,再与他道别,最后带着苏老爷子缓缓走了。
席闻鸦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模糊,眼里沉浮起落终归化为一声叹息。
“走吧,我送你回去。”薄少恒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对她温柔道。
“嗯。”
席闻鸦点了点头,两人并肩朝下山的石道走去。
石道并不是很宽,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刚好,但身体不可避免的有些摩擦和触碰。
男人的指尖自然而然的缠上她的手,宛若演练了无数遍,十指紧扣相缠,席闻鸦手心有些冒汗,垂下的眉目朝两人相缠的手望去,心不可制止的微微一缩。
珍惜现在拥有的吗?
她有珍惜的资格吗?
脑海里闪过苏锦年的话让她有些苦笑……
她想挣脱,薄少恒不让,反而越缠的紧了一分,目光并未望她,看着前方,话却对她说道:“山道有些窄,还是小心点为好。”
他的理由恰当而充分。
她没有反驳的余地,席闻鸦只好放弃。
从墓园开回市区,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下来了,将近下午四点多,席闻鸦突然想起家里的食物跟日用品已经不多了,让薄少恒放她在超市门口下就可以了,准备去买点回来。
她本以为薄少恒应该就会这么开车走了,却没想到,她一圈超市逛完出来,他的车子竟然还在原地等着她,顿时让她愣了愣。
她在超市选购了一堆的物品,三大袋子拎在手里还真有些沉。
薄少恒看见她过来,立马下了车轻轻松松的拎过她手里的东西,“买好了嘛,那走吧。”
他将东西放在后座放好,打开了副驾座的门,席闻鸦坐上去,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道:“你不回家吗?”
“我说了送你回去不是嘛,还没到你家呢。”
薄少恒并没有笑,但是表情说不出的柔和,带着灼烫人心的温柔配着那张精致的脸型格外的魅惑。
席闻鸦闪了闪眼,表情不太自然的朝窗外望去。
他说的护送,送的很彻底,将她的东西也帮忙送进了她家。
进都进来了,席闻鸦自然不好赶他走,去给他倒了杯水。
薄少恒喝完水坐了会倒也没再留下来的意思,刚起身准备走了。
突然,哧哧一声,客厅里的电灯也不知怎么的,突然灭掉了,也不知道是烧坏了还是跳闸了,室内陷入一片漆黑中,席闻鸦被吓了一跳。
薄少恒停住脚步朝她问道:“去拿个手电筒过来,我帮你看下。”
“哦,不麻烦你了,我等下自己看下就成。”
席闻鸦觉得只是小事而已,自己能够处理。
“去吧,不看了我不放心。”
薄少恒拿出手机给她照路,席闻鸦见他执着,只好随了他的意。
厨房跟卧室的灯都能打开,看样子不是跳闸,而是灯丝烧掉了,她去找了备用灯泡过来,再拉了电闸回到客厅。
“备用灯泡拿来了没?”
那会薄少恒脱了外衣,挽起衬衫袖口,已经站在凳子上了,正等着她,她将手电筒光线打向他,将灯泡给他,“拿来了。”
他卸下坏掉的灯,将备用灯泡装上,他的个子很高,站在凳子上绰绰有余,但是如果换做是席闻鸦站在上面绝对会因为矮了一截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他很庆幸他将她送回来了让自己碰上,而不是让她一个人处理。
装好灯,他准备下来,席闻鸦伸手扶了他一把,这点高度完全伤不了他,但是他还是搭着她胳膊下来了。
他一下来,席闻鸦便转身想要去拉电闸,动作有些太急,脚尖绊倒了凳腿一下子不防当即便要摔倒在地,薄少恒惊觉顿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带着她稳稳的转个圈,“小心。”
席闻鸦有惊无险,然而她的唇却堪堪擦过男人微微敞开的胸膛,两人的姿态也暧昧的紧,她在他怀中紧紧抓着他,她搂着她的腰身紧贴在一起,他的呼吸几乎喷洒在她的额头清晰可触。
她一下子便有些怔住了,红唇火辣辣的烧起来,耳根也有些烧起来。
“还好吗?”
偏偏这么暧昧的气氛里,男人竟然还用如此低哑的声线跟她说话,气息拂在脸上滋生暧昧。
“没事,谢谢。”
她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烫,幸好黑暗看不出来。
他放开了她,她去开了电闸,灯光再次亮堂起来。
“我先走了。”
薄少恒穿上了外衣,跟她告别,席闻鸦点了点头,目光有些游离。
薄少恒失笑,勾了勾唇,那个无意的吻他哪里会没察觉到,只是她既然不愿面对,他也不好太过逼迫,况且现在羞赧的她更令他觉得心头愉悦!
……
席闻誉的案子定下来了,她全部认罪,超乎寻常的配合警方的审查,现在就差法院的最终判决下来。
席母最近为了席闻誉的事情吃不好睡不好,一天三次哭,哭的席父都心烦了,虽然他觉得这个女儿太过不争气,但是终归还是狠不下心来看她被送入监狱。
两人商量了下,准备找薄家希望薄家能够出面将席闻誉的案子压一压。
现在席父完全已经不敢再奢望席闻誉能够嫁入薄家,她能够安然从这件案子中脱身便已经满足了。
他找了薄练臣说明了他的来意,已经有些祈求的意味。
薄练臣沉默的听完他的话,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然而心里难掩讽刺。
席父话都说完了,却迟迟没得到回应,坐在那儿有些忐忑,他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薄练臣的想法,可他也没办法了,这件案子不是普通的案子,而是杀人案,完全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建设厅副厅可以撼动的。
终于,薄练臣开了口,眸光沉然的看着他,“这件案子,我帮不了你,杀人不比其他,就算我有通天的手段也没办法将让你女儿无罪释放。”
他一出口便是没丝毫回旋的余地,竟然连考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席父脸色有些青白,没有想到薄练臣如此无情,一句没有通天的手段就想打发了自己?
他有些愤然道:“我的女儿能落到如今的下场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现在别无所求,也不强求你娶他,只希望你能帮我女儿解决这件案子而已。”
“她可不是为了我杀人,这件事情好像与我并无关系。”
他早已调查过席闻誉,她的杀人完全是为了苏锦凉,可不是因为和自己的丑事所以受到打击而杀人。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帮助她解决案子的理由。
“但是你毁了我女儿的清誉是事实,你总要为她做些应有的补偿。”
席父已经退了又退,尽管心中气怒的不行,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语气还是很好。
薄练臣唇线紧抿,语音冷冷道:“我只能找律师帮她打赢官司减轻刑期,但是无罪释放完全不可能。”
这件事情牵扯太广,且不说在社会上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薄少恒还在死死咬着不放,他好不容易抹除一切痕迹,从中脱身哪里能够再次深入进去。
席父不知道薄练臣的担忧,他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推脱,对于他的话,席父很不满意。
他沉了脸道:“我现在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而已你都不能答应吗?好,你不答应,休怪我不留情面。”
他豁然站起身,脸上尽显阴霾狠色。
薄练臣斜睨着他冷淡道:“我已经给出了条件,是你太过得寸进尺了。”
杀人案哪里是他说无罪释放便无罪释放的,他能够给他找最好的律师已经是给了颜面。
席父脸色黑沉的可怕,“薄练臣,我女儿要是坐牢了,我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告到你坐牢为止。”
席父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铤而走险的走了一步险棋。
“怎么,威胁我?”
薄练臣也站起了身,挺拔高大的身形比之席父高了一截,明显有了气势上的压制。
席父有些气势不足,他其实心底也明白,告薄练臣强奸性骚扰倚靠薄家的势力完全么希望,他也不过是赌一赌而已,他的话语又软了下来道:“只要你能帮我女儿脱罪,你和我女儿的事情既往不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已经老了,再生儿女出来养大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就盼望着席闻誉能够有出息或者嫁户好人家,让他老来有所依靠,哪里能够眼睁睁看着她坐几十年的牢,女人的青春只有一次,错过了便没了,等她出来早已经成了老姑婆谁还会要她。
他似乎忘记了席闻鸦也是他的女儿,压根没将她放在心上过。
席父低声下气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
薄练臣眯眼看着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主意来,勾唇笑道:“好,你想让你女儿无罪释放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就是要做些手脚比较麻烦,我确实帮不了你,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绝对能够帮你,你可以去求他……”
“谁?”
席父抬眼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眉目紧锁。
薄练臣勾唇笑,笑容犹如吐着芯子的蛇,带着莫名的诡异寒意。
他对他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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