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周喝了点酒,满脸通红,举杯向费大虫:“来一杯?”
费大虫内心暗骂有病。
绿篱急忙劝阻道:“干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喝什么酒,喝多了睡觉去,别胡闹。”
“你要喝了这杯,我……带你掏鸟窝,那鸟的羽毛有一丈……多长!”庄小周举杯的手摇摇晃晃,有些端不稳的样子,洒出来一些。
那酒是琥珀色的。
带着淡淡的硫磺味。
费大虫忽然有一种喝酒的冲动,因为他发现这酒里加了很珍贵的东西,荒人的疗伤圣药,火山散。常人喝了,可以驱寒除湿,而对于费大虫这种依赖天雷焚烧修行者而言,是有很大益处的。
况且,如果去掏鸟窝,正好下手。
所以他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稚嫩的喉咙还有些难以承受,不由咧嘴吸了口凉气。
唐采风又递过来一杯。
接过来,一饮而尽。
在他人看来,这不过是小孩子倔强的赌气,因为他辣得不断吐舌头,眼泪直流,但是还在一杯一杯,绿篱拉都拉不住。
喝了大约七八杯。
费大虫有些恍惚,自修行以来,似乎很少如此放纵,他默默运转内息,想要把酒意消散,同时将火山散尽数吸收。
却发现所有的人,都看着他。
唐采风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说吧,你是谁?”
“族长,你什么意思?”说着,费大虫从凳子上下来,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腹中一阵刺痛,一屁股坐在地上。
“肚子疼了吧?”唐采风依然笑得人畜无害。
“什么东西!”费大虫知道已然暴露,伪装无益,他只求对方不要发现他最隐秘的目的。
“有一杯酒,加了一些石乳。”
一听“石乳”二字,费大虫如遭雷击,他修炼火性灵体,最忌讳大凉大寒之物,尤其是如今修为尚未完全复原,饮石乳如常人饮砒霜。
“为何如此对我?”既然对方下了石乳,必然是知道了自己所修行之术,费大虫反倒冷静下来,试探唐采风到底知道多少。
“那你为何又杀了费药师?”
“不是我。”
“对,是你指使你那奴仆杀的,然后你又杀了他!但是,临摹费药师笔迹写信给我,让碎上山的,是你吧?”
“凭什么说是我?”
“牛家庄飞鸽传书,你那父母,并不是你亲生,没人知道你的来历。而且,一个人的笔迹,总是会有相似之处的,特别是得意忘形之时,安安的记忆力是我们一族中最好的,她描画的东西,分毫不差。说来,你的草书还真不错!”
“她遇到我,找我玩耍,也是你的安排?”费大虫怒道。
唐采风没有直接回答,依然是笑吟吟的,漫不经心说道:“昨夜去杀人,是不是扑了个空?还有那梦境,忘记了吗?”
“那纸人是你……”费大虫怒火攻心,加至石乳毒发,忽然喷出一口血来。
唐采风点点头,转头向老人道:“老祖,您总是说我在长安不好好修行,你看这些杂耍玩意,是不是还有点用?我会辨识笔迹,还用纸人入了他的梦境,与他缠斗,果然探出了虚实。”
老人灰色眼珠微微一转,露出淡淡笑意。
问费大虫道:“你是何人,有何企图?”
费大虫不敢欺瞒,将自己的来历说的清楚,只是隐瞒了最关键的一点——他一路设局追踪,只是为了吞吃真元道种——他相信这些人看不出来姓庄这小子的来历,并不是谁都有符祖那千里见纤毫的神目。
“昨夜为何要杀人?”唐采风问。
“并未想杀人。”
“那你潜入庄兄的住处,所为何事?”唐采风追问。
费大虫脑袋高速运转,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理由:“是我看中了庞纳海给他的天火精,想要……据为己有。”
真是急智!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吗?
费大虫修行火法,垂涎这一块天火精,顺理成章。
“哦!”唐采风点点头。
费大虫松口气。唐采风却变脸,怒道:“你借着这个几岁孩童的躯壳,耍一点小聪明,真以为我们都是傻瓜吗?你设计杀了费药师,又算计着让碎去追杀庄兄,这说明,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
唐采风指着庄小周。
“那就来战吧!”费大虫捂着肚子站起来。
目光炯炯。
他亦是一代宗师,隐瞒许久,忍耐许久,如今被小辈屡屡揭穿,退无可退,颜面尽丧,是以不再忍耐。
唐采风呵呵一笑:“你作死还真是随意,不挑日子。”
老祖睁开眼,看看费大虫。
费大虫顿时满面通红,气血翻腾不息,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被老祖的目光点燃,正在逐渐蒸发消失。
知道老头厉害,但没想到,已到了如此境界。
“你!以大……欺……”,他指着老祖,话已无法说全、
“废什么话!论年龄你比费药师大多了,杀他时候,你是不是还不认识“以大欺小”四个字?”唐采风骂道。
老祖看看庄小周。
只要庄小周点头,他一念便可令这个苍老而年轻的生命魂飞魄散。
庄小周摇摇头。
上前蹲下,问道:“你为何要跟踪我,杀我?”
老祖收了气息,费大虫坐在地上喘息几口,鼻孔留下两道血迹,狞笑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君子敦厚,不打诳语,你说实话,或许是个误会呢。”庄小周道。
“哈哈哈,我若是说了这秘密,自己身死不说,你身边这些所谓的朋友们,大约也很想杀了你,食肉寝皮,炼化真元。”
“哦?我清清白白,这么招人仇恨?”庄小周不解。
费大虫摇头,他不能说。
符祖说了,他若泄露半分,立刻打入血盆地牢,永世不得超生。
“好吧,既然你想杀我,我又不愿意,只能一战了!”庄小周起身,示意费大虫也起来。
费大虫擦了擦鼻血,小声阴森道:“你错了,我不想杀你,只想……吃你!”
“你是不是傻!”唐采风在庄小周后面喊道:“咱们人多势众,老祖境界高深,轻轻松松杀了他,你要干嘛,自己单打独斗,何必冒这个风险呢,庄兄?”
绿篱没有说话,因为他了解庄小周。
庄小周回头道:“他的目的是我,所以这是我的问题,自己解决!”
唐采风瘪嘴哼了一声。
小声说:“你们这些跑江湖的,怪癖还真不少,早知道我悄悄弄死这小子,不让你知道。”忽然又唉了一声:“不对,他手上还染着费药师的血呢,我可不能饶了他!”
老祖忽然开口了:“你不是下毒了吗?”
唐采风想想也对,嘀咕道:“算是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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