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昀仁一门心思画背景墙,叶知行白天则闲了下来,他从荣城大学辞职之后在京城就成了自由职业者,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先找个工作,刚好叶听雪有个朋友要找私人鉴定顾问,就打算先去看看。
这人实际上叶听雪的*oss,三十多岁的年纪,海龟的背景,继承的家族产业,据说是去年才坐上这个位置,在此之前KO掉家中三位兄长一位姐姐,脾气有些乖戾,爱好比较奇葩,但至少是个不喜欢潜规则艺人的男人,按照叶听雪的话说,那就是个裹着冰沙的巨型闷骚。
叶知行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对方能给自己提供待遇优良、时间自由的工作,其他的不是问题。反正,他也不认为应当与老板有深交。
一走进K*娱乐公司的大楼,映入眼帘的就是叶听雪的一幅巨大海报,叶知行不知道这算是什么风格,只觉得他这头栗色头发还算顺眼,可是光着膀子穿西服真不知改如何欣赏,而且腰部以下似乎看不到半点布料的感觉。
看了半晌,终于露出一个表情——眼角乱抽。
因为是娱乐公司,一楼前台小姐也长相甜美逼人,刚才看到叶知行走进来就眼前一亮,以为是刚签约的小明星,不过这气质跟他们公司现在的主流不符啊,他们的新boss难道偏好小清新和冰海禁欲系了?但毋庸置疑的,叶知行站在那儿就是一道不容任何人忽视的风景,仿佛周围浮躁的空气都为之凝固,一举一动与这里格格不入却又令人不会感到奇怪,毕竟这是K*,是全国最知名的造星工厂,有什么样的人都不足为奇。
“你好,我和谢先生约好了十点钟见面。”叶知行走到前台,微微颔首道。
“啊,噢!请你稍等……好的好的,谢总请你从直达电梯上去,这边请。”前台小姐这个震惊,他们谢总年轻才俊,长相俊美,浑身霸气,本身就是一个活招牌,就是脾气有点奇怪,几乎没人能入的了他的青眼,除了新科影帝叶听雪跟他是朋友,就没听说过有其他亲密友人。今天这位……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心脏噗通噗通跳起来,目送他走入电梯之后还呆愣了十几秒。
她难以抑制内心的悸动,上微博就嚎开了:“今天上班遇到绝色精英禁欲男!全身白啊,完全hold住啊,发梢都性感的令人发指!”
下头一大堆公司经纪人、助理、后勤人员接连问候:没看见啊没看见,小美在哪儿掌灯呢。
“直达电梯上去了啊啊啊啊啊!谢总攻亲自让我放人上去的啊啊啊啊啊!”
“可能是他看中的新人吧?”
“不可能啊,最近公司没有这个计划呀!”
“那是什么人?我在给我家宝贝艹唱片销量,谢大怪今天要是不放大招我就跟他姓!”
昨天他们K*总部官网被不知名黑客攻击,初步估计是对手公司干的好事,谢董办公室一直刮着十八级台风,这会儿有人被亲自召见,绝对是个大新闻。
叶知行不知道自己就那么几分钟便成了八卦对象,气定神闲的来到谢总办公室,轻轻敲了下门,听到里头“嗯”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谢连城转动老板椅转过身来,迎着光,眼眸骤然一缩。
“谢先生您好,我是叶知行,三哥说您需要一位私人鉴定顾问,我想我应当可以胜任。”
“哦……哦,你就是小五啊,请坐。”谢连城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三哥是叶听雪,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想喝点什么?咖啡绿茶还是白开水……那就白开水吧,我这里也只有白开水。”
叶知行:……
谢连城亲自给他倒了杯不冷不热的白开水,就入正题说起自己的几件收藏,表示需要一位比较固定的私人鉴定顾问,能帮他在拍卖会上物色一下好东西,他最喜欢瓷器,其次是小香山,再次是鼻烟壶。
叶知行觉得没什么难度,难得是他开出的条件也很优渥,“可以,谢先生如果没什么其他要求,我今天就可以签约。”
“好的,我没什么要求……你……”谢连城也不知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迟疑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才缓慢吐出几个字:“你很好。”
叶知行脑子里猛然冒出一个念头,果然啊,看着的确有些怪。
从K*大楼出来,开车去京城最大的书店走了一遭,给周昀仁买了十几本书,大多是国立美术学院出版的画册,一本就好几百,不过里头收集的名家画作清晰度很高,评价也较为客观,值得一看。
临走,又从书架上拿走一套《盗墓笔记》精装版,他觉得周昀仁的性格还是沉闷了点,也许看这类书能刺激一下,毕竟盗墓题材很吸引人,尤其是一些对古代文化本来就比较感兴趣的读者。听说已经拍电影了,不知道会不会毁掉。
把书搬上车,饶过SOGO,叶知行看到橱窗里有一套夏季网球服,觉得昀仁穿起来必定会好看,毫不犹豫地停车给买了下来。想了想又觉得他不会愿意一个人去打网球,便也给自己也买了一套,正好是同色系的,只是大小不同。导购小姐热情的不得了,末了还送了他一副太阳镜。
周昀仁把玩着手中的太阳镜,看了半天,“我不喜欢戴这个。”
“不戴那就放着,先试试衣服,明天你休息一天,我们去打网球。”叶知行就从没见过像自家小孩这么宅的十六岁少年,出去玩还要他催。
“你陪我打?”太可惜了,本来他还准备两个人去游泳的呢。
“会有教练教的。”
“你不是会嘛,我要你陪我打。”
“好好……你先去洗澡。”
“你真陪我打哟!”
“是的没错我答应了,你洗干净点,特别是指甲缝!还有脚趾甲!”他早上可是看到小孩把颜料掉在凉鞋上了。
“好,我会的!”
叶听雪从门外刚回来,站在玄关就听着这两人在楼梯上对喊,喊的内容还这么的……他瞄了身后的曹鸣一眼,低声问:“他们俩……该不会是……那个吧。”
曹鸣白了他一眼,嫌弃道:“拜托你先去洗澡好不,满身的汗臭。”
叶听雪经他一提醒立马闻了闻自己的袖子,直奔二楼自己的卧室,一个小时后才精神舒爽地走出来。这时,周昀仁已经和叶知行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上次那个许临意小五你还记得吗?”叶听雪接过曹鸣递给他的酸奶盘腿坐在地毯上,不经意地问道。
叶知行看了眼周昀仁,见他面色如常,道:“不记得。”
“哦,不记得算了,他最近放出消息来想要进军京城房地产,找上了我好几个朋友,不知道真的假的。”
周昀仁偏过头来似乎在听。
就听叶知行道:“这跟我们无关。”
“是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几个损友提醒我,说他在查你的底,这就跟我有关了。”叶听雪护短的厉害,家里人以及被他视为一个圈子里的好友,他都维护的紧,这次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底盘上查他家小五,真是活腻味了。
叶知行冷哼一声,“估计是上次那事把我恨上了。”
周昀仁忍不住一挑眉,“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他要恨你?他找你麻烦?”他本能地感觉许临意是个危险人物,所以每次见面都刻意保持距离,尤其他长的与皇四叔太像,总会让他产生不良联想,让他回忆起过去。
“没关系,别担心。”叶知行伸手摸他的耳垂,安抚他的情绪,“生意场上的事情,你三舅舅会处理的。”
“嗯,是啊,昀仁不用担心。”
有了叶听雪的保证,皇太孙殿下才放下心,但心中对于许临意的厌恶无疑又增添了一分。
暑假快过去的时候,周昀仁和叶知行期待的拔步床终于完工,两人在厂家那儿验货,全程目睹最后一步上漆的过程,老师傅可惜没有过去的国漆,现在的油漆都没有那种既厚重又清透的质地,不然他还能做的更完美一些!
周昀仁倒是挺兴奋的,围着床转了好几圈,对于叶知行在几处细节上的修改也很满意。两人商量一下决定当天就把床拖回去,先搁置几天散散味,再购买合适的床品布置一番,才算圆满。
“嘿嘿,若不是知道你们是两个男的,我还以为这床是哪家父母给女人出嫁订做的呢!”老师傅笑的憨厚,说的话却是效果劲爆,“这床不说别的,做婚床可是绝了!”
叶知行和周昀仁都觉得有些尴尬,可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默默笑了笑,快速指挥工人搬运,老师傅还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表示以后要还需要订做家具,可以直接打电话找他。
床往卧室里一摆,果然是占据了一大半的位置,好在叶知行卧室的结构四四方方,放下了也容易摆设其他家具,只是有这么一张特色过于鲜明的床,在添置别的家具就觉得难了,怎么看怎么搭配不上,只好也跟着订做。
周昀仁无奈叹口气,“我这次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叶知行倒是不太介意,靠在门边笑了笑:“很好看不是么,相信自己的眼光,我很喜欢。”
“真的?”
“……嗯。”
周昀仁得到这个答案又恢复起精力,一鼓作气把背景墙给画完了,再过几天正好就要开学,他把时间安排的可谓是刚刚好。
转学到京城二中的第一天,叶知行送他到校门口,给他说明注意事项:“这个学校不比四中差,不过文艺生比较多,大多都有一两样称手的特长,隔三差五就有比赛和文娱活动。如果要你参加你也不要马上拒绝,多参加活动多你也是有好处的知道吗?而且你会的东西也不少,出风头没关系,在京城这块地界你已经被打上叶家的标签了,不出风头才会被人小看,明白了?”
周昀仁出身皇家,自然对于这些关窍相当了解,点头让他放心:“我是谁啊,只怕不出几日便可掀起风浪了,到时先生不要觉得麻烦才好。”
“怎么会,你随意,高兴就好……”小孩极少得瑟,叶知行看着他这副下巴上扬的小模样,心里就莫名的瘙痒,没忍住伸手挠了挠他的下颚,“走吧。”
周昀仁背着书包走在树荫下,对他摆了摆手,“放学我自己回去,明天自行车就会到货,我每天骑车上学。”
叶知行点点头,目送他走进去,突然有种抑制不住的自豪感从脚底板往外汩汩流淌。
这是他的昀仁……他的,昀仁。
由于上头早就打过招呼,京城二中初三毕业A班的班主任对于周昀仁已经算比较了解了,在他看来学生有没有背景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成为一个尖子,一个有特色的尖子,这对于他博得更好的升学率大有好处。在他所看的资料里,周昀仁无疑被塑造成了一位品格优秀、性格稳重、学习勤奋的好学生,从来不惹是生非,只会给老师分忧解难,与同学也相处极好,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可在看到周昀仁本人的一霎那,他还是被惊艳到了……这哪里是个孩子,分明是个芝兰玉树的浊世佳公子,若不是年岁小,面容青稚,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古画卷中的弱冠公子。
“张老师您好,我叫周昀仁,您就是我的班主任吗?想必您听说了我的来历,那么……未来一年,有劳了。”
张老师又是一愣,心里这个感慨啊,他家那小子也十六了,什么时候这样跟他说过话?每次都是“哎老爸我要去XXXX我要吃XXXX!”再看看人家,这神态,这语气——自己这老师当的舒服哇!
“好好,周同学跟我来吧,待会上课我会把你介绍给全班同学。”他现在总算是明白过味来,能让叶家开口关照的孩子绝非等闲,这等资质,哪里能是池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