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二人之间的感情变化,蛊婆婆和寨子里的大家伙都是有目共睹的,也自然是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
有些寨子里喜欢阿梅的小伙子,也必定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让阿梅嫁给一个外人,便三天两头的私自跑下上来,阻止陈老爷子再次上山见阿梅,甚至还在阿梅面前嚼舌根,说什么陈有贤就是个小人如此云云,但这些都没有阻止二人相思的心。
阿梅在山上等了一天又一天,陈有贤在家里熬了一天又一天,但双亲都没有松口给个说法,反而开始给张罗着另娶他人。
这活生生的拆散一对苦命的鸳鸯,这如何使得,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阿梅作为寨子里蛊婆的继承人,就连寨子里的族长都是和蛊婆平起平坐的,更何况阿梅是注定这辈子都要为寨子服务了,而陈家的父老又怎么会舍得自己的独子到深山里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呢?
互相僵持了很久,一个下不来,一个上不去,或许真实的情况,远远要比陈家老爷子说的这么轻松,但是现在的老爷子,提起这些陈年旧事,却也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最终,年轻气盛的陈老爷子以死相逼,终于换来的上山的机会,但条件是,必须把所谓的儿媳妇带下山来看看,即便是完婚,也得让陈家这边知道。
陈老爷子就这样终于和阿梅在一起了,在蛊婆婆的许可下,终于答应让阿梅下山来看看,但是完婚之后,即使陈老爷子不能在山上长待,也必须每个月上山来住五天,算是告慰夫妻二人的分居生活了。
这么些年,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也好在顺利的给陈家添了三个后人,两男一女,女的就是阿莲的母亲,按照曾经的约定,把女的留在了寨子里。
可惜,这或许就是当初那些造谣的人说的所谓的报应,陈家的子女辈都没什么好结果,老大也就是阿全的父亲,英年早逝,而阿莲的母亲也死了,就剩下个陈叔,还是个孤独之命,为了能让陈叔好好的活着,基本就没在父亲身边呆过几年,长长回来只是几天,便又走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老爷子现在的反应我不明白他是希望陈叔留在祖地还是个什么情况,陈老爷子忽然说,等这次回来就不用走了,不用走了。
四个字重复了好几遍。
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吗?根本就没有半点关于结魄灯的消息,这老爷子不会是老糊涂了拿我们开刷吧?
我开始有些着急了,陆雨馨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连忙按了按我的手背,看看我的眼睛,表示要我耐心的听下去。
说老实话,我对陈老爷子给我讲的所谓的爱情故事并不是很感兴趣,毕竟在这种时代,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相信爱情的人,虽然我很羡慕他们这种一见钟情就能白头到老的爱情,但这种事情终究是轮不到我身上的。
我在心里想到,这时的陈老爷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他说起了阿莲的母亲之死,还把阿莲也给弄得难过了起来,她靠着阿全的肩膀,抽抽噎噎的,而老爷子更是陈叔怎么劝也劝不住,只低声抽咽着,嘴里连续的念叨着,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然后,他说出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原来阿莲的母亲并非像阿莲所认知的那样是在山上生病了没法医治而死,实际上是在怀阿莲的时候,阿莲情况不好,差点流产,迫不得已,才到了寨子的禁地去,求了苗疆的神保佑。
而那所谓的禁地,是寨子里时代蛊婆所要守护的地方死后的尸骨,牌位都是立在禁地的,这也就是寨子里除了老一辈人,年轻小辈完全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他们更不会知道那些突然消失不见了的蛊婆们都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自己走到那个地方,为自己树下一块碑,然后死在那里。
其实那就是一个苗疆的祭坛,传说中苗疆的瑰宝结魄灯就在祭坛的中央,当年救了阿莲的就是结魄灯,但是用结魄灯救人的条件就是以一命换一命。
按理说,那时的阿莲母亲还没有成为蛊婆,顶多也就是蛊婆的继承人,而继承人的人选是随时可以更换的,每年在寨子里都会有出类拔萃的蛊师出现,一旦想当继承人,只要向现有的继承人挑战,挑战成功了,那继承人的位置自然就留给胜利者,而只有继承人才有资格跟着蛊婆学习最正统最厉害的苗疆蛊术。
当年就是在那样的一种情况下,阿莲母亲不光是用自己的命换了阿莲,生完孩子元气大伤,输给了挑战者,然后又得应允抵命给祭坛的诺言,迫不得已,只身赴死。
“迷信,都是封建迷信,阿莲母亲没准就是给那挑战者逼死的!”向涛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口出狂言到。
但是陈老爷子却是一片云淡风轻的样子,并不像是自己女儿死了一样,到底是个饱经风霜的男人,或许看过的血泪,早就比这个多了,所以再提起时,一切的一切,也就看得开了。
然而向涛就不那么认为,还想再说点什么,就给陈叔一个眼神给怼了回去。
不可否认,向涛说的也不无道理,但这终究是人家的家务人,更何况是关系到最传统的风俗什么的,再不必说是有意见什么的了。
至少在陈老爷子的故事中,我算是知道了有关结魄灯的很多线索,陈老爷子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所谓的结魄灯,但是阿莲没准可以,因为她还咋娘胎里就去过禁地,去过祭坛。
但是这个关于使用结魄灯得用一命换一命的说法,我就不大懂了,只能到了再说,如果不行的胡啊,我不介意用我的命,才换我妈的命让向涛和陆雨馨带走结魄灯,也是一样可以救我妈的。
一想到目的地离我们不远了,我这心里就很高兴,妈,我快到了,你可要等着我啊!
我的兴奋,明眼的人都能看的出来,陈叔又开始担心起我去取结魄灯的意图,一遍又一遍的开始审问起我关于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他的手段就跟局里专门审问犯人的谈判专家似的,我的心里防线并不会因为他一遍又一遍的问话击破,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知道了线索,在陈老爷子的测算下,很快便准备好了出发的时间和预计的到达时间,陈老爷子甚至连我们每个时间段要做什么都已经为我们计划好了,哪个哪个时辰是吉哪个哪个时辰是凶,总之如果按照他的计划,拿到结魄灯应该还是顺利的。
我不知道他这是说说而已还是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在他说的那个出发日之前,阿全和陈叔都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包括一些现金。
这让我很是感激不尽,身上值钱的都没有多少,我和向涛只好把身份证给压在了那里。
原本陈叔和阿全还准备跟着一块上山看望阿梅他咯啊人家的,但却被陈老爷子给一口回绝了,理由竟然是还有需要陈叔和阿全做的事情,他们上山的路是大凶,还是留在家里安全。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爷爷,哪里敢有不听的道理,只好呆在家里陪着陈老爷子。
一离开家,阿莲便开始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不是难过也不是开心,只是很不安,总觉得这一趟会出什么事情似的。
我们只好安慰她,她本来就是寨子里长了好几岁才给阿公给带下山来照顾的,虽然平时也有回去,但这一次是去看久违了的父母和奶奶,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话是这么说,但阿莲还是老样子,见劝不住,我们也只好不再继续劝了,只想着等阿莲渐渐的开始习惯这山路就一切都能正常了。
听老爷子说只有一天的山路,但是我们的背包里绝对不止是一天的干粮和水,一个星期的都快要有了。
我不知道陈叔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一定是陈老爷子的主意。
我们艰难的走在不通公路的山路上,或者说也不是不通公路,只不过走公路的距离远远不止一天,更不用指望能拦到什么车坐,所以还不如走山路,从清晨从镇上出发,到了地方估计也就太阳刚刚落山。
这都是陈老爷子计划好了的,他甚至连我们差不多会在哪里哪里休息都已经计划好了,既然都已经计划好了,那跟着计划走,总比做没头的苍蝇好。
这一路下来,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我终于能看见那传说中常年云雾缭绕的大山了,而大山的山谷里更是云雾浓的厉害,听阿莲介绍说,那个山谷里的云雾是常年不散的,不管刮风下雨。
而且山谷的温度是一般的山上比不得的,因为更加的冷和潮湿,瘴气又大,走进山谷的人,没几个能逃出来,就算是逃出来了,没准不是疯了就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