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落音语气淡淡:“懒得找。”
话虽简短,但楼寂月立即就听明白了,感情这人回家只是给亲爹送个葬,回头还要粘着自己,因为懒得再找自己所以要自己时时刻刻跟着他?
叶枫简直要给风落音打败,他都要怀疑风落音是很久没说过话了不习惯开口还是刚学会说话,多说一个字会死吗?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楼寂月邪肆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一丝手下败将的觉悟?是你粘着本教主不是本教主赖着你,本教主有那个义务听你的?求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莫忧就是这么教你的?”
风落音似是听进去了楼寂月的说教,鸦羽般的墨睫低垂,似在反省,半晌,抬眸道,“那你,会去么?”
这征询人的语气显然很不熟练,发生在风落音身上却已是难得。
楼寂月笑意慵懒,“去,怎么不去?有此等凑热闹的好机会本教主怎么会错过呢?”
叶枫掩面扶额,人家家里办丧事,他去凑热闹……
又听楼寂月道:“你们先走一步。”
风落音不动,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楼寂月嗤笑一声,“怎么,本教主如厕,你也要跟着?”
风落音闻言转身就走,耳根微微泛红。
叶枫看了看风落音,又看了看楼寂月,果断选择跟着后者,“师傅,我等着你。”
然后被楼寂月一脚踢飞。
风落音跟着护卫刚一到风家就被请进了灵堂,然而灵堂里此刻却无哭声,只有一人跪坐在灵棺一侧。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齐家家主正室夫人贺云转过头来看着眼前风姿卓绝的风落音,眼里有着淡淡的欣慰,怜惜,唯独没有后悔。
风落音也在打量她,岁月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依旧是那副面容姣好却威严的模样。
“音儿。”贺云情绪稍显激动地唤了一声,走上前想要触碰风落音的衣袖,却被风落音身子一闪躲了开来。
贺云的指尖一顿,轻颤了下,尴尬的面色一闪而过,旋即蜷于掌心,抵住那抹微微渗出的湿润。
关切地问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风落音避开她的视线,依旧默不作声。
贺云心底深深地叹息,她早该知道他是怨的,可造化弄人,她自诩非善类,可一直以来行事也是为了整个风家,唯独对这个孩子,她亏欠了太多。
她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为了风家的未来,她也不得不这么做。以前是,如今也是。
“呦,好大的架子!没听到母亲问你话呢吗?还是离家十余年连话都不会说了?”一个身穿鹅黄羽纱裙的女子缓步而来,讽刺地说着。本是娇艳的脸蛋,生生被这份尖酸刻薄折损了三分。
“莲儿,闭嘴!这是你哥哥!”贺云回头呵斥。
风玉莲眼中厌恶更甚,“哥哥?他是哪门子的哥哥?不过是个下作的贱人生的野种罢了,也配当我风玉莲的哥哥?”
贺云转身疾声厉色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回去面壁思过!”
“凭什么?就因为我骂了他?别以为我不知晓这人安的什么心,离家十多年,偏偏挑爹爹死了的日子回来,娘亲你就放心和一个觊觎家主之位狼子野心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么?”
“他是我们风家的血脉,是你哥哥!不许你这么目无兄长!况且,家主之位本来就应他来继承。”
“娘,你说什么?!”风玉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起来,指着风落音吼道:“他有什么资格继任家主之位?我才是你的女儿啊!何况谁不知风家这一代儿郎都是个短命的,可唯独他活得好好的,由此说来,他是不是风家的血脉还不一定呢!”
“啪”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风玉莲的脸上。
贺云的眼中似有泪意,“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再敢胡言家法处置!”最后一句话自带一家之主的威严。
风玉莲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贺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娘你打我?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打过我,就为了这么个野种你打我?”
“啪、啪、啪”
三声富有节奏的拍手声传来,伴随着一道魔魅迤逦的声音,“好热闹呀!”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屋顶上坐了一个人,绣有金纹曼陀罗的紫色华丽衣袍拖曳在屋顶的瓦片上,随风掀起细微的弧度。眉间一抹半开红莲自赋妖娆,唇角噙着邪肆玩味的哂笑,墨玉般的水眸戏虐地看着这场闹剧,不是那个大杀一方的魔教教主楼寂月还是谁?
除了风落音和请他回来的那些侍卫以外所有人都警惕起来,尤以贺云最甚,她自是知道楼寂月的风行,但不记得对方与风家有什么交集。这次对方突然出现在这,绝非偶然。
贺云此时作为一家之主出面道:“楼教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楼寂月闲适地躺下,慵懒道:“你们继续,本教主只是来看热闹的。”
刚费力爬上屋顶的叶枫:“……”
你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贺云面色不愉,但还是委婉道:“请恕我一妇道人家管教无方,小女不懂事,让楼教主看笑话了,不过这是风家的家事,楼教主还是避嫌得好。”
跟楼教主谈为人礼节?注定她是对牛弹琴。
只见楼寂月支着下巴道,“既然是风家的家事本教主当然更不能走了,风落音是本教主的师弟,本教主自然算不得外人。”
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冷气,纷纷看向风落音,贺云也是一顿,竟忘了这茬,十多年前风落音确实是跟着莫忧走的。
风玉莲不清楚里面的事,听了这话当即对着贺云大声道:“娘,这人竟和江湖中的大魔头搅和在一起,你就不怕他对风家不利么?”
楼寂月眼眸微眯,一挥衣袖,风玉莲只觉得一股劲风扫来,“啪”一声脆响,另一边脸蛋又挨了一耳光,且这次的力道显然要大得多,顷刻间风玉莲的这半边脸就肿成了猪头。
风玉莲被打得一懵,还未等其发作,就听楼寂月状似惋惜的声音传来:“哎呀,失误失误,本教主怎么忘了呢?”
“啪”又一声,风玉莲的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楼寂月满意地笑笑,“嗯,这样才对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