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寂月这么一笑有别于素日里常挂在唇边的邪肆戏虐如镜花水月般的笑,白玉莹润的贝齿微露,墨玉魔魅的瞳仁与鸦羽般浓密纤长的眼睫似融为一体,微微弯成一对上弦月,却又在眼尾挑出张扬的弧度,眉心一点妖冶的半开红莲则又如锦上添花,与上扬的红唇相辉映,为这绝美的开怀的笑更添一分姿色。
凝视着他的三人都呆了一呆,丽娘暗骂一声妖孽,景逸舟目光几近迷离,同时又为此刻这笑被别人看了去而心中郁卒,好想……将他藏起来!
君轻面色平静如初,他一向克制自己的情绪,只不过目光再也没移开过。
一杯酒饮尽,君轻淡淡道:“景门主即便与楼教主为莫逆之交,手也似乎伸得太长了些,况且本王尚有心事未了结,免不了还要与楼教主多打交道。”
寥寥几语,算是回答了之前景逸舟被丽娘劫去的话,也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景逸舟落在楼寂月脸上的目光拉回。
一旁的林烨像遇到了什么新奇事,不由自主地打量自家王爷,印象中,王爷言行自持有度,十几年如一日,少有这么直接开口呛人的时候,这次出京一路上也是进退有度,不显山露水,可最近自来雪城后的言行愈发让人看不懂,是他平时对自家王爷太疏忽了吗?
景逸舟闻言眼眸微眯,周身寒气四溢,正待开口,就见楼寂月扭头看向君轻,“这么说贤王未了却的心事与本教主有关了?早说嘛,耽搁贤王返京行程本教主实在心中有愧,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本教主就帮贤王了却了这心事如何?”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把攥住君轻手腕带人闪身飞了出去。
景逸舟一惊,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却有一道声音传来如当头棒喝,“谁都不许跟来!”
丽娘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失笑:“我都要可怜那孩子了,这下子又被楼寂月那厮抛弃了,你说认谁做师傅不好呢?”
林烨当然不可能听从楼寂月的发号施令,虽然他觉得自家王爷神通广大,不可能于楼寂月手下有何损伤,但作为王爷的侍卫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几乎是楼寂月声音落下的瞬间就跟着闪身飞了出去,可谁能告诉他,自家王爷和那魔头的身影呢?林烨望着四周空寂的夜欲哭无泪。
楼寂月刚飞出落樱楼就放开了君轻的手,自顾自地施展轻功融入无边夜色,而君轻自是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开,立即提气追上。
霜染的雾蒙夜色里,一紫一玄色于空中反复交织,青丝勾缠,不分彼此。
最后楼寂月选择了在沁心亭旁落脚,此时的沁心亭依旧山澜水静,馥郁的青草气息弥漫,闻之心旷神怡,那夜的血色与血腥气通通掩映于历史尘埃,如浪淘沙,不复存在。
跟了他几日,君轻发现他尤其喜好有水、无人的地方,光是这处就落足不下五次。
楼寂月落地回头看向君轻,眉色间流光飞舞,熠熠生辉,“轻功不错,跟本教主打一场如何?”
君轻哭笑不得,凑近道:“你可真是健忘,方才出来时还说要帮本王了却心事呢。”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还是说,本王只是你借口摆脱景逸舟的幌子?”
“楼教主”的尊称换作了“你”,一个称呼的改变,竟是平添了些许暧昧。
楼寂月自知劝不动君轻与其交手,神色怏怏,百无聊赖地往琉璃坐台上一躺,抬起一条手臂枕于脑后雕花柱上,“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麻烦。”
君轻不置可否,静静地看了楼寂月一会儿,他发现对方似乎也格外得懒,很多时候都是这么一副慵懒身姿,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像是浑身酥软得没有骨头,可他却知道,这副身体里蕴含的力量磅礴到可怕的地步,甚至连自己也没有把握若是真的有一天对上对方,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思量间,君轻步履娴雅地走过去坐在同根雕花柱的另一边,偏首对上楼寂月近在咫尺的侧脸。“景门主对你的感情貌似不同寻常。”
楼寂月猛地转过来看他,这么一转,鼻尖似都要触上,楼寂月心神一凛,旋即一笑,伸手一推君轻肩头,“你靠太近了。”
看似随意轻轻地推拨,却是灌注了内力的,君轻就着这股力道微微后退,心想这还真是对方的性格,常人遇此情况。为了避免过分亲昵的肌肤相触都会自己退一步,到了他这就要将别人推开,还真是……说不出的嚣张与特别。
楼寂月自是不知君轻心中所想,只是看君轻没事人的模样暗恨自己方才下手太轻了,眸色略过一丝轻嘲:“贤王殿下何时像个妇人一样爱嚼舌根了?”
君轻面色一僵,脸上的表情煞是好看,看在楼寂月眼里越发得意。
君轻看清他眼中的戏虐与自得,旋即便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点尘不惊的模样,“比不上你的毒舌。”
说完又觉得不妥,轻轻捏了捏眉心,他何时变得这么幼稚了?不过不得不说和楼寂月在一起,他竟是浑身说不出的轻松,这是在那阴云皇城从未有过的体会,让人直觉贪恋,不想放手。
楼寂月自也是品出了些味道,刚想起身戏弄对方一番,却被一道突然闯入眼帘的倩丽身影出声阻断:“可算找到你了!”
那声音中夹杂着三分惊喜,三分畏惧,三分担忧,及一分……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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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谁来了?之前出现过的人物角色,你们猜对算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