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轻闻言稍作沉吟,看着楼寂月的目光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魅动了动嘴唇提醒道:“做好饭了。”
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叶枫松了一口气,叫惯了师傅,让他换个称呼他还真的别扭。
古汐若闻言也不执着于逗弄叶枫,献宝似地介绍道,“我们去吃饭,魅做的菜可好吃了!”
被夸奖的魅脸色微红,叶枫低头看自己被古汐若握着的手,抿了抿唇,这女孩是不是不知道男女有别?
众人鱼贯而入,酒足饭饱后,魑上前一步禀报道:“教主,咱们快没银子了。”
魍接着道:“不能给汐若姑娘买换季衣裳了。”
魉继续补刀:“不能给汐若姑娘采买首饰了。”
魅给予最后一记重击:“估计下一顿的下一顿的下一顿就要喝白菜汤了。”
面对众人各异的目光,楼寂月无半丝羞赧窘迫,慵懒闲适地往靠背上一倚,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上次教徒上缴的银子呢?”
自他执掌魔教没多久,因看不惯眼前整天晃悠着这么多人,将几乎所有人都扔进了血煞门,只留下了四个武功高强并且各擅生活艺能的人,赐名魑、魅、魍、魉,像是魅,就擅厨艺。
留他们四个,不仅可以保护好若儿和梅花谷,还能料理若儿生活的方方面面。
而被送去血煞门的教徒,不仅给景逸舟增加了人手,还可以给他挣银子,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自打这样处事以来,已经很长时间没缺过银子了呀。
一旁的古汐若脸红了红,小声提醒道:“哥哥你忘了?上次我看那些流民可怜,让你将新缴上来的银子全给他们了。”
楼寂月一拍脑仁,“想起来了。”
复又转向一旁的魅,指着一桌子还剩了大半的嘉肴美馔挑眉道:“快没银子了你就这么铺张浪费?”
魅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如实提醒道:“教主说过,越是缺钱才越要奢华,这叫忆甜思苦。”
君轻唇角忍不住抽了抽,叶枫心想,得,这女孩乱用词语的毛病估计八成是自家师傅教的。
君轻适时开口,“林烨。”
话音刚落就被楼寂月射来的眸光喝止住,对方显然猜到自己想干什么。要出口的让林烨去取银子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是他考虑不周,伤了对方的自尊心吧。
其实真的是他想太多了,楼寂月自然知道君轻先前的主张,但对君轻后面的想法却是一无所知,毕竟自尊心这种东西,他有吗?不存在的!要论不要脸的程度,楼寂月自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只是他有自己的打算,又转过头来问魑,“你说,没银子了我们该怎么办?”
魑顿住,以前跟着前任教主的时候,他们跟普通的山贼土匪没什么区别,杀烧抢掠,无恶不作,可这位教主执掌魔教以来,已不许他们对平民百姓下手,只让除他们四人以外的教徒去血煞门挣银子。
还说什么,“既然这世上避免不了的有杀手这种营生,他即便不做,弱肉强食,该杀的人终究会被杀。”
而自魔教教徒去了血煞门以来,上缴的银两的确足以令他们锦衣玉食,可谁知教主竟为了汐若姑娘做了一次大善人。
该怎么做?他哪里知道?按教主和景门主的关系,只要教主开得了口,景门主自是二话不说就将银子送来,可若他说了,估计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可是很惜命的!
楼寂月见魑迟迟不答话,微叹道:“作为本教主的下属,心思怎么这么不通透呢?遇到这种情况当然是选择去打家劫舍呀!”
嘎?魑猛地抬头,似是觉得自己幻听。教主不是早就不允许他们打家劫舍了吗?
楼寂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呢?这次由本教主亲自动手。”
潋滟的魅眸中闪过一抹幽光,这倒是个机会,总让一些人过得太安稳了也不行。
翌日。
楼寂月打发了君轻以后就带领魉一人上了路。带着他的原因嘛,自然是要有一个扛银子的,像拿银子这种体力活,他才不去干。
至于为什么没叫叶枫,这小子昨天还在神神叨叨地跟他各种说教什么打家劫舍是不对的云云,烦的他只想将他踢出梅花谷。
让魉疑惑的是,楼寂月并非是在雪城寻一户人家打劫,他们前行的方向是――帝京。
一辆马车行驶在山间,君轻看了眼那远去的紫色身影,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黑衣人下令,“跟着他……力求在他发现的时候能安全脱身。”
黑衣人闻言浑身一抖,心中埋怨王爷真是实力坑属下,不过也不敢多说什么,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君轻手中的灰色信鸽飞出,载着一道密令:“查,帝京与雪城十八岁少年簿籍。”
一个“少年”注定他的查探之路坎坷而迂回曲折,何况,楼寂月原名又可是真的为楼寂月?
忠义侯府。
老实唯诺的忠义侯刚下朝回府,在厅堂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屋顶传来一声魔魅迤逦的声音,“本教主等候多时,迎驾的人呢?”
忠义侯刚喝入口中的茶一口喷了出来,腾地一下起身,动作大地带翻了椅子,身子摔倒在地,竟是一刻不敢停顿连滚带爬地往外跑,似是生怕去晚了就再无命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