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还是阴影,很快便与地面完全融合,连深浅明暗都毫无二致,只有里面的人才感到在飞速的瞬移。
李尘枫在五行之力可探查的范围内疾驰,迅速离开壁障边缘,只有融入到腹地才能找到潜伏之地。
越往里去,开始出现了平民人魂,服饰古朴,但相比太古界却又华贵许多,可推断出此界人魂所在的世纪,应比太古界晚上许多……
一座座村落出现,不是洞府而是以建筑的形式成片出现,冥殿楼宇也多了起来,巍峨霸气,阴森诡谲,不比人冥界弱上多少,囚笼都能治理得如此,理政之人必是大才无疑!
旷野、村镇再到旷野,一幅幅场景闪过,空中的军阵也越来越多,一座座平移来去,若非在地面瞬移,一个闪停就会被发现,当真是铜墙铁壁般的防御。
李尘枫加快了速度,要找到此军的首脑中枢才能查出对方的战力构成……
“什么人?”
突然一声断喝传来,声音飘渺,显然人还在极远,却有一口巨刃从天而降,威压狂暴,裂空之声尖锐,倏忽间就已临四人头顶,狠狠劈下……
李尘枫知道暴露,不顾危险,向空中瞬移开去,一个起落隐入一座村落……
回头看时,那口巨刃已将原来所处的位置斩成一处断崖,轰隆隆向两边开裂。
一头独角乌烟兽已立在空中,幽绿的双眼四处扫视,背上一人怒目开裂,绿髯乍立,身形之剽悍与刑天可有一比。
李尘枫与银灵子互视一眼,都被那头怪兽震憾,如此快的瞬移速度,两人未必能及,而背上大将肉身之强,魔神中恐怕只有刑天能够抗衡,夸父都不成!
那名大将阴冷的双眼探查了良久,才有十二个军阵追到,如水银泄地般刷地一下铺开,延伸到极远,浪涌般划过大地,追查外敌,过程中没有任何异响,连话语都没有,让人头皮发麻……
村落中人都不自主地飞到空中,目露惊惧,遭神识反复确认,村中每一寸冥地都被戳了一遍,每军都是如此,连查十二遍,探查之细令人乍舌,随即又向他处泄去……
独角乌烟兽四爪水汽升腾,载着主人缓缓而行,一口巨刃于断崖下飞回,清鸣一声落入大将之手,化做一杆幽绿的长刀,似乎向主人讲述崖下所见。
许久,各军飞回,静立无声,绿髯大将眼神一闪,十二军瞬移而去,只闻一声轻叹,怪兽的独角一团黑气一闪,便原地消失,连残影都没有留下。
“总算涉险而过!”
黎夷女、夸父、银灵子同时深舒了口气,再久一点真能让人崩溃。
李尘枫冷冷道:“大军就在左进,根本没走,就等着咱们出现呢!”
三人登时心又提了起来,苦笑地看着他,黎夷女道:“并没有神识射来,怎么知道我等行踪……你不要吓我!”
李尘枫道:“那位绿髯大将之前察觉我等瞬移,也没有散来神识,说明他有独道的探查手段,神出鬼没!”
夸父道:“我知道有一种地行术,地底一切都无所逃!”
李尘枫心中一动,夸父曾为蚩尤军斥候大将,对这种手段的感觉应该极准,立即散入五行力在地底探查,一幅投射渐渐显……
地下密如蛛网的土行力交织、缠绕,仍在不断增加,显然为那位绿髯大将布下,之前只顾往前方和空中探查,竟然忽视了地下,高速瞬移必定引起土行力的波动,哪里能逃脱得掉!
李尘枫暗道了声惭愧,世间奇人异士甚多,并非只有自己会运用五行之力,人家只一种仍让你无所遁形!幸亏那人只注意地下,最后的空中瞬移反倒救了自己,双方都有所遗漏。
“虽说缓慢通过也不是不行,可也不必要涉险,就在这里等,直到那人真正离去!”
三人心都快跳出来了,自然不会反对,只要不被发现,等到海枯石烂也等。
李尘枫身形缓缓升出,融入村落的每一处,查探回归村民的言行,令他惊诧的是,遭到如此惊变,村民竟是不言不语,只于屋中打坐,初始的惊惧消失得干干净净,竟是比外界的人族军素质都高,说是兵营也不为过。
银灵子低声道:“人军都是铁板一块,我敢说上苍的神兵都绝做不到……咱们还是回去吧,当真不敢惹……”
李尘枫道:“不行,老子兴趣越来越大,一定要知道那个军神般的人物是谁,你自己回吧,没人追得上你!”
银灵子苦笑:“那头独角乌烟兽就行,再说那么些要命的军阵一堵,可就真没活路了,当年神兵追我都没这般无力过……”
夸父难得露出心悸:“那位大将简直是刑天和银灵子的合体,战和逃都不是对手,啥时候蹦出这种人物来?”
“他不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人,自然无法知晓,说不定是刑天的曾曾孙子也未可知!”李尘枫苦笑摇头。
黎夷女沉吟道:“要不然用毒来攻?”
李尘枫无力道:“那些军阵令行禁止,剧毒刚到就会瞬移开去,只能杀死前阵的军士,大军一围,同时用灵力把毒素扇回,灵兵隔远来轰,你我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否则我就不会试图拉后卿过来了!”
黎夷女闻听,蚕眉倒竖:“同样用毒,你竟敢厚此薄彼,信不信老娘收了你功法?”
李尘枫叹气道:“开始时我也如你般被他的假象迷惑,拔除僵尸毒时才发现,他的功法之所以叫僵尸咒,核心就在于那个咒字,能于百里外将尸毒种于强敌体内,迅速抽尽对方的生机变成僵尸,令人不察间中招,防不胜防!”
“而蛊毒虽更强,奈何施放的轨迹太显,终是做不到僵尸咒般杀人于无形的境界,后卿若尽出手段,望上一眼,对方就已是生机尽丧,堪称毒帝!”
黎夷女阴冷道:“说得如此厉害,当初为何与我拼得几乎同归于尽?”
李尘枫苦笑:“你们离得如此之近,又都是高傲到极点的性子,上来就是剧毒相拼,毫无转圜余地,当然就是这个下场,加上他敬你是兵主的夫人,不屑于远距拼斗,否则死的只能是你!”
黎夷女怒斥:“我有你说得如此不堪吗?就算你说得有一点点道理,其他大将还不是忌惮至极,何需礼敬?”
“起码风伯飞廉就不怕你,以罡风迫退蛊毒,然后以灵力互轰,就又回到修为比拼上来,胜负还是难料,我都能想到,更别说他了!”
黎夷女一愣,银牙紧咬,受了刺激却也知所言不虚,辩无可辩。
李尘枫道:“只要是人创造出的功法,就必定有限制,找到它就能战而胜之,一个个好死不死的非要当我师尊,最后都将死穴亮到老子面前,一个都跑不掉!
接下来侃侃而谈,将各魔神的功法特点如数家珍般排出,然后以这个功法来破另一个功法,或者数法破一法,都揭得体无完肤,畅快淋漓,令黎夷女三人听得目瞪口呆……
“再说破银灵子的神遁,只要……”
银灵子连忙一揖到地:“你就是我祖宗,就唯一的保命法子还不给我留下?我这人畜无害的招你惹你啦?”
李尘枫顺势收住:“该,让你们举手那么痛快,弄不死你!”
黎夷女媚眼一抛:“小子,你把后卿种尸毒的法子给我可好?”
李尘枫冷笑:“现在不是时候,你性子太烈,随心所欲地杀人,何时有了敬畏之心再说,我也只悟出了六成,也需完善!”
黎夷女眼中一亮:“一言为定,完善了就给我……”
她见左臂瞪眼,马上补充:“改,什么都改行了吧?”
夸父虽也惊叹,不过噎人的本事还在:“说了这么多,怎么还被困在这里?”
李尘枫憋得干瞪眼,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实人也同此理,没见老子还来不及思考吗?
他不再说话,闭目而坐,回忆入界以来的所闻所见,思索着破解之法……
黎夷女、银灵子解恨地给夸父竖起了大拇指,入界后的无力之感和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让两人憋了一肚子气,算是赢下一阵也好。
突然,李尘枫睁开双眼,汗水浸湿了额头,一脸的震惊。
“领军的人竟然妖孽至此,和他为敌死都找不到原因,上苍怎么就敢将他放到这里,迟早成为心腹大患!”
李尘枫对上苍的“行为艺术”越加的不解,任凭魔神军在太古界独霸不说,这里又放个军神般的人物和强军,心咋就这么大呢?真以为神兵吹口气就能将他们灭掉吗?
黎夷女、银灵子见他如此,面色也凝重起来,左臂的表现一直还算从容,此时吓成这个德性,说明事态已极其严重。
“左臂,别一惊一乍的,想着吓死老娘自己逃怎么着?”
李尘枫反应过来,心悸道:“我不屑于个人勇武超强的修士,因为总有破绽可寻,最敬畏那些能将腐朽化为神奇的大才,整体战力抬手间就能暴增无数倍,此界的领军就是这种人!”
银灵子本能做出神遁的姿势:“你……都发现了什么?”
“他的一举一动皆含深意,一步一陷阱,处处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