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听玉帝问起这等话来,不由好笑,都猜测玉帝是天宫呆腻了,要了解了解下界风物。
飘然子听玉帝这样问,也摸不着头脑,抬头见玉帝正色看着自己,不由他多想,脱口答道:“下界人世,饥饿好吃,富人好过!”
“什么?”不光玉帝惊讶,群臣听了,也都诧异,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玉帝道:“你再说一遍。”
“饥饿好吃,富人好过。”飘然子又答道。
“呵呵呵,众位爱卿,你们听听,到底是下界书生,没见过大世面,竟说鸡鹅好吃,妇人好过!哈哈哈······”玉帝带头笑道。
“哈哈哈······”殿上群臣也附和着笑道。
飘然子看群臣都笑,也跟着微笑起来。
“大胆楚飘然,说鸡鹅好吃,可能是你爱吃此等家禽口味;怎么能说妇人好过?年纪轻轻就如此,将来定是酒色之徒!”托塔天王高声道。
“对呀!楚飘然,鸡鹅在你们凡间,的确能做出不少美食:烧鸡、烤鹅等等;我倒要听听,这妇人如何好过?”玉帝笑道。
“还用他说?我来替他回答。”青龙星君出班道:“想必楚进士以为男子劳动,妇人无所事事,轻松自在,所以说妇人好过,对也不对?”
青龙星君话一出口,群臣又是大笑。玉帝见飘然子摇头,问道:“朕倒要听听你的高见。”
“陛下容禀。”飘然子这才明白为何群臣发笑,原来他们理会错了。“陛下,我说的是饥饿好吃,不是家禽中的鸡、鹅;富人好过,不是妇道之人。”
“哦!”玉帝听罢,点点头,“饥饿好吃,富贵之人好过。”
“对!常言道: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诸位现在已成仙体,当年修道之时,想必也深有体会。”飘然子看看左右群臣。
“是这个道理。”玉帝点头:“朕在这九霄之上,饮的是琼浆玉液,吃的是交梨火枣、龙肝凤髓,却也是无滋无味。”
“富人当然比穷人好过,陛下富有四海,可人世许多穷人,上无片瓦之屋,下无立锥之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惨不忍睹。希望陛下发善心,广济天下,泽被苍生。”飘然子拱手施礼道。
“讲得好。”玉帝道。“楚进士一片爱民之心,难能可贵,想必你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了?”
“这个倒也不是。”飘然子道。
“你既不是穷苦人出身,那我倒要问问,如何却为穷苦人说话。”玉帝道。
“只因自幼见惯民间困苦生活。陛下锦衣玉食,恐怕不知尘世的艰辛,”
“那你讲来。”
飘然子听玉帝让他讲来,想起路过缙云山,听那些樵夫所唱的山歌,心中一动,说道:“尘世间,籼米好吃田难种,鲤鱼好吃网难抬。若问这是何人所说?种田汉说籼米好吃田难种,打鱼郎说鲤鱼好吃网难抬。哪里去寻种田汉?又哪里去寻打鱼郎?”
飘然子一气说到这里,停下喘口气。玉帝忙问道:“往下如何?”
“籼稻田去寻种田汉,扬子江去寻打鱼郎。”飘然子又道。“若问什么样儿的种田汉,什么样儿的打渔郎?粗手粗脚挥镰割稻的种田汉,斗笠蓑衣浪中漂泊的打鱼郎。”
飘然子讲完,望着玉帝。文武群臣默不作声。
“朕已知之。”玉帝听到这里,叹口气道:“尘世的生活,久违了。楚进士,你给朕与众卿上了一课,没想到天宫灵霄殿上,还有你这心念苍生之人。你先下去吧。”
“楚某告退。”飘然子施礼,走出殿外。
“诸位爱卿,这个楚飘然,虽是一介书生,可心怀天下,朕有意封他位状元,众卿意下如何?”
“臣有本上奏。”真武大帝出班奏道。
“佑圣帝君,请讲。”玉帝望了真武大帝一眼,他是玉帝的三魂之一,投胎到刘天君家后,累次转世修行,斩妖除魔,功成封为佑圣帝君。所以,二人休戚相关。
“我在尘世修炼百年,杀妖精,收天将,除魔卫道。眼见世人名利纷争,这个楚飘然却是一心想着穷苦百姓,素怀救济苍生之心,与我教宗旨一脉相通,实为我仙家楷模。故此,请陛下嘉奖,封为此次群贤状元,当之无愧。”真武大帝道。
“不可!”朝班中走出彭大先生。“臣也有本上奏。”
“有话请讲,咱们这是选举三鼎甲,谁有话尽管说。”玉帝道。
“我观楚飘然之言,乃是下界朽儒之语。”彭大先生道。“我仙教一门,注重今生修炼成仙,逍遥自在,免受轮回之苦。而楚飘然,却让咱们救济苍生,岂不知那些凡人,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我天界若是插手凡尘事务,要人间帝王官吏何用?下界那些富人也好,穷人也罢,听天由命去吧。”
“先生此言差矣!”甲子太岁杨任出班道。“想陛下总理三界,理应广济苍生。我等虽为臣子,也是神祗,不造福于民,于理于情,都说不过去。”
“这个······”玉帝听他们争论,不好表态。
“陛下,这楚飘然就算为民一片诚心,也不足以堪当状元。”彭大先生道。“光凭他几句花言巧语,哗众取宠,貌似一片为民忠心,恐怕群臣不服。”
“我等听他之言,受益匪浅,心服口服。”天机星君出班道。
“天机星君,你心服口服,不代表所以仙官都心服口服。”彭大先生说到这里,望着玉帝,“就算陛下之言,群臣也未必全心服口服,何况他一介书生,空谈而已,凭几句说辞,就做状元,那么,这天庭状元,也太容易做了。待我去下界寻几个说书的、说相声的,带到天庭,岂不各个都做状元?。”
彭大先生这番话,很厉害,说到了玉帝心里:楚飘然说的话,群臣若是全心服口服,我这三界至尊,发号施令,都不敢保证群臣心服口服,岂不要逊这个书生一筹?
“既然有不同意见,状元之事,我看作罢,先不要议了。”玉帝道。
“陛下,方才楚飘然提议,要天庭设立言官,设立监察御史之事,陛下以为如何?”彭大先生听玉帝发话,不议状元之事,急忙话锋一转,问起监察御史之事。
“我看楚飘然说的有理。天宫群臣上千,应该设个天宫监察部,委派得力之人去做。”玉帝道。
“陛下圣明!”彭大先生道。“楚飘然虽是一朽儒,我倒也认为他提议的好。天庭仙官无数,应该设个监察部,总察天庭各宫、各殿、各司仙官。”
“彭国师,我看就由你来担任,可好?”玉帝与他商量道。
“我已经总管招贤馆,分身无术,能力有限,还是请其他文武重臣担任。”彭大先生道。
“那好,诸位爱卿,朕要设立天宫监察部,诸位爱卿,你们谁愿担此重任?”玉帝向左右文武群臣道。
这些文臣武将,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三只眼瞪两只眼,谁也不开口。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监察御史,负责弹劾百官;但天庭神祗,都不是好惹的,所以,谁都不出头,不愿揽这个差事。
“陛下,灵霄殿几百仙官,无人愿意去当。”彭大先生道。
“我知道了。”玉帝面沉似水:“诸位都不愿得罪他人,明哲保身,哼哼,但是朕这御史,是设定了的。”
“陛下,现在不是有值年太岁、甲子太岁二臣吗?”木府星官道。
“他们一个管下界本年之休咎;一个是循周天度数,察人间过往愆尤;但都不管天庭群臣。何况,他们乃元始天尊徒孙,难免对阐教之士法外开恩,不予弹劾。”彭大先生道。
“那依先生之见呢?”玉帝听彭大先生说得有理,问道。
“依微臣看来,还是挑出与截教、阐教中立的仙士,担当重任。”彭大先生道。
“彭国师说的容易,可天宫何处有中立正直之士?”玉帝道。
“陛下,这中立正直之士,远在天边,尽在殿外。”彭大先生道。“陛下不是要选出三鼎甲吗?将来这三鼎甲,要留在天宫,给予重任,这正是一个好机会。我看,将来请把三鼎甲封做监察御史,陛下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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