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躺了多久,母亲,宋宝,威水强那些不停地出现在脑海中影像中,似乎有女人柔柔地轻声低语,“阿辉,你醒来吧!”
“阿辉,你睡很久了,该醒了!”
“阿辉,阿辉……”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其他的声音加入:“七天了,阿辉还没醒…”
“阿辉,你醒来吧,你还答应带我去罗马的,我们的罗马假日。你太忙,都推迟了好多次了。你忙,我明白的,我都可以等。你说会带我去的,不会骗我的…对吗?”女人哽咽着,断断续续地,“你说过,对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会说大话的……没关系,我等得……以前太幸苦了,你累的话,就睡一阵了……但是都记得,我还在这里等你的……别睡太久,醒来看看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就好……”
“阿宸,你……你别这样……”
“……阿辉,眨下眼……告诉我你还活着,再睡,好不好……”女人呜咽着,泣不成声。
“阿宸,你……唉,你自己都注意身体,你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我同你妈都好担心……”
“阿宸,你不要这样了,如果阿辉…一直,一直都没醒…”
“谁说的,他会醒的,他会醒的!”女人停了哭泣,几乎叫起来。“如果,如果他…他…真的醒不过来,我恨死你,我这一世都不要再理你…..”女人歇斯底里地,嘶哑的声音宣泄着心里的悲伤,不满,和愤懑。
“阿宸……”男人的无奈,无措,怜惜地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
白色病床上的男人带着呼吸机,手上绑着绷带,无声无息地躺在,全不知外面的世界的天翻地覆。外面的舆论已经掀翻了天了,H市的警局从未面临过这么大的苛责。北角枪战,除了罪犯,还死了七个平民,查来查去,事实细节始终查未清,除了躺在床上这个展学辉,现场当事人无人生还,无人能讲得清楚。只保权贵,罔顾贫民生命,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加上查了几日,都没办法查清楚,又加上“无能”两个字已经冠在报道中警局前面了。
事实,事实究竟是怎样的?这么大的贩毒案件,为什么预先毒品调查科没有一点消息?展学辉又怎么了解到案情?除了交易的毒贩和本地的黑帮,为什么还有泰国人出现?他都有好多问题,只有躺着的展学辉可以解答的问题。他,江国泰,作为一个警察,也无比希望展学辉可以醒来,还一个事实,一个真相。
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床上的人,手指似乎动了下。江国泰,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死盯着床上的人,不敢眨眼。床上的人,眼睫毛抖动了下,又一下。江国泰兴奋地,拍拍做在床边啜泣的女儿。
“阿宸,阿宸,阿辉,好像醒来!”
江语宸抬起头来,挂着泪珠的眼睛,正好迎上展学辉慢慢睁开的双眼。
狂喜卷过心头,刺激泪腺,带来更多的眼泪,“阿辉,阿辉,你终于醒了!”
初醒的展学辉,眨眨眼,微睁的眼,疲惫,冷清,漠然。
“展Sir,不好意思,依例,我们都要问一下案发当时的情形!”
几日后,从看见重案组昔日的属下,路喜,旧日的上司,司徒礼推门进入病房的那一刻,展学辉就知道他等待已久的考试就要到来,不管他心里默默准备了多少遍,这一关就在面前。按他的记忆,北角那场枪战下来,加上后来的爆炸,当事人不死即伤,能活下来的,纯属侥幸了。他相信没人有他运气好,还能活下来,但是为了那些不想说的,为了他精心准备的证词,在他开口这前,最好确认一下。
“等一下,开始之前,我想问下,同我一起,还有一个警员‘威水强’,他怎么样了?”
“你是问北角警局的威强?”路喜打开卷宗,拿出一张照片问,“是他吗?”
“是!爆炸前,他和我在一起的。”
路喜看看司徒礼,略带遗憾地道,“很不幸,威Sir已经,已经殉职了!”
展学辉看似无力的靠在枕头上,无力地闭上眼。“那个白粉城呢?”
“高城,绰号白粉城,法政DNA鉴定已经证实最后炸弹中心的箱子就是他拿着的,所以….”用到DNA才鉴别到,不用说粉身粹骨,死无全尸。
“那….这次…还有其他伤亡吗?”展学辉抚着头上的绷带,似乎难忍头痛地皱起眉问。
无言的,尴尬的沉默,许久等不来回复。
“告诉我!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到底最后伤了几个!”展学辉抱着头痛苦地几乎狂吼起来。
“嘟,嘟,嘟”医疗仪器鸣叫起来,医生破门而入,按下展学辉,“展Sir,你不可以这么激动!”
“展Sir,你都已经尽力了。”路喜不忍见到夕日的上司心里如此愧疚,无力的安慰道。
“到底伤了几个?”展学辉抬起头,满脸的水珠,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喝问到。看到路喜尴尬难言的样子,颓唐地问,“死了?都死了?除了我吗?”
看见展学辉情绪波动,医生已经开始阻止,“司徒Sir,展Sir情绪波动这么厉害,都不能再问了。”
司徒礼点点头,表示理解。再看着眼前的展学辉,那种竭尽全力也无法挽回的无力和伤感,他深深地体会到。虽然现在看展学辉的状况不适宜再接受一次打击,但是心中的疑虑,总是要有个答案。于是,叹了口气,“告诉他吧!”
路喜瞄了眼展学辉,打开卷宗,念起来,“现在统计,现场除了H市有案底的洪英社的六个,有贩毒案底的高城,国际刑警通缉的谭万年和他两个手下。另外的五个泰国人,已经泰国警方证实是泰国毒王巴颂的人。其他还有”,抬眼看看展学辉,继续念到,“北角警局警长威强,还有七个,经证实都是北角的居民。”
“七个,还死了七个,还有威强……我救不到他们,救不到…”展学辉抱着头,似乎自责地念叨着。
“展Sir,现场当事人,只有你……”
只有他还活着,很需要他的证词重组案情么。这样就好,他说的,就是唯一的标准答案。
沉静下,挥挥手阻止要给他打镇静剂的护士,展学辉平静下来说,“我还可以坚持得住,问吧!”
医生检查了一遍,严肃地说,“十分钟,展Sir,请你控制你的情绪,有什么不舒服马上终止谈话。”
很好,十分钟,而且他是病人,头部有伤,他可以挑重点,说的更简短些。
“问吧!”展学辉半坐着,靠着枕头上,疲惫地抚着额头的绷带说。“我,我尽力想起来!”
“你是怎么发现毒贩交易的线索?”路喜打开录音笔,同时打开卷宗开始记录。
“我同威水强,巡街的时候,都是偶然,发现白粉城又在卖毒品,然后被我们发现,毒品是从齐记米铺的齐大有那边来的…”
“齐记米铺?齐大有?”路喜赶紧从卷宗中抽出一张照片问,“是这个吗?”
“对,就是他!”
“他是毒贩?”看见展学辉点头,路喜有点惊喜,这么说死了的平民中少了一个无辜,多了一个毒贩不是吗?
“起初,我们都很惊奇,毕竟齐大有在北角都做了十几年生意了,最多好赌而已。我们以为这个齐大有赌输了钱,一时鬼迷心窍,临时充当下拆家而已,最多手上有个几十克白粉,就想着收集下证据,找机会可以人赃并获。谁知道…..”
作者言:以为没几个读者,度个假,偷个懒。不好意思,恢复更新,至少在下次出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