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Sir,你说是不是?”杂志在面前晃动着。
“是什么?”展学辉面色青白,眼睛只盯着杂志上的照片。
“司徒Sir当年是不是都很型?”|
“是,那当然!”展学辉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
“而且,你们说,他们像不像?”喜神又抛出另一个问题,让展学辉的心突然地提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
像?女人乱发下的丹凤眼,配上上方那张图中那个男人的浓眉,薄唇,如果那张刀削般的脸颊能再丰腴些,板寸头再留长一些,三七分,再刮干净胡子,是不是很像?真得像,就像以往每天早上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
展学辉,自觉脑子那颗残留的血块似乎在噗噗地涨大,心脏越跳越快,上一刻他是H市的大英雄,下一时他是二十年前的抢劫犯的儿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像!真得很像哦!”周围同事赞同声一片。
怎么会?不像,当然不像,他是警察,是英雄!那个人是大盗,是被击毙的抢劫犯!
“不!”展学辉不自居的喊出声,“一点不像!”
“啊?”众人愕然,停住笑闹。
喜神不解地说,“不会啊?你看,你和司徒Sir的这个姿势”,边说边站在举起右手模仿着,“这个侧影真的很像哦!比阿舜都像哦!”
展学辉这才听明白,这是说他和司徒礼,而不是那个男人。尴尬地解释到,“我,我是讲我怎么能和司徒Sir比呢。”
“不会,司徒Sir不知道多开心自己徒弟被人赞啊,青出于蓝胜于蓝么?对吧?”喜神笑问。
司徒礼点点赞同到,“当然了,警队以后都要靠你们后生仔了!”
展学辉试探地开口,“那当年,那单案……”才起了个头就被喜神打断了。
“你想问当年那单案啊?我当年都刚当差不久,第一次遇到这种大场面,真是子弹横飞,哇!….”喜神摆开说书架势打算开讲。
“喜神”,司徒礼一早注意到展学辉脸色不对,特别疲惫的样子,赶紧叫停,使了个颜色说,“我们都来了很久了。阿辉都很累了,需要休息了!:
路喜生这到接收的快,会意道,“哦,那倒是!展Sir,你看上去都累了,这个案以后再讲,你先休息吧。”
展学辉现在心乱如麻,更怕这些旧日的下属上司看出破绽,只盼这些人赶紧离去,让他静一静。于是顺从地点点头,“都好。多谢你们来看我。”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走了!”一帮人告别,准备退出病房。
展学辉瞄到那本杂志,眼一亮,请求道,“那本杂志,可以不可留下,给我看看。”
“好,好”,喜神一把抢过波仔手里的杂志递过去,“医院真的好闷,看看杂志可以解下闷,都好啊!”
“我都没……”波仔嘟囔了半句,被喜神一巴掌拍了回去。“菠萝油,搞什么,这么小气,展Sir看一下而已么……”
“我没说不给,不过展Sir,你看完,记得……”说了半句被喜神一把拎了出去,后半句从门缝里飘了进来,“……还我。买不到了的…”
等全部人离开。展学辉迫不及待的拿起杂志,封面上两幅大照片的下方各有一排头像照片。他那一侧的,他认的出来谭万年,胡一刀,还有那个领头的泰国人。另一侧,也是一排三张,最下面的那张是他熟悉的女人脸,上面还有两张,面容相似的男人的脸。
翻开杂志,第一版都是北角的爆炸案,现场的照片,警方的记者会,在根据网上爆料,附近居民的陈述…..展学辉刷刷地翻过。终于到一页,当年沙田金行劫案,年代久远,只是照搬了当年的一份报道,并没有太多细节。三张照片倒是附有说明,曾子强,绰号“沙煲强”,曾子雄,绰号“断头虾”,两人同宗的堂兄弟,从三水来H市捞世界,自称“三水双雄”的大盗。图下方列举着他们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绑架富豪,珠宝行行劫案,金行劫案,多起持械抢劫案,还在行劫时,杀过数人,包括两个警察,曾经是上世纪被H市警方列为“极度危险人物的”的“头号红色通缉犯”。展学辉越开越心惊,越看越心凉。再下面照片的女人,曾子雄乡下的老婆,参与最后一单金行劫案,最后一起被警方飞虎队一枪击毙。另外,经查曾子雄,乡下有一子名,出事后失踪。
报道后,又把他和司徒礼放在一起比较,当年司徒礼28岁,亲手击毙曾子雄及其妻。,今年他,27岁,一人之力单挑毒贩,文中避重就轻尽是赞美之词,少年英雄,警队精英,未来希望。如今,在他眼里看来,就像是讽刺,嘲笑的词语。
展学辉,阖上眼,无力的躺倒在床上。
这一切,发生的真像一场梦,一场噩梦。他不敢相信,但是脑海深处的记忆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事实。那个女人的样子,就是童年对母亲的唯一记忆,早已深刻在脑海中不能忘记。至于,那个曾子雄,虽然说他出世没多久,据说就去外面捞世界了,但是他母亲时时刻刻地拿着照片告诉他,这是他虾仔的父亲,没错的,那个恶名昭彰的三水双雄之一,就是他,展学辉,一个H市警队督察的亲生父亲!
哈哈,多好笑,他一个堂堂的警队督察,品行端正,记录优良,原来有个如此劣迹斑斑的通缉犯老爸。多讽刺,他在警校的教官,他一向尊敬的上司,司徒礼,亲手杀了他的亲生父母。
他以为他不过是出身在一贫如洗的家庭,又被亲手母亲抛弃了。原来不是,阿妈出去找阿爸,然后就被杀了,所以他要去孤儿院,去做旮旯仔。
他以为当年对宋宝见死不救,最后代替他被领养,就是他最大的秘密。
他以为他是一心为民的好警察,当年对宋宝,不对是年少一时只差。
但是,现在,他很迷惑了。
司徒礼以前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他也一直觉得这就是真理,杀人犯的儿子会好到哪里去。
但是,现在,他的父亲,杀人,抢劫,绑架,可谓极度重犯。那他,这个极度重犯的儿子,能做好人吗?还是从血液里留着恶人的血,犯罪的根源,对宋宝见死不救才是他的本性,那天突然而起对欧阳淳的杀念,才是他的本性。
他,一个极度重犯的儿子,还能做一个警察,一个好警察吗?
展学辉躺在床上,迷茫,痛苦,辗转不能入眠。迷糊见,突然一念闪过,星城周刊,这么详细的报告。欧阳淳,这个人,怎么会想到把两篇报道放在一起?他到底知道多少?
作者言:前面细节处,有些疏漏,已作修改。如有发现前后矛盾着,望请留言提醒。先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