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戌云想着想着,泪水侵蚀着她的脸庞,而心却如刀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和戌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以至于涂红予进来的时候,她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心太累了。
阿布看见涂红予进来,赶紧站起来,涂红予示意她不要说话,不要吵着和戌云。阿布点点头,出去了外间去。
涂红予坐在和戌云的床边,她的眼角还有泪痕,涂红予又是一阵心疼涌上心疼,这泪滴让涂红予想到了她的鲜血,她的每一滴泪水,如同一滴血,而她却流出了身体大片的血。
涂红予伸出手想为她擦掉,可是,他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他怕吵醒她,她一定是好不容易才睡去的,他怕他的手会弄痛了她。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和戌云,一双如山泉般清澈的明眸想看清楚她那张却生生的脸,可是,有湿润地东西模糊着他的视线。
和戌云的眼皮明显有点肿,她到底落下多少泪水?才把眼睛哭成这样?细细弯弯的眉毛像两片柳树叶,如果有一阵风,它们会随风飘走吗?挺立的鼻子呼吸的不是很均匀,它能闻到涂红予的爱意吗?以前娇滴滴,一碰就能流出蜜汁的粉唇如今不止煞白而且干裂,它失去的不止是水分,还有血。
和戌云睡的不是很踏实,偶尔会像小孩子睡觉一样,惊动一下,每动一下,涂红予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仅仅几天,心疼的感觉在涂红予的心间灌的满满的。
和戌云睁开眼睛,看到涂红予正看着自己,吓的赶快把身体往起坐了坐,惊慌失措地看着涂红予,慌慌张张地叫了一声:“红予哥?”
自从和戌云知道自己没有死,她就更加害怕涂红予了,自己徒然没有死掉,还一定给涂红予带来的大麻烦,给他的心上添堵了,她想:他一定讨厌死了自己。
看着和戌云刚刚睡起来,还在迷糊中的神情,听着她瑟瑟发抖的声音,涂红予把那高高的眉头皱了一下,心里是何等的痛不欲生,他站起来,把背转过去,他害怕她看到他眼里的泪水。
“明天就能出院了。我来看看你。”涂红予说完也不等和戌云说话,就走了。他不敢留下来,他怕吓着和戌云,他知道自己在这只小白兔的心里已经烙下了一只大灰狼的印象。
病房里留下和戌云一个人在那里发懵。和戌云好像看见了涂红予眼眶里泪水,和戌云怀疑自己看错了,对!一定是看错了。涂红予的眼睛里怎么可能有泪水?一个魔头会流下泪水?要有,也是血水。吃的活物太多了,所以会流出血水来。
此时的涂红予一定恨透了自己,自己要是真的死了,涂红予会不会被公安局调查?自己给涂红予带去麻烦了,他还会流泪?不会的,他只有更恨自己。
唉!还有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就是妈妈和自己的医药费,自己住在这里,一天要花多少钱?这些钱都要自己用身体来还给涂红予的。
想到这里,和戌云又把自己的衣领在无意识中往紧揪了揪,两个没有爱情的人在一起做那样的事情,她怎么也不愿意。
其实自己大学毕业,也能找到一个好工作,可是,涂红予早就说了,不让她出去找工作,让她断了这个念头,某位金主就是要把自己当做一个金丝雀来养的,或者说是一个性伴侣吧。因为她没有感觉到涂红予对自己的爱,没有爱就要缠绵,那就是性伴侣的角色。
和戌云想到这里,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又掉下来。自己真的要走上那一步吗?
和戌云知道涂红予恨自己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她妈妈夺走了他妈妈的地位,而自己夺走了爸爸对他的宠爱,一个孩童从小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没有爸爸的宠爱,确实够悲剧的,而自己和妈妈就是那个给涂红予制造悲剧的人。因为自己的出现,涂爸爸才把涂红予送到国外的。
以死谢罪吗?可是,死的话,也不算是一条好路,因为太疼了。
心疼,皮肤也疼,都疼。
她依然清楚的记得在自己隔开自己手腕的那一刻,恐惧比疼痛来的更猛更烈,空前绝后的害怕如同千万只毒虫在啃噬自己的心。
想到这里,和戌云甚至感觉到有千万条毒蛇从脊背爬上,窜到她的每一根血管,而身上爬满了带有剧毒的黑色毒虫,长着无数条细细密密的腿,它们爬的好快啊!她把身体缩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腿,是的,她被那种疼痛和恐惧吓着了。
也可以说,她被死神打败了,如果真要死了,也就忘了那痛,可是,自己活生生地坐在这里,那种切肤之痛使人想起来就胆颤。
如果人活着就是折磨,无疑,和戌云受到了这个的“待遇”。
自己和妈妈的出现,导致了涂红予从小就要在国外孤苦伶仃地生活,而自己做着涂家的千金大小姐,幸幸福福地生活着。
这是命运的安排吗?和戌云想:自己也许应该接受下来命运的安排,把欠下涂红予的都还给他,也许涂红予会放自己一条自由之路。
自己出去找一份好一点儿的工作,能养活自己和母亲,就不用那么卑微地活在新世纪了,这样的卑微不仅连刘静怡看不起自己,自己有时候也看不起自己。
每天像一个贼一样,躲着外界的人,自己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现代女性的风采。静怡说的对,自己真是给当代大学生丢脸了。给当代年轻人也丢尽了脸。
在这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时代,自己还活在阴暗的旧社会里,任人主宰,看人脸色。关键是人家连个好脸色也未曾施舍给自己过。更气人的是,自己还不如家里的那两条狗的地位高。狗敢摇尾巴,敢大声狂叫,自己却不敢。
悲哀啊!
想着想着,委屈的泪水不经又以经落满双颊。可怜的娃,怎么落得这么个下场?
第二天,和戌云要出院了。阿布给和戌云穿上衣服,像伺候一个娘娘一样伺候着和戌云,和戌云懒懒地看着阿布,说:“阿布,我自己来。”
“三小姐,你的手还没有好,我帮你穿吧。”
和戌云也没有再说话。任由阿布的摆弄。自己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摆弄。
医生们进来说的话,从和戌云的左耳直接穿过右耳出去。
医生们和护士们并且像护送一个太后老佛爷一样把和戌云一路护送,涂红予没有来,和戌云心中有一些纳闷,不来更好,自己能去看看妈妈再走。
和戌云来到她妈妈的重症监护室,妈妈还是插着各种管子躺在玻璃墙里,这几天她没有来看妈妈,妈妈一直都是那个样子,里面有“全套武装”的护士在身边看护,和戌云一次没有获得大夫的恩准进去过。
或许那些都是涂大老板的命令。
她的泪水像一条条河流,流过她如清秀山川的脸上,“妈妈,你恨我吧,我不仅不能救你,还让你承受更多的苦,对不起。”和戌云心里不知道说过多少对不起。
“和小姐,你妈妈这里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你妈妈的。”
“是啊,和小姐,涂总早已交代了,你就放心吧。”
和戌云冷冷地笑了一声,涂总交代了,涂总交代了,涂总交代了。
和戌云恨透了涂总交代了。
“三小姐,我们走吧。”阿布也抹着眼泪,阿布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儿,她也在为和戌云的妈妈难过。
和戌云依依不舍地离开,一次次回眸,一次次心如刀割,割开了她和妈妈之间的距离。
拐角处,和戌云一边走,一边抬手抹着眼泪,模糊的视线一下子凝结在了那一刻。心跳的速度时速一百八十迈。
他!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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