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多余是在打工店里看到新闻的,她没有离开,找了份临时的工作,因为放心不下慕暖。
在安城,她不会忘记,慕暖曾不止一次的帮了她。
而现在,她怎么放心就这样走了呢。
多余其实之前就猜到了,今天慕夜白的婚礼,一定会发生什么事的。
果然,婚礼最后被取消了。
新郎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直觉告诉她,慕暖肯定出事了。
……
医院里。
江多余见到慕暖,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了,她厚着脸皮又给裴听风打了电话,才知道,原来慕暖摔下楼,流产了。
看着仍旧还在昏迷的女孩,多余又是心疼又是愤懑。
“傻瓜,这样值得么。”
隔着一道玻璃,她知道昏迷的人听不到她说话,可是多余就是替慕暖难受。
伤害自己,甚至故意把孩子流掉,就是为了阻止那个男人去结婚吗?
如果是这样,那你真的太笨了,笨丫头,他根本不值得啊!
婚礼是取消了,可是谁又能保证,以后不再有婚礼呢?
“这两天你住在哪儿?”
听到身旁裴听风的声音传来,多余怔了怔,刚想开口说什么时,就听到那个自己第一次见的陌生女人,徐徐开口:
“本来打算参加完婚礼就回去的,可现在……先住在酒店吧。”
裴听风淡淡嗯了一声,对上江多余的目光,见对方立刻低下头,没再看他。
多余咬唇,原来不是问她啊,差点……自作多情了。
还好,还好。
末了,又看向那个说话的女人,她是慕暖的朋友吗?
“她今晚是不会醒了,我送你去酒店。”
“……恩。”
乔嫤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点点头,又看了眼江多余一眼,与裴听风离开时,多余侧过头,不去看男人这样温柔以待她人。
原来,裴听风也有很温柔的时候,以前对慕暖是,现在对这个陌生的女人也是。
除了,对自己。
见那本要离去的男人止步,回过头看着她——
“顺道送你回去。”
这次多余肯定,这话是对她说的。
顺道?
回去,回哪里去啊。
对哦,裴听风还不知道,自己之前住的屋子已经没了,不仅如此,店也被砸了。也不知道,原本她是在前段日子就回丰都的。
“不麻烦了。”
其实多余,是想等慕暖醒来,说上几句话的。
可似乎,慕夜白根本不许。
她只能在隔离窗外看一眼,而慕暖病床边,那个男人从未离开过半步,深邃晦暗的目光一直凝着那还在昏迷的人儿。
……
邱家。
“有消息了吗?”
邱静宁见邱靖烨回来,就急着开口问关于慕暖的事。
很明显,邱靖烨敷衍回了一句:
“还没醒。”
“那慕夜白呢?”
“不知道。”
邱靖烨就奇怪了,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看呢。
婚礼都过去三天了,外面的新闻传得那是沸沸扬扬,而且这三日始终未见慕夜白出面解释给个正当的理由。
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了,慕邱两家的婚礼,就这样不了了之,的确是让人不得不笑话。
“你去看看不就都明白了,还是,不敢去?”
怕看到自己不愿接受的一幕,看到那个男人是如何守着慕暖的,自己会心痛吧。
“姐,你该不会真的爱上那个男人了吧。”
邱靖烨一直认为,邱静宁对慕夜白,不过是因为想成为慕氏总裁夫人,成为众人仰慕的慕太太,并非真心爱那个男人。
再说了,当时一个承诺,若非现在慕夜白是安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怕他这眼光高心气傲的姐姐也不会这么执着。
“他是我的,我当然爱他。”
“呵……姐,如果慕夜白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你现在还会理直气壮的说这种话吗?”
这个答案,邱靖烨不需要回答,彼此心知肚明。
……
慕暖醒来的时候,是当天夜里。
那手指颤了颤,眼皮动了动,想睁开眼,却像是最后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她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一片迷雾,她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由远及近,在那白茫茫的空白中传来,她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只能站在原地,不断颤抖。
直到那突然的枪响声,让她蓦地睁开眼。
昏暗的灯光,医院的气味。
刚才的枪响声,好陌生。
以前,她不是没有梦到过,每次都是七岁那年,无法忘怀的可怕声音。
但刚才,一样是枪声,可是却哪里……不同了。
“暖暖……”
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不,这不是她的名字。
慕暖看到身边守着的男人时,突然那种很想哭的情绪涌上心头,但又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慕夜白时。
她很想哭,很难受。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呢?!
再次闭上眼,她不愿再睁开了。
因为,她不想看到这个人。
这次不等男人再开口说什么,慕暖合着眼,缓缓掀唇,用平淡到不能再轻的语气问他:
“孩子没了,是么。”
孩子。
她闭着眼不愿看他,但也能猜到,慕夜白此刻的神情。
他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没了就好。”
没了,就好。
这样,我和你之间最后的羁绊,也断了。
男人眸底深处的薄凉之色,凝着眼前人儿苍白的容颜。
她是故意的,故意当着他的面,从楼梯上摔下来。
故意,把孩子摔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