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耀星自来熟的留了下来,没有和他们一起走。
眼见有外客,中午就在大厅共同用的膳食。席间江暮蕊端庄妩媚,谈笑风生间丝毫没有尴尬,就仿佛和颛顼耀星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不存在姻亲,更不存在悔婚。
倒是颛顼耀星每每触及她的眸光,都有些不自然与歉意。
但最奇怪的莫过于江承嗣,总是时不时的盯着我,双眸灼灼,好像我是砧上肉盘中餐,大有要生生吞了我之势。竟我感到惶惶不安,惊惧难言。
“承嗣,你怎么啦?”江暮雪发现江承嗣异样问道。
“啊?”江承嗣恍然回神,“没什么,我……很好。”
被江暮雪问后,他就移开目光,小口着扒着碗里的米饭。
“……”江暮雪一时间不知怎么说才好,突然侧首看了眼乖巧的端坐一旁的然盼儿,欣慰的笑了。
而后又板起脸,对着江承嗣训斥道:“你看看你盼儿哥哥,在瞧瞧自己教你的规律都忘了。”
江承嗣吐了吐舌头,却也规规矩矩的端坐好。
突然江暮娇凑近颛顼耀星,“耀星哥哥,你和曦儿姐姐晚上是要去捉妖吗?”
还未等颛顼耀星说什么,江暮雪就严厉呵斥道:“食不言,寝不语。娇儿是不是想让长姐给你请教习嬷嬷了?”
“别!长姐不用请嬷嬷,娇儿不问就是了。”江暮娇吓得直摆手,生怕自己的好日子到头。
然后把头埋的低低的,恨不得此刻所有人都忽略她的存在。
如此看来江-暮雪还在为我答应去捉妖一事恼着,他们俩也算是撞枪口上了。
看着满目愁容的江暮雪,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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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众人便各自回了院子。
本来江暮雪说好陪着我一起想对策,可是店里伙计突然找上门来,说有笔大生意掌柜拿不了主意,只得来请东家。江暮雪把碧鸢留在家中,便出门去了。
宽敞的大厅,一时间仅剩下我们三人,静的放佛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曦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突然颛顼耀星转过来对着我,低声询问,语气很是哀婉。
“颛顼公子觉得我应该记得你?”我反问,可是同时我的心里涌出酸酸涩涩的难受。
“可是我一直记在这里,”他闻言有丝受伤,指着心口认真地说:“从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一直记到现在,不曾忘记。”
突然间露骨的言语让我不知所措。
总觉得我对他的感觉是特别的。不是对夜魅的依赖,不是对姐姐的信任,不是对盼儿的怜惜,就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情。
因为他是捉妖师?还是因为他师傅屠我全族,让我印象过于深刻?可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些,为什么在听到时,心里竟有种意外的悸动?
素闻人类的爱情都是相濡以沫,日积月累的,我们之间才短短数面之缘,自然也不会是人类所说的爱情。
可是他神色郑重,眸光澄澈真挚,里面依稀又能看出浓浓爱意,让我有些晃神。
突然间,想到这里是江府。
而他,这个对我深情款款的人,前不久刚在这里退了婚约,伤了一个女子的心,时隔几日竟能理所应当的在同一个地方对另一个女子示好。真真无耻!
瞬间所有的悸动烟消云散。
脸色微沉的同时,也起了玩弄之心。
很想知道此刻他若是知道我是妖,会是什么反应。于是声音楚楚的试探着问:“如果我是妖呢?”
“你不会。”他倒是回答的干脆,可却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他身为除妖师的骄傲和自信,让他这么毫不犹豫的否定了。
顿时觉得无趣,无情而又自大的男人!
颛顼耀星大约也猜到了我前后的变化。轻扬唇角,未做他言,只是侧首要碧鸢取一把琴来。
不多时碧鸢便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古琴。连琴弦都是白色的,样子很是漂亮。
“着实是一把好琴。”他由衷的赞道。
紧接着只见他纤长而白皙的手指,专心的拨弄着七根琴弦,随着他的指尖波动,一阵清婉流畅的琴声传出,悠扬清澈,又饱含惓惓深情,让人不觉陶醉其中。
他浑厚的嗓音也伴着琴音吟唱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一曲终了,他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心底定以为我是薄情寡性之人,才退了婚,就又这般……可是曦儿,我是真的喜欢你,从那年惊鸿一瞥一直铭记于心。即便这次我没有遇见你,也不会娶暮蕊妹妹的,我对她只有长兄的关心,没有爱情。”
我早已不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身侧的碧鸢也敛去最初的愤懑之色,沉浸在美妙琴音与动听的情话中,一脸陶醉状。
“公子琴音很好听。”我讪讪夸道。
“叫我耀星好了,公子听着有些生分。再说我这一身行头当真和公子不贴边。”他微笑着扯了扯身上的道袍。
“呵呵……好吧,那我就叫你耀星。”话说开了,我到觉得他没想像中那么不,反而有些傻傻的执着。
他只是望着我笑,再不言语,一种暧昧的气息散在厅中久久不去。
在他灼灼目光的凝望下,突然觉得我的脸很热,这大厅也很热,这天气更是闷热的厉害,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哎呦”突然一声娇呼从厅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