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婆娑,烛火摇曳。皎洁的月光从窗户洒进屋内,在地上镀上层月白色的光辉。
颛顼耀星的故事也很简短。没有多轰轰烈烈,倒像很多寻常人间夫妻一样的平凡。
他师父逍遥子娶了自己同门师妹――‘殷梨诺。婚后仅育有一个女儿――逍遥飘飘。
师妹梨诺向往平静的生活,虽说同是捉妖师,但她心地善良,每每遇到不得不除的为恶妖魔,也不忍痛下杀手。她也总表示不喜欢逍遥子继续斩妖除魔枉造杀孽。只求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再涉足红尘牵绊。
本来这除魔卫道也没什么,虽说偶尔有几个复仇小妖,但逍遥子道法精纯,自然小夫妻也算生活平静祥和。
然而,谁人年少不轻狂。年轻的掌门曾一时心高气傲,误杀一对修行渡劫的蛇妖。
本来逍遥子也伤不了他们,只因渡劫虚弱,二蛇妖被逍遥子趁虚而入,被杀。
然而,逍遥子却不知,这对蛇妖修行千年从未害过人。
当日,眼看渡劫成功,却双双惨死,怨念极深。
不肯安心投胎,命魂游恋人间不去,遇冥府鬼仙勾魂时泣血鸣冤。
师妹梨诺算出他有实世现报,用本门秘法替他折福禄抵去罪孽。年轻轻的生命,就那么郁郁而终。
直到梨诺去世,鬼仙再现。逍遥子方知全因自己酿下大祸,连累娇妻。自此,退隐修行,悉心教导女儿弟子,不理俗世。。
说道这里,颛顼耀星突然抬起头。
“师傅……他……很可怜。”他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自师母去后,就再也不是那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捉妖师逍遥子了,他现在只是一个痛失爱妻的老人。”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对千年来没有害过任何人的蛇妖夫妇,他们惨死的有多么冤。”我不以为然的回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他不辨好坏,如何会惹两个修行千年即将渡劫成仙的蛇妖。
果然,夜魅说的不错。世间万物,因果轮回自有天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善因善果。恶因苦果。
逍遥子半生杀戮,是非不辨。便有的他早年丧妻,孤苦凄凉。这便是代价,亦或者说是报应。这一刻,我才真的正视因果一说。对于他屠戮我全族的心结,也算彻底解开。
犯不着为了过去的孽缘,去打扰一个老人家的平静生活。
或许,此时的逍遥子真的是老了,没有了当初的壮志雄心。再为自己年轻时的轻狂而悔恨。
“他们的确死的不该。不过,师傅已经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了太多。也应该够了。”颛顼耀星眉头微锁,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
“或许吧……”我轻叹。
“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我和颛顼耀星顿时怔住,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眼中读到困惑不解。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这个边陲小城我们并没有熟人啊。
带着疑惑,我刚要起身开门。却被颛顼耀星按回座位。
“我去吧,你在这等着。”颛顼耀星温润的目光轻轻扫了眼依旧在被拍的咚咚做响的木门。用眼神安抚示意我不要担心,便大步向前。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开门栓,然后又拉开门。透着颛顼耀星的身影,却见一陌生的男子焦急的站在门外。
不过看衣着扮相倒是有几分客栈的伙计模样。
颛顼耀星客气的侧身把他让了进来,来人睁大眼睛四处扫了眼,当见我坐在桌旁,面上一喜。
颛顼耀星看在眼里,眉头簇起,唇峰紧抿。脸上客气的笑容也烟消云散,隐隐有些风雨欲来之势。显然,因为来人的打量而动了怒。不过,倒也很君子的隐忍没有出声。
别说是他这名门正派弟子看不过去,就是我这久居蒹葭谷之辈也觉得来人太过莽撞,毫无起码访客应有的自觉和礼仪。下意识也簇起黛眉,不耐的凝着他,等着下文。
来人倒是大咧咧的,没有发现这等细枝末叶,依旧面带喜色急吼吼的嚷道,“两位是颛顼公子和魏小姐吧?”
颛顼耀星清冷的眸光扫了眼他,从鼻孔里轻哼了声“嗯。”
难道专程找我们得?可我们并不认识他呀。
念及此,我反问道:“你又是谁?有怎么会知道我们的。”
来人脸上带着拘谨腼腆的笑,微哈着腰,一巴掌拍了拍自己额头,道:“瞧我这记性,忘了说了,小的是这儿的跑堂伙计。”
“那你深夜找我们有事儿?”见他这副模样,倒是放松了警惕。
“掌柜的叫我请二位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他口齿倒是伶俐,一句话,来意便已简单明了的说出。
“你们掌柜的找我们?可说有什么事?”见他是本店伙计,颛顼耀星脸色倒是有些缓和,不过语气依旧有些清冷。
“回公子的话,掌柜的并没有说,不过我依稀好像是听见说我家二公子丢了什么项坠。可能是我听错了,二公子虽说有些憨痴,但也不至于带项坠的呀。那可是女子的东西。”他絮絮道。
项坠?我好像心里有些大概了,既然他能大半夜特地谴人来请我们二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有了突然变故。而且若没有猜错,多半是因为那墨莲项坠。毕竟我与店家唯一得交集便是这颈间项坠了。
“好吧,我们这就去。前面带路吧。”未等颛顼耀星说什么,我就率先应了下来。
说着,又侧首对着颛顼耀星道:“走吧,咱们去看看,掌柜的必定是遇到难处,不然不会大半夜急着找我们。”
“恩,那就前面带路。”颛顼耀星宠溺的望着我,上前拉了我,跟在小二身后,前往后院掌柜的住所。
手背传来他手掌炙热的温度,心有些甜蜜又有些紧张。
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被男子牵着手。
这种感觉很奇妙。
还好,掌柜的住处不远,就在那颗好大的梧桐树旁。
当我们步到近前,却发现此时房门大开。掌柜的跪坐在地上,面色好似又苍老了不少。
见到我们,手脚并用急忙爬起,焦躁的一把拉过我,道:“姑娘一定要救救二儿,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