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许大娘的聊天当中,许冠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大把青蒿,然后又拿着一些干净的布,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但是只要是找到了,严君悠也不想多事去问一句。
接过布条和青蒿,严君悠就开始忙活了,这里没有艾,所以只能自己来做了,给许大娘做一次艾灸,效果应该会挺好,至少比吃药的效果要立竿见影。
严君悠把青蒿的叶子统统拔下来,然后摊平在布条上,将布条一卷,用力绑住,就成了个简易的艾灸,只要点上火,应该就可以了。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严君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新鲜的艾灸根本就无法点着。
眼看着面前的几根艾条,严君悠却没有办法使用,一筹莫展地双手抱在胸前。
“姑娘,可有什么是小生能够帮忙的?”许冠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在严君悠的面前,稍微停止了点脊背,看起来有底气了不少。
严君悠摇摇头,表示没他什么事。
“既然这样,那小生去烧点热水,待会儿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小生给姑娘泡杯茶喝,当然,不是什么好茶,都是自己烘焙的,”许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然后准备转身离去。
“你刚才说什么?”严君悠听了许冠的话后,猛然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见了肉的饿狼。
许冠吞吞口水,他说错了什么吗?
“你刚才说你自己烘焙茶叶?”严君悠拿起桌上的艾条,放到许冠的手中,“那你能不能把这些艾条给我烘焙一下,脱去里面的水分,让它们能够点着!”
许冠面露惶恐,不知道严君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难道姑娘这是想泡茶喝?”
“我只问你行不行!”严君悠不想跟他废话,因为一个文绉绉的人一旦跟你文绉绉起来你是受不了那样的文绉绉的!
许冠吞吞吐吐,然后抱着艾条跑了。
只要让艾条燃起来,那么艾灸的事就成了!
如此想着,严君悠琢磨着估计自己能用这一招赚到不少银子!想想就开心地笑了起来,俗话说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少呢!在二十一世纪,钱就是尊严,只要有了钱就相当于有了一切,严君悠相信这个道理在古代一样行得通,至少有了钱,就相当于有了自由。
许大娘一双眼睛盯着严君悠的背,越看越觉得她不一般,只不过一双慧眼,藏在浑浊当中,不被人发现而已。
严君悠过了一会儿,有点不放心许冠,于是自己也跟着跑了出去。
小房子的偏房有个厨房,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锅,最小的只有巴掌大,最大的却有一个成年男子摊开手臂的宽度。起初看见这些锅的时候严君悠惊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了下来,但是在看见许冠那熟练的技术之后,好像又想通了点,于是走过去,尽量不要打扰到他。
“姑娘,你且出去等一会儿,这里面热,”许冠知道严君悠进了房间,小声提醒到,“一会儿就炒好了,姑娘不要急。”
严君悠倒是不急,毕竟今天就算是守着摊子,她也知道自己接不了什么生意,毕竟谁会一开始相信一个在路边摆摊的人会真正的医术呢,不是江湖骗子就已经感恩了。
“你们家以前是专门炒茶的?”严君悠看着口口各式各样的锅,再加上许冠的技术,不难猜出这些锅的用处。
“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过去了,都过去了,”许冠叹息一口,继续低头炒着锅里的艾灸。
但是这样一来,严君悠就更加好奇了,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八卦来听听:“哦?那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让你们……”
严君悠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许冠忍下了手中的锅铲,站在原地,像是生气了的模样。
“对不起,”看来是问了出格的问题,严君悠开口道歉。
“这也不怪姑娘,小生只是太气了而已,”许冠说着,又俯下身子去继续炒艾灸,“都怪小生的父亲,若不是他生性好赌,我们家也不会败落成今日这模样!小生只是太气父亲了而已,不管姑娘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
严君悠在心中默默为许冠感到悲哀,否则他现在指不定还是个大少爷呢,哪里会为吃喝而愁。
“但是如果没有父亲的话,我也不会看得出那些口口声声唤我爹一声老爷的人,到底有几个真心的!”许冠说着,手上的动作大了几分,像是故意要发泄一般,“那些人要好处的时候就各个巴结着,当得不到任何利益之后,就会各种嫌弃,甚至是羞辱,完全忘了当初在我们许家得到了多少,他们都是白眼狼!”
严君悠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事情确实值得同情。
“父亲自杀之后,许家就散了,我跟着母亲一直流落在外,那些所谓的亲戚们,居然像是不认识我们一眼,把我们当成乞丐拒之门外,我气,我恨,为什么自己不争气一点,这样一来,也不至于会这么难堪,只可惜,到最后我的妻子都受不了而离去,看来我真的很没用,”许冠无奈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你想让许家再次发扬起来吗?”严君悠靠在门框上,看着许冠手中熟练的动作,“虽然家没了,家产没了,但是你身上的技术还在啊。”
许冠动作一愣,抬头望着严君悠,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非要执着着考状元呢,俗话不是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既然你有这么好的本事,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本事来养活自己呢,虽然茶叶没了,茶山没了,但是为什么就不想想其他的办法呢?比如你手上的东西。”
许冠低头,锅里的艾条经过他的炒制之后,已经从绿色变成了褐色,躺在锅里安安静静地,又像是预示着什么一般。
严君悠微笑,或许他们应该合作合作,他的技术,以及自己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