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南飞了许久,莱格斯感觉身心俱疲,想让爱丽丝代替自己,又觉得那样自己未免也太过分了,况且爱丽丝看起来困倦疲劳,像是连阿莉耶丝的手都抓不牢。
夕阳西下,只好先找了个村庄落脚。这村庄倒也奇怪,莱格斯从头走到尾,竟没见到一个青壮年男人。
莱格斯考虑爱丽丝的情况,最好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番,便厚着脸皮敲了一户人家大门,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布鲁女人开了门,正是这家的女主人。莱格斯求女主人借草房让其歇息一夜。这女主人倒也人善,但男主人不在家,并没让他进屋,却允了他在堆柴火的草房里睡。
莱格斯只说自己和爱丽丝是兄妹,女主人看爱丽丝眼皮耷拉,迷迷糊糊,母爱关怀泛滥,让爱丽丝进屋休息。爱丽丝便抱着艾希进了屋。
这倒正好合了莱格斯的心意。
莱格斯刚在草房里躺下,却看到门外站了好些妇女,虽然好像是装作满不在意地偷看,但实际上,都要把门框给压坏了。
莱格斯以为她们有话要说,站起来想打个招呼,却把她们惊得四散离去。莱格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又回去躺着了。
但是这番休息也是迫于爱丽丝的状况,他自己心急如焚,只想赶紧照着蒙克所说,找到梅西纳,所以躺了好一时,也就只是盯着天花板。
不得已又坐起来,也仍是盯着柴火发愣,看什么看久了都是阿什莉的模样。草堆像是阿什莉在蜷成一团睡觉,柴火堆的样子像是阿什莉的脸。索性闭上眼睛,却只能听到阿什莉小时候跟他说过的话,阿什莉傻笑着和艾希打闹的声音。
他心如乱麻,干脆出了草房。外面月光正亮,银河像淌在墨水里的牛奶,星星闪烁在淡淡的云后。
莱格斯掏出蒙克给他看的那封信,竟然不自觉地带了过来,不知道蒙克会不会生气。
白天的事都像是隔着磨砂玻璃一样看不真切,自己模模糊糊地就到了法卡斯,也不知道爱丽丝怎么做到的。独自站在裁判所门前,又懵懵懂懂地被蒙克碰上,蒙克带着他,说了好多话,他都随口回了。
“阿什莉呢?”
“不在了。”
“什么?”
“没了。”
“啊?”
……
蒙克说了许多,莱格斯也再没听到。
“你留了些什么吗?”
莱格斯从怀里掏出一根金发。
“就一根头发。”
“也许可以试试。”
莱格斯感觉自己像是在和别人隔着好几座山传话。他听不真切别人的话,只是靠直觉回答。
“嗯?”
“死了也能复活。”
莱格斯腾地跳起来,整个世界都瞬间从黑白染上颜色。
“可以吗?怎么做?”
蒙克吓了一跳,扯开莱格斯。
“怎么突然就清醒了?”蒙克接着说,“我在卡朋特不是和你说过我有一个朋友,和我书信来往,他不是提出了一个史前文明的说法吗?”
“啊,你只要说把死人复活的事就好了。”
“呃,好吧。你们离开卡朋特后,我又收到了几封他的信,里面有提到复活死去的人。”
“你快说说!”
“他说的话,我都不能完全理解。他只是说,如果能获取足够的信息,就能生造一个人出来。在这个基础上,如果还能获取到一个人比较系统的信息,甚至能将一个死人复活,而且保留着原有的记忆。”
“怎么做?”
莱格斯单刀直入。
“他说,史前文明应该有这么个魔法装置,他可能有机会发掘出来。这个装置应该需要人的一部分信息,像是头发牙齿什么的。不过之后,他没给我寄信了。”
“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你别这么激动。”蒙克思考了一番说,“他叫梅西纳,他现在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最后一封信,说他最近听说了有农民发现了疑似库巴托利墓的墓葬。那地方在荷鲁斯附近,法卡斯出发一直往西南,便可以到。”
莱格斯起身就要走。
蒙克赶紧拉住他,“你别急啊!这里是他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你先看看。还有,艾希受的伤,我这里有个方子,你先拿下来。就坐在这里等我,我给你写一张介绍信。梅西纳那个老家伙,脾气不太好,没有我写封信,你肯定要吃闭门羹。还有,你这一身淤泥的恶臭,冲个澡吧。”
莱格斯拍拍自己的脑门,忘了拿介绍信了!
他当时兴奋不已,巴不得下一秒就见到梅西纳,蒙克一进书房,他就跑了出去。
生活得有个目标才能运转啊。
莱格斯现在已经平复了许多。他展开信,借着月光读信。
蒙克:
你小子居然做了王子的门客,了不得啊!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哼,不过也就是王族的走狗罢了。这种事跟我讲了,又有什么用?
要我说,你搞得那些机械玩意儿,太落后了,我估计史前文明的人要是活过来,看到会笑掉大牙。你倒是给王族打打下手也挺不错的,也算是物尽其才了。
我这边就快找寻到历史的真相了。我跟你讲,王族都是群骗子,就是极北国的女王,也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傻子。整天打仗有什么用,搞来搞去,就是多死些穷人呗,不过估计这就是他们的打算。
因为打仗的缘故,我只能一路往南边走,路上只碰到了几个欺世盗名的魔法装置。不曾想,到了荷鲁斯附近,却听说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这边郊外,有几座高山,常年飘着雾,有一座最高,自古就被称为火神峰。
这火神峰是火山,但是已经不喷发了,这是村民讲的,我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喷。山顶上有个湖,村民们都传说,库巴托利就安葬在这火神峰顶上的湖底里。
我本来也不信的,但是村民说,上山砍柴的人经常在这里发现一些有趣的玩意儿,有些山洞还有一些壁画,我都一一看了,越看越觉得村民的猜测确实有道理。
库巴托利虽然是个有争议的王,趁着日食谋杀亲父的传说,谁都知道。但大家不知道的是,他也是历史上少有的,愿意探寻过去的聪明的王。这一点上,他堪比阿莉耶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