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来的时候,纪母整个人都明显精神了不少。
纪淮看了,只能干着急。他妈妈这样子,他估计是那个什么大师又给他妈妈灌输了什么思想。
不用想都知道是“大师”就快要帮他逆天改命了。纪母小时候没读过什么书,出去打工没几年就跟纪父结婚了,所以可能思想上没有那么开放,跟她的母亲纪淮的外婆一样迷信。
比如说,纪淮小时候感冒,她就会先找村里的神婆做法,不行再去医院。那时候纪淮觉得这没什么,结果现在居然发展到了任由别人蛊惑的地步了。
只要有点理性的人,都知道不能随便往外掏钱。但是纪母可能是迷信,加上为纪淮好,已经失去理智了。
吃过午饭,纪淮按照之前的计划,收拾好东西后,叫住就要出门的纪母:“妈,你还记得你多久没给我做过菜了吗?”
本来要出门的纪母听了这句话,浑身一震,居然没有往外走,也没有用冷漠的样子面对纪淮,而是带了一丝痛苦。她也不想的,但是只要她靠近纪淮,以后会发生不好的事。
纪母这么想着,也不顾纪淮会不会伤心了,就要出去,不过何言衡眼疾手快,直接走到门口拦住了纪母,说了一句:“阿姨,对不起,您能听小淮说些心里话吗?”
不答应还能怎么办,何言衡人高马大地站在门口,拦住了出路,她还能怎么样。纪母只好坐回了椅子上,不敢跟自家儿子对视。
因为大师说了,自己不能和儿子靠得太近,不然自家儿子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可是纪淮才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真的很想母亲,好不容易他鼓起勇气回来了,纪母还冷脸对他,他委屈极了,所以他直接蹲下来,把头靠在纪母的膝盖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何言衡看到这种情形,识趣地出去了,还细心地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母子俩。
纪母在纪淮把头放在他膝盖上的那一刻,整个儿哦都僵直了,她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把手放到纪淮的头上,摸着自家儿子的头,入手的是一片柔软。
一年了啊……这是一年来,她第一次跟她的儿子靠那么近,纪母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留下来了,所以她赶紧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然后继续抚摸着她儿子的后背。
就这一下吧,就让她任性这一下,反正大师答应她要帮她们家逆天改命,到时候她们母子再好好培养那空缺一年的感情。
“妈,您告诉我,为什么反对我出去闯荡,难道您希望我像隔壁村的那个二牛一样,小学毕业,然后现在在家种田?”纪淮想起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人,小时候他们一起读过书。
二牛他们小时候还一起孤立过纪淮,就是跟那些孩子一起。也是昨天纪淮才知道隔壁村那个憨厚能干,一张黑脸的人是二牛。
然后听别人说才知道二牛小学毕业就出去工作了,然后回家结了个婚,就没出去过了,但是要花钱啊,只好守着一亩三分地。
纪母估计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也觉得有点动摇的意思,脸上出现了纠结的情绪:“不,我希望我的儿子就算不出色,但是也不能那么辛苦地活着。”
纪淮趁着纪母心情激动的时候,赶紧道:“所以当时您阻止我,我差点就要留下了。”
“我们不用那么辛苦,可以种果树。”纪母皱着眉头道,手上抚摸着纪淮的头的动作也停下来了,就那么把手收了回去。
纪淮也坐直了身子,不过还是蹲着,由下往上看着纪母:“妈,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您才跟我这么疏远的?我知道您不是那种对我怀恨的人。”
“啊!”纪母听了纪淮的话,尖叫一声,把纪淮推开,大声叫道:“你不可以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没人跟我说了什么!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纪母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还把凳子给弄翻了。
纪淮想过去扶她,都被她躲开了。
何言衡本来在外面闲逛,但是碰到外出回来的舅舅,两个人就在院子里聊天,结果就听到纪母的尖叫声。
何言衡首先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打开门,却只看到纪淮蹲在地上,纪母也痛苦地坐在地上。一看纪淮没事,何言衡松了口气,过去拉起纪淮。
纪淮觉得心里难受,刚好何言衡过来拉他,他直接就靠在何言衡的肩上,何言衡也很熟练地把纪淮抱进怀里。
“你们母子这是怎么了?”舅舅一直没感觉到不对劲,这会儿看到厅里乱乱的,而他的姐姐跟侄子脸色奇怪,他这才神经大条地感觉到不对劲,过去扶住纪母。
“舅舅,您先把阿姨扶到屋子里休息一下,纪淮不舒服,我先带他去休息一会儿,有事迟点再说好吗?”何言衡的怀里还抱着纪淮。
舅舅看到纪淮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就没说什么,让何言衡带着纪淮回房,他自己也带着纪母去休息了。
难道这母子俩一年没见,火气也大了那么多?
无论舅舅怎么想,现在首要的目的还是要让他们两个休息好。
何言衡半抱着纪淮进房,纪淮心情不好,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何言衡的脖子上,不肯下来,何言衡无奈,只能跟着他一起倒在床上。
唉,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何言衡伸出手,摸摸自家小园丁柔软的发。
很久,纪淮的声音才从何言衡的怀里传来:“我难受。”
何言衡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你不要想那么多了,我来处理好了,将来你妈妈也是我妈妈。”
“嗯。”纪淮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委屈,跟只小猫似的,何言衡没能忍住,在这种气氛下,微微抬起纪淮的下巴,自己低下头,亲了上去。
何言衡真的疯了!纪淮吓了一跳,余光扫到门口的门居然没关,更加害怕被发现。但是害怕中还带着一丝刺激……纪淮认命地闭上眼睛,心想,自己真的越来越堕落了。
等两个人都冷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舅舅做了饭菜,四个人就这么围在餐桌上,但是谁都没动手吃饭,都沉默着。
舅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咳,我们吃饭吧。”何言衡清咳一声,首先拿了筷子,先给纪淮夹了一筷子肉,然后他尴尬地发现,大家显然都不给他面子,还是一动不动的。
“……”何言衡只好把碗放下,然后看了他们的表情,终于,露出平时认真淡漠的眼神,最后眼神定格在纪母身上。
“阿姨,您能告诉纪淮,为什么那么冷漠地对待他么?”面对岳母大人,还是要表现得比较礼貌点。
现在纪母最怕的就是有人让她说为什么对她儿子那么冷漠,也最怕自家儿子那种受伤的眼神。
舅舅感觉到气氛的诡异,但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纪母还生纪淮的气,也跟着说道:“姐,小淮都回来了,你也不应该生他的气,就原谅他吧。”
“你懂什么!”纪母瞪了他一眼,然后舅舅就跟鸵鸟似的缩起脖子,不敢再说话。
“妈,你直接说出真相吧。那天我跟何言衡出去,不小心看到你在山洞里跟一个人说话,大约猜到了一点。”纪淮不想再按照计划那样循序渐进了,这对于他跟纪母都是一种煎熬。
“你……”纪母楞楞地看着纪淮,最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都是天意啊!”然后就开始说出自己的秘密。
本来纪母就挺迷信的,他们回到村里,有一次她出去镇上买东西,有一个算命的人,要给她免费算命,她对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而且是免费,所以她就算了。
结果算出来的结果是大凶。谁都喜欢好兆头,纪母一听就不开心了,觉得这个人在骗人。
那个算命的人也不急,而是说道:“今天你有大灾,换一条路走吧。”然后那个算命的就走了。
纪母也没放在心上,结果她回家的时候,居然鬼使神差走了小路。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就传出来,她平时走的那条大道,发生了车祸,无人生还。
纪母这想起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知道那个算命先生是个有本事的人。所以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了镇上找那个算命的。
果不其然,那个大师就在那里等着她。然后大师又为她算了一卦,据说还是大凶,纪母就急了。
然后“大师”说,这个大凶不是验证在纪母身上,而是验证在纪淮身上,比起这个,纪母更愿意自己替纪淮受苦,所以纪母想找方法改变这种劫数。
大师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只有一个办法,我到你们村的那座山上面闭关修炼,以后帮你家儿子逆天改命,不过你儿子不能外出。不然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至于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