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纪淮的表情何言衡都看在眼里,他就是想逗逗纪淮。
所以他故意选店里质量好,而且特别贵的衣服,每一选一件就能看到纪淮一副肉疼的样子,特别有趣。
然后镇上能买得起这个品牌的衣服不多,但是卖出去一件,其中的利润不用多说。所以店里的员工很是热情地给何言衡推荐衣服。
纪淮的脸都快青了。
最后还是何言衡怕逗过头,直接跟女员工说了句:“包起来吧,能刷卡吗?”
“可以刷卡,您跟我来这边。”女员工接过何言衡手里的卡,笑得跟朵花似的,就差没把何言衡当菩萨来供了。
直到出了店门,纪淮才反应过来何言衡干了什么,一抬头,就看到这人想笑,却又努力压制嘴角的样子,简直要把他打死。
“好了,不跟你闹了,等下我们还去哪里?”何言衡把纪淮拉在自己身边,揉了揉头发,然后手牵住纪淮的手。
这里是一个小镇,人口众多,但是思想上还是挺守旧的,这会儿看到两个大男人手牵手,眼神都变了。
何言衡却好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拉着纪淮的手,低头看着纪淮,等着纪淮做决定,眼底一片温柔。
就连旁边卖日用品的女孩子都被这两个人散发出的恩爱气息感染,脸都红了。
纪淮也知道他们两个相爱,可能很多人不会理解,但是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别人来过问,所以纪淮也不害羞了,回握住何言衡的手,两个戒指明晃晃戴在两个人的手上,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
想到家里没有什么菜,纪淮带着何言衡去菜市场买菜。
何言衡最讨厌麻烦,但是跟纪淮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以前何言衡在家里都有专人送新鲜的蔬菜,肉类过来,根本不用自己挑,这会儿纪淮带他来的是菜市场。
不说菜市场里奇怪的味道了,就说一大群人,大多数都是一些大妈,大家挤在一起,这对于有洁癖的何律师来说,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不过洁癖这东西就是要以毒攻毒,何言衡适应了一会儿以后,也没觉得多难受了。
仗着自己高,何言衡拉着纪淮,哪里有空就往哪里走。人高的好处就是往下看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
“何言衡,看看哪里有卖鱼。”纪淮被挤得难受,幸好旁边有何言衡护着他,两个人还牵着手,不然两个人就要分开了。
何言衡听到了纪淮的话,没有动,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纪淮一看,男朋友的脸色简直就跟锅底一样黑,以为他不适应这里:“要不你先出去,我买好菜了再出来找你。”
“有人摸我pi股。”
纪淮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嘴巴就没合上过。居然还有这种操作?两个人往身边的人看去,人山人海,根本不知道谁干了这种缺德事儿。
这下轮到纪淮压制不住嘴角上扬了。但是不敢让何言衡知道他想笑,刚好那些大妈挤过来,把纪淮挤进了何言衡怀里,所以才没让何言衡看到他在笑。
别扭的何律师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护着纪淮,然后黑着脸,拉着纪淮准确地往水产品区域走去。
还没走到那边,水产品特有的腥味便扑面而来,连纪淮都有点受不了,他怕何言衡洁癖发作,赶紧挤上去,很快选好了一条2斤的鲤鱼,然后赶紧溜了。
最受欢迎的还是蔬菜水果那边,大妈们一哄而上,摊位上的蔬菜就少了大半。
其实为什么那么挤,大家还要来这儿买呢,这儿没有大型的超市,但是小型的超市还是有的,还不是因为菜市场的菜更便宜,很多家庭主妇都是一大清早就过来抢购了。
何律师免费体会了一把被挤成豆腐渣的感觉,他都怕自己以后会有阴影。
不过两个人买了几大袋蔬菜,跟肉类,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再来这儿了,这是何言衡唯一觉得欣慰的地方。
回家的时候自然被纪母说了一通。因为家里的冰箱已经装不下了,而有些菜不放冰箱不能留久,为了不浪费,纪母拿了些去送给跟他们家关系比较好的人家去了。
“走,带你去感受一下农村生活。”这时候正是稻谷成熟的时候,村里还是有很多人种稻谷的这时候正忙着收割。
纪淮家因为承包了山种树,家里也没有什么田地,家里是没种有地的,所以不用忙。
走到田地边上,人们正在忙碌着,一家人齐心协力,有些人割稻子,有些人把稻谷堆成一堆,有些人则负责打稻谷。
中午的太阳很是毒辣,连站在田地边的两个人都感觉到那种辛苦。
这时,一群小孩,不,不应该说是小孩了,因为这几个孩子都好像是泥地里滚过的大水牛一样,浑身都是污泥。
但是那些孩子好像觉得很好玩一样,一群孩子跑过去,然后到了一条大概两米多宽的小溪边,一个接着一个跳了进去。
两个人本来有点担心,但是发现水流不急,而且才到孩子们的膝盖,也就没理会了。
几个孩子进了水里,又开始玩起了打水仗。
何言衡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眼睛一动不动,简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小淮,你小时候也是这么玩的?”
纪淮观察着何言衡的表情,特别惊讶,但是不是嫌弃的那种表情:“对啊,这会儿要收稻谷,十几天后就要种稻谷了,小时候家里还没有那种耕田的铁牛,都是大人小孩扛起锄头直接去田里锄地。”
天更热了,仿佛要把人融化。纪淮就是想带人来看看他生活的环境,可没有想要把人晒伤,就带着何言衡找了一棵大树底下乘凉。
“那时候你几岁,就要干活?”何律师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想到自家小园丁那么小就要干活,有些心疼。
“也就7岁吧,那时候人小,力气小,但就是想跟着妈去干活,结果锄头用力甩进田里,拉不出来了,一用力,整个人就掉进泥水里了,喏,就跟那小孩一样。”
纪淮一指从他们俩面前经过的泥孩子,想到以前的事,有点忍俊不禁。
何言衡:“……”
他也看到了那个孩子,瘦瘦的,不高,浑身都是泥,走路的时候还往下滴水。纪淮现在白白净净的,完全想象不出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纪淮想了想,又想起一件事:“还有一次,我们家有一块田,有一处是沼泽,我不知道,结果脚陷进去了,以为自己要死了,哭了好久,现在想想,我都觉得丢人。”
听着身边人清朗的声音,缓缓诉说着小时候的事,何言衡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亲发顶:“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吗?我想听。”
这些事情只有纪淮跟纪母知道,这会儿纪淮有了个倾诉的对象,也来了兴致。
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纪淮忍不住笑了:“那时候有一次稻谷熟了,我听说可以收了,就想在妈面前表现,带着梁小胖,梁小胖就是小时候陪我一起玩的那个。”
何言衡听到是情敌,眉头挑了挑,但是选择了没出声,继续听纪淮说。
“结果我们两个小屁孩,不认得哪块地才是家里的,帮着村里另一户人家收了稻谷,而且还把人家的稻谷给弄得乱乱的,最后还是我妈给收拾的残局,我自然也被骂了一顿。”
纪淮那时候还小,好不容易有点兴趣帮家里人干活,结果还被骂了一顿,那时候是觉得挺伤心的,现在长大了,想起来只觉得好笑。
听着纪淮的故事,何言衡在脑海里拼凑着纪淮小时候是什么样子,把自己萌得不行。
“行啦,天那么热,出来开故事会吗?你要是感兴趣,以后再说给你听,先回家做饭吧,我妈中午不到一点多不会回来,不做饭就等着饿死吧。”纪淮首先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泥土,然后伸手要拉何言衡起来。
“回家。”何言衡握紧了纪淮的手,借着纪淮的力道起来,学着纪淮的样子,拍了拍自己身上泥土。
这是在村里,两个人也没有刻意要隐瞒自己的关系,但是也没有表现得太过于亲密。
就好像何言衡,他可以在外面毫无顾忌地拉着纪淮的手逛街,但是在村里,他不知道对纪淮有没有影响,所以还是规规矩矩的。
回到家,纪母果然不在。纪淮想着要做今早买来的鲤鱼,做一个鲤鱼汤,应该挺好喝的,围好围裙就开始处理食材。
何言衡也跟着进了厨房,他嫌弃做菜麻烦,但是有纪淮在,他不舍得纪淮做完这些活,所以他在旁边帮忙洗菜。
纪淮上次没在厨房看何言衡帮忙洗菜,这次有机会见识到了。何律师的洗菜是真的洗菜,就好像苦瓜,他要把苦瓜的每一条缝隙都洗干净,空心菜他一定要一条一条的洗。
好在现在在11点多,纪母还没回来那么快,不然全家人都要饿死了,估计何律师还慢条斯理地洗他的菜。
纪淮也不打击他,就等着何言衡洗得菜了,才开始煮。
“小淮,你好厉害。”何言衡走到纪淮背后,下巴搁在纪淮肩上,看着纪淮麻利地热锅,下菜,放调料,然后锅里传来食物的香味。
“当然厉害了。”纪淮不自觉扬起了小下巴,有点傲娇,“哎呀你赶紧离我远点,油烟味那么重,而且天不热吗。”纪淮手往后捅了一下,示意何言衡放开自己。
奈何何言衡就像是人形的菲尔一样,粘人得紧,就是不放手,大有做考拉的潜质。
“咦,对了,你要不要学做炒鸡蛋,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小时候纪淮家很穷,但是家里养了鸡,就把鸡蛋当肉吃,而且纪淮人生做的第一道菜就是炒鸡蛋。
听到是纪淮最喜欢吃的菜,何律师来了兴趣,直起了身子,然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带了笑意:“好,我学。”
“打鸡蛋就不用你了,这个打不好,鸡蛋里都会是鸡蛋壳。”对于何言衡的水平,纪淮还是知道的。
然后何言衡就看到纪淮非常熟练地打了一个蛋进碗里。纪淮还洗好了锅,把地方让出来给何言衡炒鸡蛋。
“嗯,现在锅热了,可以倒油了。”纪淮看着锅的情况,跟何言衡说道。但是他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平时冷静自持,谈笑间就能签好几个亿生意的何boss,这会儿正手忙脚乱地倒油进锅,结果手一抖,油倒多了。
“没事,炒鸡蛋油多点没什么。”纪师傅及时安慰自家徒弟。并且还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哎哎哎,放点盐。”纪淮把盐递给何言衡。
锅里的油已经热了,迫不及待地砰砰跳跳起来。在这个时候,何律师居然还有时间思考应该放多少克盐:“放多少盐?”
“随你喜欢,一点就行。”纪师傅走的还是抽象教学派,师傅带入门,修行靠个人。
于是何律师靠着自己的感觉,打算放一点点盐,结果手又是一抖,一大勺盐放了进去,锅里顿时白了一片。
“应该倒鸡蛋了。”纪淮把手里的碗递给何言衡,示意他可以倒进去了。
何律师接过碗,没来得及思考,直接把鸡蛋倒了进去,锅里的油“噗嗤”一声溅了起来,与此同时,锅里的油烟开始加重。
何律师拿着无处安放的锅铲,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愣了。
最后还是纪淮接过他手里的锅铲,拯救了这一个已经下锅的鸡蛋。
最后成品端出来的时候,何言衡还是很期待的:“怎么样?”
纪淮一点面子都不想给:“很丑。”比他第一次炒的鸡蛋还丑。但这是养尊处优的何律师做的菜,纪淮还是给面子吃了,咸的他想喝一桶水。
剩下的一半何言衡吃了,虽然很咸,但是不知道何律师哪来的自信,总觉得自己下一次自己一定会成功,突然就燃起了斗志。
纪淮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做好饭菜等着纪母回来。
三个人吃完饭就各忙各的了。纪淮有午休的习惯,吃完午饭过了30分钟,就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