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孩子带下去,好生照料着。”印千焱如玉般的细指习惯性的轻抚过左眼眼角水蓝色的胎记,凤眼中微波流转,红衣轻散,半卧在睡榻之上,神情略显懒散。双眸凝视着印千淼怀中昏迷不醒的昏迷不醒的冥血。再看看印千淼的眼神从未注意到自己身上来,不禁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印千焱对着榻前的一身侍卫模样的男子吩咐道。
“不行,我来照顾这个孩子。”印千淼语气强硬,“我信不过你。”将冥血搂得更紧,忽得抬起了头,温柔的目光变得凌利冰冷。右眼眼角如火一般红色的胎记衬得眼底的冰霜更加冷漠。瞪视着和自己有着同样容貌的所谓哥哥。像是在照镜子,但对面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自己。
看着印千淼如此强硬,无奈之下摆了摆手,“没事,你先下去吧。”
“是。”男子起身,双眼警惕的看着印千淼怀中的冥血,充满了敌意和杀气。背身走了出去,但眼角的余光却还是总是若有若无的飘向仍在昏迷之中的冥血。
印千淼双眸一冷,“你是不想要你的眼睛了么。”语气淡漠,将一件残忍无比的事情的说的风轻云淡。
那男子也绝非什么等闲之辈,微微皱了皱英挺的眉头,侧身鞠了一躬,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唔。”怀中的人儿似乎被勒得太紧,觉得有着不适,轻吟一声,微微扭动了瘦弱的身子。冥血的异动惊动了印千淼。瞪了印千焱一眼立刻低头,力气小了些。抬手拂去了冥血一头黑发上的白雪。公主抱着,漫步走到印千焱的睡榻边,低声道,“让一下。”目光冰冷。
印千焱微微抬起了眼睑,无奈的坐起了身,挪向了一边,“千淼你不是历来在中心一代印家管辖朝廷中心之事,怎么有空闲来我这边境白冥城来。”他自然不过问为什么他这个孪生弟弟为何要带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回来。自己这个弟弟自小性格阴晴不定,与自己对立,如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印千淼恐怕都根本不愿意见自己,更不用说来自己府上。
将冥血轻放在柔软的睡榻之上,但冥血却不太喜欢,樱唇微瘪,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转了歌身,继续沉沉睡去。
印千淼看其此举动,微提嘴角,莞尔一笑。动作格外小心的坐在冥血身边。房中烛光微暗,衬得那人的睡颜格外迷人。
见印千淼对于自己的提问熟视无睹,倒也不觉得尴尬,毕竟自己这样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另外带回来的那一个幽冥族人……。”
“倾母为了千慕那小子来找你了吧。”坐在印千焱的身边,两人从出生起第一次靠的如此之近,“皇宫里出事了。鬼王消失了。她还太小,整个朝廷除了历代的卷帘人外几乎无人见过这总在帷幕后面的鬼王,找起来不容易。”顿了顿,“而且这倾母是认为我会把千慕当做祭品交给你。”别过头,眸光暗沉,昏暗的烛光下波光流转。
“呵。”印千焱冷笑一声下了睡榻,站在烛火之前淡然道,“倾母如此憔悴的模样,我就应该想到这一层的。”转身坐在一把躺椅之上,“你把这种重大机密告诉我就不怕我说出去。”纤细的玉指随手拿起一杯茶水,微抿了一小口,放回桌上,溅起了微小的水泼。
“如果你想死尽管说出去。”印千淼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印千焱一下。冥血对于那明晃晃的烛光似乎有一些敏感,又翻了一个身,背对着那光源。
轻声一笑,挥袖,熄灭的烛光。
“我可不会自找没趣。”印千焱淡笑,望向窗外,大雪过后的夜晚,明月格外的皎洁。日月在七界之中都算是稀奇之事。“这明亮的月光可都要谢谢那位鬼王呢。所以呢,你来做什么。”
眯起漂亮的丹凤眼,转过头,与印千淼对视着。眼角的余光似乎瞟见了月光下一道黑影飞快地掠过。“你这次前来,还是给我带来了客人呢。”
皱眉,“居然跟到这里来了。”印千淼下了睡榻,“隔墙有耳,你我换个地方交谈。”说着便越出了房间。
印千焱轻笑,伸了个懒腰,随即也跟了出去。
布满积雪的房顶之上有两人剑拔弩张,似乎是一副马上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我此次前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团重之节,辞旧迎新的祭祀而来。”印千淼不顾白雪的寒冷,便坐了下来。看是粗狂,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细腻与优雅。
“怎么,这件事情不都是我在一手操持的,往年如此,今年也是如此。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印千焱倒也丝毫不在意,盘膝坐在了印千淼的对面。这点白雪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事。
“鬼界建成之初,鬼王下令建立无数与人间同样的节日,因鬼界白冥城有一兽酷似人间年兽而不加以控制,而这凶兽却偏以童子做食。为安抚其,而增加了这祭祀。印家始祖为了一表忠诚,愿每年献上一个印家直系童子进行血祭,将其献给那凶兽,鬼界的这传统是总所皆知的。”越说表情就变得越阴沉。
“的确是有这么个事情没错,但是就因为这样,没过几年印家直系子嗣凋零,不都是在百姓中寻找那些符合要求的童子来顶替的吗?今年照办不就好了。那凶兽只要有了一个童子便会安稳上一年,也算是个划算的买卖。”印千焱显然不以为然,作为印家的子孙,这种事情他可是从小就听长辈唠叨。毕竟算不上什么秘密。
眸光微闪,淡淡的瘪嘴,“这一次不一样了。你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印千淼终于正视了印千焱。看着印千焱一副痞子的懒散的模样,神情上立刻浮现出了丝毫不掩盖的鄙夷,“符合是符合,但是那些孩子毕竟不是印家的人。他们进去之后,也就没有出来过。”
顿了一顿。“之所以会选择我们印家,根本就不是因为表示什么忠心,而是我们印咒家族的直系血脉之人诞生下来血脉里便是拥有或多或少的封印力量,虽然血脉之力已被废除,但是这封印的力量在童子时最为纯洁,积少成多,可以封印住那凶兽。”清脆的声音在呼啸的北风中渐渐飘散,清冷的月光照在印千淼身上,一身白衣显得格外清丽。
“所以这件事情先不管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而这件事带来的灾祸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大。事到如今,你是要我将一个印家的子弟正真的奉献上去,哪有这么容易。真这么干,老头子还不把我给赶出去。”印千焱稍稍变得认真起来,表情也略微严肃,“再说,似乎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吧。”眼底流光溢彩,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凶兽毕竟不是傻的,修成了人性,得知此事大怒,鬼王本前去查看,却再回来的途中意外失踪。这说法也不知可不可信。毕竟我是在王上回来后见过她一面的。”印千淼继续说道,“但凶兽达成了协议,今年必须送上一个印家直系子弟,否则他将大开杀戒。而如今鬼王不知去向,也无法控制。这消息已被封锁。如果今年再送一个冒牌货上去,恐怕一切就都瞒不住了。”
“到时候一定会人心惶惶,这可是一场灾祸。”印千焱静静地聆听,忽然推测到,“可惜没有人选。你我天生眼角带有奇异的符文,身体中并无封印之力。印家带有胎记的人无人得一善终,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命。”
印千淼听见印千焱的言论,挑了挑眉头。这家伙想问题还不是不带脑子,说话不经过大脑。“合适的人选倒还是有一个的......”印千淼的声音沉了下去。虽然不是很喜欢他,但是毕竟都是手足兄弟。
“你是说,印千慕!”印千焱夸张的捂嘴,声线上调。但随后便冷静下来,淡淡一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啊。把这种事情推给我。你来不会就是要提醒我吧。不过还的谢谢你,我还真不知道这事有这么复杂。”
你这头脑简单的人能想到什么复杂的地方去。印千淼暗暗在心中鄙视吐槽了印千焱无数遍,“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你负责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来调查线索罢了,顺便通知你一下。毕竟你我曾一起在母亲的腹中呆了十个月,也算一种缘分。我也不愿母亲得知你被除以死刑而伤心欲绝。”
印千淼微微仰头,神情微变,看了印千焱一眼,站了起来,跳下了房顶。而月光下的雪仍然洁白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还是这么嘴硬啊。印千焱苦涩的一笑,独自一人站在风中,衣袂飘飘,好不自在。望向远方天际望不到边的黑暗。看来一场充满仇恨与残忍的灾祸马上就要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