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助陈与非做事,许念然也十分乐意,虽然是为了他脖子上挂着的玉璜而来,可是这些年相处下来,她跟陈家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虽然陈与非对自己有点恶劣,但是……但是……呃,她不会承认自己对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的!
自己这些年渐渐的恢复灵力和记忆,能够对别人施展读心术,这一点,在拍卖场和谈生意的时候,给陈与非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可是自己的读心术,唯独对陈与非无效。
陈与非的锁骨下,挂着她前世的半块玉璜,而且玉璜已经认了陈与非为新的主人,为陈与非排除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干扰。
而自己,也属于奇怪的东西吧?所以他对自己一直都不咸不淡、时冷时热、打一鞭子给一颗糖……
“你有没有认真听?”陈与非发现许念然的走神,微微蹙了眉头,唤回她的神思。
“有啊、有啊。”念然赶紧点头,让自己扯出一个微笑道:“我知道怎么做的,放心放心。”
陈与非眯着眼睛打量她,念然赶紧摆出一个自认为很自信的笑容。
“去吧。”陈与非挥挥手,示意秘书带她入场。
——
许念然没有想到的是,一-本-读-小说 xstxt陈与非所说的古玉,居然是昨晚她看到的那块玉璜残片!
不过这一块不是西贝货,而是货真价实的残片!
许念然掩不住心里的激动,这么多年了,她转世十八年来,这是第一次看到陈与非那块以外的玉璜碎片。
在圆形展示台上的真空罩中,那块残片斜靠在鼓起的绒布上,虽然只有小小的一块,但是上面的变龙纹她熟得不能再熟,而且,她能感受到那其中蕴含的灵力。
大漠黄沙,红颜白骨,自己的国家早就湮灭在历史之中,转世后自己去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有找到关于玉伏灵国的记载,要么是被亡国灭种,早就被历史遗忘;要么就是自己入陵后,被人刻意从史料中抹去了。
现在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自己转世后也小心翼翼的学习现代的各种知识和生活习惯,首先第一点,就是学习这里的知识和语言。
如果自己在陈与非面前称孤道寡,他一定会挑起眉毛给自己一顿板子!
那个大魔王,在人前装出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呃,他确实是青年才俊。可是在家里就是个混世魔王,自己从小没少被他使唤和欺负,最可恶的是,他还总是以“家长”自居。
许念然一面在心里小小的抱怨,一面留意着显示屏上的价格和拍卖师的报价。
这块古玉的拍卖进行到了最后的读秒,许念然此时坐在秦岩的旁边,她深呼吸一口气,静下心神。
周围的人心理活动就像菜市场一般嘈杂,许念然逐步寻找到目标人物的心理活动,在意识里,一步一步靠了过去。
古玉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会引起各个收藏家们的浓厚兴趣,许念然要一边留意读秒、一边盯紧秦岩藏在西装口袋里的手、一边还要在意识里牢牢抓住他的心理活动,一边还要留意着有没有人突然杀出个最高价。
一心四用,苦不堪言。
几轮竞价过后,最后一轮已经没有人再次加价,拍卖师宣布进入压槌时间,这是荣诚国际拍卖公司的规矩,只要超过一定时间没有人加价,就进入压槌倒计时,在落锤前,最高出价的人就是得主。
最后关键的十几秒,许念然精神高度集中,只等那秦岩的情绪稍微一波动,她就立刻瞪视使之麻痹,谁知就在这关键的当口儿,那个秦岩居然转过头来,冲许念然咧嘴一笑。
“小姑娘,你衣服吊牌没有拆。”标准的普通话,还带着点京味儿,他抬手指了指许念然的后领。
许念然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就抬手去摸后领。
她的手摸到自己后领的一片肌肤,才想起这是订制的衣服!哪里有什么吊牌啊!上当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拍卖结束。
失败了。这三个大字带着浓重的阴影砸到头上,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完了,家里那个大魔王一定会生气的!随即而来的就是心痛。
近在咫尺的碎片啊!就这么从眼皮子地下溜走了。
许念然鼓着嘴,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失手了,是这个男人发现了自己的企图?还是他只是想恶作剧?
这个叫秦岩的外国人笑着看了许念然一眼,这小丫头也太嫩了,就这点本事,还想“偷袭”自己?
许念然看他眼里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意,赶紧猫着腰跑出拍卖场,陈与非在休息室里已经知道这次失手了,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捏着裙摆嘟着嘴的许念然,等她解释。
“与非哥哥,都是这衣服不好!那人哄我吊牌没拆,我一愣神,锤子就响了。”许念然有点不服气的解释,她看着陈与非的脸色不大好,知道这次算是搞砸了。
陈与非摆摆手,搞砸了也没办法,“算了,再想办法弄回来吧,你在这里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哎?你不跟我一起走吗?”许念然拉着他的衣袖问。
陈与非抽回衣袖,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许念然的小脑门儿,道:“小孩子要早点回家,大人有大人的事。”
大人的事。哼,许念然撅着嘴看着陈与非的背影,自己都成年了,他还是把自己当小孩儿。
因为陈与非有玉璜,许念然呆在他身边,她的能力会慢慢恢复,而且也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自己的魂魄被禁锢了这么多年,在黑暗中沉睡,无知无觉,在那一方陵寝之外,星河流转、流年暗换,早已不知变幻了多少沧桑,终于有一天,才在黑暗中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就像打破天边黑暗的那一缕天光,让她迫不及待的追寻过来,因此,她总是借故想多赖在他身边一会儿。
可是这个男人身边的人太多了。
对同性异性来说,陈与非都是一个“有缘人”。
有些牵绊是孽缘,有些情愫是情缘。
他年轻英俊、一掷千金、可高雅可低俗,兄弟哥们儿那是一堆堆,可是对于他的某些“朋友”来说,他是个既重情又薄情的男人。
昨日之日不可留。
冷眼旁观了这么现年,许念然明白,这个男人对任何事情包括感情,都是这种态度,这也让许念然不想跟他提起自己恢复的那一点零星的记忆。
他的哥们儿很多,可是身边的人却走马灯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从来没见他为情所困,这潇洒的姿态拉仇恨拉得天怒人怨。
偏偏这样一个人,不仅是一位名校的在读的博士生,还是位“文化商人”,这是美称,实际上就是一家国际拍卖公司的少东家。
这样的人,生活自然很丰富。
于是,许念然伸手拍拍陈与非的肩膀,一副好兄弟我会帮你瞒住爷爷奶奶的神情,说道:“那好,你去吧,记得早点回家。”
陈与非翻了个白眼,这小丫头举手投足都一副女汉子风格,让他觉得很失败,自己和爷爷奶奶都尽量的朝淑女的方向培养她了,怎么她越来越没有女人味?
“……个子不够高,就学着穿高跟鞋,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用板鞋配洋装。”陈与非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撤下来,仗着一米八五的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还不够一米五八的许念然。
“哼。”在心里默默的比个凸,许念然跟着夏秘书出去,自己先回家。
陈与非一定又是很晚才回来,而且肯定是喝了酒的!
这些年来,许念然不放过每一个陈与非喝醉酒的机会,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敢试着去取回玉璜。
可惜,千杯不醉的陈与非,八年来没给她一次机会。
——
昨天,是一家高级酒吧,高格调、高规格、高消费,这里是最近几年,陈与非最常停留的娱乐场所之一。
此时,他坐在吧台边跟好友仲轩晨聊天,期间不断的有男男女女上来搭讪,陈与非没什么心情玩乐,都淡淡的拒绝了。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损友加发小仲轩晨磨着后槽牙瞪着眼前桃花不断的陈与非。
陈与非耸耸肩,不置可否的端起面前加了冰块的酒杯。
“你今天是不是又碰什么东西了?”陈与非问。
“啊?没碰什么啊……哦,今天有解剖。”仲轩晨随意的说,说完顿了一下,满脸黑线的转过头望着陈与非,道:“娘的,你别告诉我又有什么的东西跟着我啊!”
陈与非拿起杯子浅酌一口,平淡的说道:“早就告诫过你,不要乱碰这些横死的人,尤其是女人和小孩。”
仲轩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今天上午帮自己导师去指导法医系的本科生,确实碰过一位“女教师”的身体。
“老子这辈子就得行医了,不碰这些可能吗?喂……你别吓唬我啊,真跟着我啊?”仲轩晨悄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