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舟,不大,却也不小,正好能坐下我们几个人,好了,桥月,你去划舟”
见常辛未低头语,一脸涨红。
钟茹壹心知,自己父亲就算再是宸帝宠臣,可那常辛未的父亲,毕竟也是位侯爷!
于是,为了不使两家关系,弄得太过僵硬。
钟茹壹转过头,便将话题,岔开了。
“看来,在这韶王府里,侧妃说的话,远远要比本王说的话,管用的多既是如此,你们几个,明个儿一早,便收拾好行李,随侧妃一同前去丞相府住着,正好,你们几个平日里不是钻得很紧么,现下,能在丞相府里同吃同住,同笑同乐,也算是得偿所愿,一生圆满了”
只见,就在钟茹壹带着几人,刚准备提裙,踏上小舟之际……
身后,猛然传来了南宫韶,那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嘲弄声。
闻言,众人连忙心下一惊。
而那悬在小舟半空上的一只只小脚,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放下,还是不该放下……
“呵,王爷未免也太护着那丫头了吧?那丫头,初入王府,妾身几人,只不过是想前去同她打声招呼而已,王爷何必,如此紧张兮兮的”
钟茹壹毕竟出身大户,自幼见惯了大世面。
遇事不慌这一点,此刻,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充分发挥。
几乎,南宫韶话音刚落,钟茹壹仅是心里一顿,便随即,缓缓转过身。
浅笑着,对南宫韶,反击道。
“无论好意,还是歹意,你的所思所行,本王并不在意本王只不过是要告诉你,你得寸进尺的日子太久了,也是时候该安生一点了,从今天起,若触了逆鳞,做了什么令本王不悦的事,本王会让你,乃至整个丞相府,后悔莫及!”
“呵,南宫韶,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好,既然你将狠话撂下了,我钟茹壹今天,便也将话,说白了!总之,竹屋那个女人的命,我钟茹壹,是要定了!你南宫韶,最好有本事,护得了她一生一世!否则,她若落在我钟茹壹手里,下场一定会比沁儿,凄惨百倍千倍!”
瞧着眼前那袍衣翩翩,神姿然然的男子,一脸风轻云淡地说,他不在乎她……
眼里有的,唯有淡漠,与无情。
甚至,为了逼她让步,还威胁到了她的家族!
想起以往,就算她做得再过分,南宫韶却也总是,视若无睹。
可这次……
就因为那新来的丫头,南宫韶不仅将她视为毒物,防范至极!
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出言警告!
钟茹壹只觉,此刻,胸腔下的那颗早已冻死的心,突然,又是一阵,久违的绞痛……
似是,有人在用力,捏碎她最后的一丝爱恋与情意!
知道今日,只要有南宫韶在,她们根本上不了小舟,更别说是去湖心了!
于是,钟茹壹说完,便敛起脸上所有表情。
转身,率着众人,离开了。
“还好你方才想起,忘记将小舟放回湖心,否则,按照钟茹壹如今的脾气,怕是,一会儿她们到了湖心,夏家爷孙,今晚,必会受上一番折磨与羞辱……”
见钟茹壹一行人,终于离开。
南宫韶蹙了蹙眉,突然,启唇幽声道。
虽然,南宫韶深知,现在还不是和钟家闹翻的时候,但见钟茹壹现在根本就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
南宫韶便也只得,先将狠话放出。
让钟茹壹自己,去掂量他的底线……
“一会儿将近卫军调来,守着秋湖,近期,不要让任何人接近竹屋。”
微微侧首,南宫韶瞧了一眼那还坐在屋檐下的白色身影之后,对着段嵘丢下一道命令,便随即,也转身离开了。
南宫韶本以为,按照钟茹壹的性子,第二天,钟茹壹肯定会去找夏沐染的麻烦!
可是……
这一次,南宫韶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一连过去了五日,府里,愣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好似……
那晚钟茹壹说要夏沐染的命,根本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
“桥月,王爷去上朝了吗?”
“是的,奴婢亲眼瞧着王爷进了马车”
“那个叫夏沐染的,自那日起,便也就再没出过湖心吗?”
“嗯,奴婢打探了一下,那位姑娘,先前好像受过重伤,不仅腿脚不便,手臂也不大灵活,所以,那日王爷回府,才会将她抱着下了马车”
清晨,钟茹壹坐在寝室的桌案前,举止端庄地捏起身侧茶盏,轻轻一抿。
便抬头,向着侍婢桥月,询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哦,这样啊……”
听完桥月的话,钟茹壹这才算是,对夏沐染,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猛然想到,南宫韶为了这个姓夏的,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放狠话,钟茹壹突然生气地将茶盏,向桌上重重一摔之后,便阴沉着一张脸,启唇开口道,“呵,既然王爷这般在意她,那咱们便提前实施计划!我倒要看看,若这个女人死了,他南宫韶是不是也不打算活了!”
“人已经叫来了吗?”
“嗯!奴婢同大少爷说,小姐要收拾一个人,大少爷二话不说,便将刘副将,还有手下的一支铁翼军,给您立即便调过来了对了,就连您要的火头弓,大少爷也给铁翼军,一早便装备好了”
“好!你现在就去将人带进府里!一会儿,我们在秋湖会合!”
“是!”
只见,在确定人手已经准备就位,钟茹壹说完,便站起身,一脸满意地对着桥月,吩咐筹划道。
……
只见,片刻之后,当钟茹壹刚走到秋湖边,便见,桥月已经领着数百位,身穿银色铠甲,披着长风,魁梧健硕的铁翼军,站在了湖边……
而先前,南宫韶派在湖边守卫竹屋的韶王府近卫军,亦是英气勃发地立在一旁,将整个湖岸,都包围了起来。
“夫人,王爷有令,不许任何人踏入秋湖!”
见钟茹壹突然带着大批铁翼军,来到了秋湖,近卫军长陈宁,顿时便起了疑。
于是,上前对着钟茹壹行完礼,便做了警示。
“眼瞎了吗!挑事也不是这样挑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踏入秋湖了?既然我没有踏入秋湖,就是没有违抗王爷的命令!所以,赶紧滚,别来烦我!”
钟茹壹早在那晚回去不久,便已听下人回禀,南宫韶在她离开之后,便立即派了近卫军,守着秋湖。
因为深知,韶王府近卫军的厉害,所以,钟茹壹这才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
而想到,就算自己找来哥哥的铁翼军帮忙,铁翼军一定也会还未等到抵达湖心竹屋,便已被南宫韶的近卫军拦下……
于是,一连思索了几天,在终于想到用火头弓远攻,将近卫军打得一个措手不及的办法之后,钟茹壹这才开始正式布置着,她的计划!
只见,在训斥完近卫军长之后,钟茹壹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便表情悠然地,在岸边,来来回回的踏步。
没有任何行动,却也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此刻,钟茹壹之所以还不出手,是因为,她在等。
她在等夏沐染出来!
因为……
她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最保险的方式,将竹屋里的女人,一招毙命!
所以,这便使得,她务必要挑出一个黄金时间,去办妥这件事!
不然,一旦出了任何差错,兴许,那个女人,便会逃过一劫……
“就是现在!铁翼军,给我射!无论烧死,还是射死!只要能杀了竹屋里的那个女人,我钟茹壹便赏他万两黄金!”
只见,当看到太阳逐渐高升,一个老头儿,还有两个丫鬟,突然从里屋,将一个白衣少女,抬到了悬着竹帘的屋檐下。
直至此时,钟茹壹这才突然声色狠辣地,下达命令道!
“哎呦,妈呀,妈呀……”
“快,扶我进去……”
另一边,夏沐染在爷爷,还有两个侍婢的帮助下,刚从屋里挪到屋外,正准备晒晒太阳,补补钙的时候……
结果,屁股落在软榻上还不到片刻,便见一支支滴着火油,燃着烈焰的长箭,突然从天而降。
齐齐地,砸在了她面前的竹板上!
而直到这个时候,夏沐染这才注意到,对岸,不知在何时,竟出现了南宫韶近卫军以外的军种……
“怎么了?”
听到夏沐染的喊声,以及叮叮咚咚地撞击声,夏晏连忙架着铁拐,从屋里走了出来。
然而,当夏晏刚走到门口,便见一支利剑,突然刺进了夏沐染的肩胛……
“啊!爷爷小心!”
“嘶该死!”
见爷爷突然出来,夏沐染连忙大声呼喊,示意爷爷躲开。
但几乎,夏沐染话音刚落,一只利箭,便也狠狠地刺穿了夏晏那本就瘸了的右腿里。
只见,利箭没入旧伤的那一刹,夏晏瞬时,便倒在了地上。
脸上,一片惨白!
见状,夏沐染也顾不得身上骨伤还未愈合,咒骂了一声之后,便连忙忍着骨痛,向夏晏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