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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向尹看向她,眼珠静静地。
萧雪儿握住她的双手,容颜淡雅,“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碰见你,真是太好了,海蓝,那天我昏倒了,不知道后来的事情,你那天没事吧?我只听说你被赫连胤接走了,其他的,他的助手也没有说,我就不清楚了。”
“没事呢。”向尹微微一笑,压低声音,“是赫连胤先生救了我,然后他见我身体不太好,就让我留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
“你一直住在他家里么?”萧雪儿惊奇,“之前哥哥打过电话回来,问了你的情况,我说你最近在忙签约的事情,很忙,没时间接电话,有时间都去忙了,他才没问下去的,不过哥哥说会尽早赶回来的,到时候会把情况告诉我们。”
向尹没什么表情,“是吗?那挺好的。”
等忘川回来,有些事情就必须要面对了。
“你哥哥是谁?”高泽偏头问萧雪儿。
她说:“我哥哥就是海蓝的男朋友啊,他叫萧忘川。”
“可是海蓝小姐今晚有男伴了耶,她是跟赫连胤一起来的,按照我们圈子的说法,这一般是默认的男女情侣关系呢。”高泽的声音慢慢的,说给雪儿听。
雪儿一愣,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愤怒,她告诉是她晚上是高泽的女伴,这样代表她的高泽的情侣了,而愤怒是海蓝跟赫连胤一起出席晚会的事情,这不就代表,海蓝背叛哥哥了?
“我晚上是来参加雪奈的生日的。”向尹淡淡回答,不欲多说。
“你的男朋友叫萧忘川?”高泽继续问。
向尹垂着睫毛,容颜洁白,“嗯。”
“他现在人在哪里呢?我现在跟雪儿交往了,想找个时间见见雪儿的哥哥,顺便请他吃顿饭。”高泽的手停留在雪儿的发丝上,温柔缱绻。
萧雪儿满脸通红。
向尹皱着眉,“人在意大利呢,应该快回来了吧。”
“等他回来了,你还住赫连家不?”高泽今晚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说出来的话,句句带针。
向尹的背脊一僵,抿住唇,没说话。
高泽轻笑。
萧雪儿看来看去,不知道说什么。
“高公子,她是我的客人,你不应该问这么无礼的话,太咄咄逼人了。”雪奈举着酒杯,为她解围。
高泽眉一挑,“是吗?那是我的不好,自罚一杯,希望海蓝小姐不要介意。”
他举起了杯子。
“没关系。”向尹轻轻与他碰杯,笑容单薄。
萧雪儿无辜地眨着眼睛。
雪奈靠在向尹耳边,细声问她,“这个叫雪儿的女人是谁?”
“忘川的妹妹,我们之前住在一起。”向尹简短地说。
“忘川是你的男朋友?”
“嗯。”
雪奈惊愕,“可你跟赫连胤不是已经拿了结婚证了么?”
“这事说来复杂。”向尹望着远处的烛台,忘川的事情,得等他回来才能解决了。
那端。
高泽还在跟萧雪儿说情话,“雪儿,等你哥哥回来了,我一定要见见他。”
萧雪儿红霞满脸,轻声道:“嗯。”
“如果我在一起了,海蓝就是我们嫂子了,是吧?”
“对。”萧雪儿柔声说:“哥哥跟海蓝的关系很好,就算还没结婚,也跟结婚差不多了。”
“这样啊。”高泽笑得意味深长。
“嗯。”
没多久。
韩洛宵聚了过来,他拿着酒杯,面容矜贵,望了望雪奈,又望了望向尹,冲向尹轻轻点头。
他已经从兄弟们口中得知,这个女人就是小尹。
向尹神情迷茫。
雪奈适时在她耳边说:“他是韩洛宵,你的发小。”
向尹听完,这才有了笑容,点点头,“你好。”
“你好。”韩洛宵笑容温和,“韩洛宵。”
“我知道。”向尹微笑,唇色绯红,看了眼旁边的高泽,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怕他,所以昧着心事对韩洛宵说:“我是海蓝。”
“我知道你的名字。”韩洛宵看着雪奈,神态优雅,“雪奈已经告诉过我了,很高兴认识你,你很漂亮。”
“谢谢称赞。”向尹客套地回答,几人拿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又一会时间溜走了。
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已经到场了,雪奈打了个响指,舞曲瞬间飘来,带着悠扬的乐章。
不少男女聚到舞池,跳起了严谨高贵的华尔兹。
韩洛宵冲雪奈伸出了手,“我是否有这个荣幸?”
雪奈红唇一笑,握住了他的手,“好吧,既然你是第一个邀请我的,那么今晚第一支舞,我就与你共舞了。”
韩洛宵与雪奈转进了舞池,衣香鬓影,华丽非凡。
不少人让开了中间的位置,晚上雪奈是主角,大家都不能抢了她的风光。
萧雪儿看得心醉,雀雀欲试问高泽,“高公子,我们也去跳舞吗?”
“好啊。”高泽爽快地答应了,冲雪儿伸出了手。
雪儿轻轻蹲下身子,握住高泽修长的手。
又一对华丽美服转进了舞池。
向尹静静看着,绕过了舞池,来到一片安静的泳池边,她慢慢走着,身影倒影在水中,绰绰约约。
片刻后,她坐在白色的荡秋千上,轻轻摇晃着,容颜安谧。
“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向尹抬起头。
她静静地望着来人,星空灿烂,“你是谁?”
来人懒懒地倚靠在墙上,高挑俊美的身材,阴暗禁欲的气质,混合着淡淡的香气,令人失神。
他斜着眉睨她,轮廓冷锐,“我还记得你是谁,你却忘了我?”
向尹表情疑惑。
男人慢慢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帅气逼人,俊美异常。
“抱歉,我想不起来了。”
“在想想。”
她眼波如海,“想不起。”
要是想得起,她就不必那样对待赫连胤了,但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她认识的,有很熟悉的感觉。
男人叹了口气,双手插兜。
他不说话了。
向尹狐疑。
气氛安静。
男人点燃了一支烟,不紧不慢地抽着。
“你到底是谁?”向尹紧紧盯着他。
他却没看她,望着天上的星星,语气平缓,“要是有时间,就来医院看看于舟吧,他的心脏病已经到晚期了,离不开医疗器材,没法来见你。”
于舟?!
这个名字赫连胤跟她提过,是她的好朋友,向尹一怔,“你是于歌?”
“嗯。”他轻轻吐出一个烟圈,“你是赫连尹。”
向尹没说话。
他又道:“不过你是现在改名叫向尹了,也是赫连胤妻子,是吧?”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刚才在舞池内听到赫连胤跟元熙他们的对话了,你发生了海难,被鲨鱼攻击,所以容颜被改变,是吗?”
向尹轻轻嗯了一声,“难得你还记得我。”
“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要认出来并不难。”于歌抽着烟,手指寂白,“你回来就好了,于舟这回该高兴了。”
“他怎么了?”虽然不知道于舟了,但是向尹想,他们一定是她很好的朋友。
“先天性心脏病,现在已经到晚期了,靠着医疗器材活着,估计只剩一年可活了。”于歌轻声诉说着,于舟现在就在他的医院里,是他名下的病人,幸好他是学医的,可以时刻陪在自己家人的身边,不至于让他那么孤单。
向尹眉眼怜悯。
于歌说:“有时间来西医院看看他吧,他很想你。”
“好。”向尹轻轻说。
“对了。”他转头看她,眼瞳深得什么情绪都望不见,“到时候别告诉他你结婚了,因为心脏病的问题,他要保持好心态,一有波动,就会受及影响。五年前你发生了海难,他就是那时候发病的,从此,再没有好起来过。”
向尹心情复杂。
于歌深深吸了一口香烟,面容白得病态,“这是我的名片,听说你大脑受到了攻击,失去了大量的记忆,有时间的话打电话给我,我帮你检查一下。”
他递出一张名片。
向尹接了过来,眼神深谙难辨,“好,有时间我去看看于舟,顺便去找你,检查一下脑部。”
“好。”
他说完,又慢慢抽烟,什么话都不说。
向尹沉默地望着他白得过分的侧脸,心情复杂。
虽然对他们没有记忆,可听着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就要不行了,她的内心是难受的,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很快,于歌抽完了一支烟,他把烟头扔在脚边,踩灭。
重新点燃一支。
向尹阻止他拿打火机的动作,“少抽一点吧,对身体不好的。”
“无妨。”
“可你是医生啊,一个医生都不懂爱惜自己,怎么关爱病人呢?我理解你的心情,家人身体不好,心情自然会受到影响,但是正因为家人身体不行,你才要更加坚强吗,否则,你怎么当他们坚强的后盾?”
于歌没说话。
好半响,他才把香烟收起来,“你说得对,我不该怎么堕落。”
“你以前抽烟吗?”她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于歌摇头,“不抽。”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这两年吧。”
“烟龄才两年,你就抽得这么凶,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无妨。”
“无什么妨?你家人性命堪忧,赡养父母的重任就落到了你身上,要是你还不爱惜自己,你对不起的是父母的恩情,不要因为一些挫折,就放弃自己的健康,要知道,失去了健康,你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于歌眼波深沉,“这些话,我以前好像对你说过,不过现在反而是你来安慰了。”
“你什么时候安慰的我?”
“那年奥林匹克冬令营的时候,你的手受了伤,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跪在雨中,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不会吧?一只手受伤我就难过成那样啊?”
“那次很严重。”他说到这里,转过身来,执起了她的手,细细端看,“手现在好了吗?”
向尹活动了一下筋骨,“我这手受过伤吗?”
“嗯,那年你伤了神经线,整只手都抬不起了,然而你还是参加比赛,就是那时候,我开始欣赏你的。”
“你不是说我生无可恋了吗?怎么还会欣赏我?难道你很羡慕我生无可恋的样子?”向尹试图讲点话让他开心。
于歌忍俊不禁,“我说的是你后来的所作所为让我欣赏,受了伤,却佯装成没有受伤过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你装得好像是没事一样,继续参赛,让我觉得,你很坚强。”
向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过去的事情我忘了。”
她不想去想,所以屏蔽了往事。
其实她现在也蛮好的,虽然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但是朋友们对她仍然不错,赫连胤也很好。
一想起这个男人,她心里就很温暖。
她站起来,轻声对于歌说:“你的名片我收下了,现在我要回舞会了,有时间我会去看望于舟的,你也好好的。”
“好。”
他望着夜色,眼瞳浅浅。
向尹向前走。
碎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背脊挺直,一步步往前走。
“小尹。”
身后的于歌,忽然唤她的名字。
向尹停下脚步。
回头。
“怎么了?”
于歌深深地凝视着她,眼中有迷离的色彩,“没什么。”
她静静地望着他。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没事,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今晚很美。”他垂下睫毛,气息阴暗,却不骇人。
有些话,真的不必说了,有些心事,自己明白就好了,说出来,只不过是累人累己而已。
向尹拧着眉。
最终,她低柔地说:“谢谢你来看我,老朋友。”
于歌浅笑,“应该的,大家都很关心你的病情,你是一个很得人心的人,包括我,也很喜欢你。”
“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事情,我很感动。”
于歌沉默了,良久,他抬起眼睛说:“你应该谢谢赫连胤,这件事是他为你安排的,为了让你感到熟悉和温暖,他把你的事情都告诉大家了,还组织了所有人下个星期一起回港岛母校的聚会,他让所有人都担待你,迁就你,小尹,他是全心全意对你好的。”
向尹一怔。
“你说,他组织了所有人回港岛母校的聚会?”
“嗯,不止是我们,当初的高三尖子班,还有与你关系好的同学,都被他邀请了,下个星期,你就可以看到当初的国学了。”他不止联系了所有同学,还包了旅程所有来回,家境困难的,他出手帮了,工作没有着落的,他也帮了,为了小尹,向来冷漠自持的人,第一次向过去的同学们伸出了援手,还答应了要为母校演讲的事情,条件就是要大家都要参加小尹的同学聚会。
于歌也是受邀人之一。
要不是赫连胤向他发出邀请,他还不知道小尹已经回来了,在很多同学的心中,都认为昔日那个高考冠军已经过世了,也没有想到,昔日那对兄妹竟然成了夫妻。
从泳池边回来,向尹一直很沉默,她提着自己的裙子,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长长的过道上。
高泽站在柱子后面,身影被掩在阴影处,风度翩翩。
向尹走了过去。
他冒出头来,眼珠含笑,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海蓝小姐,晚上好。”
向尹身子一震。
点头。
“高公子,你好。”
“上次我们说的那个签约合作的事情,我现在很有空,要不我们现在聊两句?”
“这件事高公子跟雪儿谈就可以了,我们的品牌雪儿有股份在的。”
“可是我比较想跟你谈耶。”高泽很暧昧地看着她,眨了眨眼。
也许高泽生来富贵,要什么都手到擒来,所以他偏爱那类不把他当回事的女子,她离开了,他会忘了她,但要是她在自己跟前晃,高泽就要想方设法得到。
“你今晚的女伴不是雪儿么?不要怠慢了她,雪儿虽然骄纵了一点,但她其实很单纯的,没什么心机。”
“哦?海蓝小姐是想教训我吗?”
“不敢。”向尹淡淡地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么敢教训高公子呢?我只是想告诉高公子,雪儿是很好的女孩,不喜欢她,请不要玩弄她,因为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伤害。”
高泽薄唇扬起,看了向尹许久,漫不经心地眯眼,“我要是不答应呢?”
向尹的唇抿成一条线。
“除非你陪着我。”阴影中,能够看见他扬着下巴,英俊如斯。
向尹无奈般摇摇头,迈步离开。
左边手臂一紧。
她被高泽圈住,逼在墙角处,在他的双臂之间。
他盯着她,徐徐微笑,“论财力和样貌,我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你今天错过了我,也许就再没机会了,真的不考虑我吗?”
他低沉性感的地说。
那距离近得只有树叶般的距离。
他的呼吸洒在她脸上,温热暧昧。
向尹面无表情,“我只说一次,把手放开。”
“你又想揍我吗?”他的薄唇几乎都要贴到她的耳朵上,吐气,“为了你这身功夫,我还特意去学了跆拳道呢,现在是黑段,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
向尹眼眸一冷,转回头,“原来你认识我。”
高泽望着她的唇,笑容不减,“我不认识你,是听雪儿说起过你,萧海蓝,萧忘川的女朋友,可是你这样的女人,他配得起吗?”
“在我眼里,忘川比你好千万倍。”
“是吗?他这么好,那赫连胤呢?萧忘川跟赫连胤比,哪一个更好呢?”
向尹一愣。
高泽继续说:“萧忘川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对不起他,投入赫连胤的怀抱?呵呵,如果雪儿知道你现在住在赫连家,还和赫连胤同床共枕,雪儿会怎么想你呢?萧忘川又会怎么想你呢?可惜啊,他付出了一切去对待你,最终只能换来你的水性杨花。”
向尹脸色煞白。
“萧海蓝,你认为哪个男人有那么大度么?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睡在别的男人床上?我听雪儿说,萧忘川就要跟你求婚了,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趁着他去意大利出差,就跟赫连胤厮混在一起,呵,你真是水性杨花中的典范啊。”
向尹眼神越来越黯然。
“而且,据我所知,萧忘川之所以会在意大利滞留这么久,完全就是赫连胤的功劳,赫连胤买下了跟你们合作的意大利工厂,特意出了一批有问题的皮料给你们,害得萧忘川现在焦头烂额的,呵呵,到时候他回来,要是他不把你让给赫连胤,赫连胤就会让他破产,你信不信?”
向尹慢慢抽紧手指。
“本质上,赫连胤根本就不是善良的人,如果你全心全意相信他,那你就错了,因为你会害了萧忘川,你会害了你的救命恩人,小蓝啊,萧忘川救了你,给了你第二次生命,结果换来的就是失去你和破产,你说,他怎么那么倒霉啊?喜欢上了赫连胤看中的女人,真可怜……”
高泽话没说完,就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
向尹冷冷地看着他,“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高泽扶着墙壁,膝盖吃痛,他却不怒反笑,“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吧,你们跟意大利合作那么多年都没问题,怎么赫连胤一出现,你们的皮料就出了问题啊?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他故意支开萧忘川的伎俩呢?”
向尹理都没理他,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高泽痛得弯下腰去。
刚才他膝盖给向尹踢到,摔在地上就麻了,缓不过劲来,所以站不起来,眼下又被她踹了一脚,疼得他嘴角蔓出了鲜血。
他跪在红地毯上,望着向尹远去的身影,大声喊道:“以你这么聪明的脑子,你一定能猜到赫连胤的想法,他为了得到你,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要是想萧忘川好好的,就去跟赫连胤说明白,说晚了,你就一辈子都对不起你的救命恩人了。”
向尹背脊一僵。
他低笑,嘴角的血丝性感诱人,“萧海蓝,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可以随时找我,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请求。”
向尹已经走远了。
她回到了正厅。
明亮的舞池。
衣香鬓影。
向尹停下脚步,暗暗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
她的手被人握住了。
向尹惊怔,忽然看到那抹黑色的护指,来人穿着黑色的晚礼服,如墨般深沉的眼瞳,散发出沉静的光泽。
果然是赫连胤。
他望着她,气度沉稳雍容。
“小尹,你刚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呢。”
向尹微微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没呢,就是到处走走。”
“是吗?怎么感觉你的脸苍白了许多,手臂也这么凉,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就是在后边吹风吹多了。”
赫连胤的目光往她身后望去,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却像是有什么预感,紧紧绷住下巴,“后边是哪儿?”
“一个泳池,那里没人,我刚才在那里荡了会秋千。”
“是吗?”他表情狐疑,“那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向尹摇头,目光深邃,“没有。”
赫连胤没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他出声提议道:“那要不我们去跳舞?”
向尹沉默地看着舞池,点头,“好。”
她的手臂伸出。
赫连胤轻轻握住,缓步把她引进了舞池里。
这时候。
演奏的曲目忽然停了下来。
仿佛是为了赫连胤准备的,舞池内的音乐换成了缠绵缭绕的伦巴舞曲。
听见音乐,正在跳华尔兹的宾客们顿时停下舞步,换成了婀娜柔媚的伦巴舞。
伦巴是拉丁舞中的一种,被称之为爱情之舞,它的特点是较为浪漫,舞姿迷人,性。感热情。
明亮的舞池内,所有男女都贴着身,跳着若即若离般挑逗的步伐。
赫连胤抓着她的白皙的手,在原地旋转了一圈,笑道:“小尹,你知道这首伦巴曲要表达的是什么吗?”
向尹疑惑地看着他。
他紧紧圈着她的腰,把她拉得近了一些,凤眸细长,“这首伦巴曲,要表达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慕,就像我对你的感情一样。”
向尹一怔,忽然松开他的手臂,让舞步滑得远一点。
赫连胤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带着护指的手,用力圈住了她的指尖,不让她远离。
他淡漠的神情里,带着一种悲伤,而这种悲伤,总能让他美得更加耀眼,他就像一只倾国倾城的妖姬,有着最惊艳的凄绝之美,“不要抗拒我。”
他略带请求地说。
但向尹还是没有向前迈步,她再次选择退步,沉静的眼眸,写满了对他的拒绝,“对不起。”
她轻轻摇头。
这一刻。
身周的风景好像相继退去。
只剩下她和他。
在舞池中央缠绵舞动。
他们头顶聚光灯,深情对望。
向尹避开了他的视线,连连后退。
赫连胤步步逼近,漂亮的眼珠停留在她脸上,一动不动,“小尹,你怎么了?”
“不要靠近我。”她沙哑地说。
伦巴被称之为最有肢体表现的舞蹈,跳这种舞的恋人们,通常会被舞曲的精髓和灵魂代入,情难自拔。
她眼中渐渐有了湿意。
赫连胤瞳孔抽紧,“怎么哭了?”
“走开。”
她一步步后退。
最终。
提起黑色的裙裾。
往大厅中央的楼梯跑了上去,消失在了宴会的大门深处。
那身影。
绝望地似乎扭曲了空气。
赫连胤呆呆地站在舞池内,心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那疼痛似乎要撕裂他的胸膛,在他的灵魂血脉中翻滚蔓延。
他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
“小尹。”
他强忍住心头的闷痛,从舞池的大门追了出去。
俱乐部外。
向尹行走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冰凉起来,她的头好疼,好疼。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松开他的手,也许高泽说的话真的影响到了她,也许她曾想过,留在赫连胤身边也挺好的,有疼爱自己的丈夫,还有个那么可爱的儿子。
可是如果她真的这么选了,那忘川怎么办呢?那个付出了一切来救她的男人,最终换来的命运就是失去全部么?
她望着漫无尽头的柏油大道,不知道该去哪里。
世界空茫茫一切。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个手机是雪儿刚刚给她的,让她好好收着,有空联系。
向尹慢慢翻出手机。
看见屏幕上跳跃着萧忘川三个字。
她呆呆地看着那支手机。
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雨。
漆黑的夜色。
没有月亮。
没有风。
雨丝落在她发上,满头的雾水。
“喂。”
静静的声音在雨夜里响起,她拿着手机,眼瞳黑得望不见底。
“是海蓝么?”萧忘川好听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
“忘川……”向尹的下巴忽然颤抖起来,她蹲下身子,声音轻如呢喃,“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轻柔地微笑,“我刚刚回国,现在已经在家里了,好想你,你去哪啦?”
她看着地面,发丝滴着水,“没在哪里。”
“咳咳咳……”萧忘川克制般地低咳了几声,“那要回来了吗?我想见你了。”
向尹抬起头,“忘川,你怎么了?为什么咳嗽?”
“没事呢,就是意大利的花粉太多,把我的鼻炎勾了起来,流了几天的鼻血,现在喉咙和肺都有点不舒服。”
“多久了。”
“没多久呢。”他温柔地说。
“不要骗我,忘川,你流鼻血多久了?”
萧忘川沉默着,良久之后,他轻声说:“半个月了,从来意大利的第二天开始,就一直在流鼻血。”
“你没去看医生么?”
“我看了,那个抗敏药不好开,医院不让给,我住酒店的,没有家庭医生,拿不到抗敏药。”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无妨,这只是小事而已,海蓝,你不要太担心了,我在家里休息两天就好了。”
“你现在在家么?”
“嗯。”
“那你在那里等我,不要走开,我现在回去看你。”
“好。”萧忘川糯糯地说:“海蓝,我想吃烤鸭。”
向尹嘴角一沉,“你现在这样了还吃什么烤鸭,那个东西太油了,等好了再吃。你先好好养病,到时候好了,我一定买给你吃,好吗?”
“好,那你快回来吧,都半个月没见了,我真的好想你噢。”
向尹无声地沉默。
“人呢?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我马上回去。”她站起身,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
当赫连胤追出大厅的时候。
向尹已经上了计程车。
漆黑的雨夜里。
赫连胤坐在宾利车里,他烦躁地扯开领带,紧紧跟着前方一辆红色的计程车,面容冰冷紧绷。
马路上车流不息。
红灯闪烁。
直到看到那辆红色计程车拐进一座小区。
赫连胤的眼眶悄悄湿润。
他抿住唇,看见那辆计程车慢慢停下,穿着黑色礼服的向尹,慌乱地下了车,跑向路灯下那个拿着伞的男子。
那男子穿着白色的家居服,金发碧眼,有一张极有识别度的外国人脸孔。
赫连胤很僵硬地笑着。
原来,是他回来了,所以她推开了他,从回萧忘川的怀抱。
昏黄的路灯下。
高大的男子抱住了向尹,他们共撑一把伞,脸色苍白。
向尹扶着他,慢慢进了高楼。
冷雨从窗外刮进来。
赫连胤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回去的路上。
他满头满脸的雨水,默默开着车,一言不发。
川流不息的车流里,他一手开车,一手撑在自己的下颌处,姿态闲散,却明显看出他心不在焉,神情恍惚,偶有鼻酸的时候,他就眨眨眼睛,散去眼眸深处的水汽。
宁静的雨夜里。
他没有打伞,缓步走回家中,桐桐已经入睡,他坐趴在桐桐的床头处,通红的眼睛,望着桐桐小小的巴掌脸,一言不发。
*
冰冻的雨夜里。
向尹在萧宅的厨房里做菜,忘川生病了,她只能暂时放下心里头的压抑,好好照顾他。
窗外的景色一片模糊。
向尹默默地看了一会,低头,汤已经滚出砂锅了,她关了火,把煲好的汤盛到一个白瓷碗里,端到卧室里给萧忘川喝。
欧式的软床上。
萧忘川脸色苍白地倚靠在枕头深处,垂首看书。
他的兴趣爱好大致上跟向尹一样,喜静,爱书,唯一的不同是萧忘川有些可爱的动作,他喜欢在向尹看书的时候,把头靠在她的双腿上,从下向上观察她的睫毛。也喜欢在她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帮她端茶倒水,捶肩揉背。
从本质上,萧忘川比向尹更加温柔。
也是,这世界上有几个女人能像向尹这么冷漠?几乎她所认识的男人,都比她本人要更加温柔。
“烫煲好了。”她走过去,把托盘上的汤递给他,轮廓清冷,“喝点沙参老鸭汤,健脾养肺的。”
“好。”萧忘川放下手里的书,接过汤,笑容温和,“你刚才淋了雨,也去喝一碗,别感冒了。”
“好。”向尹点头,却没有离开,她显得有点踌躇,眼神复杂。
“海蓝,你刚才在电话里对我说对不起,那是什么意思啊?你对不起我什么啊?”他眨着眼珠,那碧绿幽深的眼珠,就像一汪天然碧泉。
向尹无声摇头,“没什么,你先养好身体要紧。”
“嗯。”
“忘川,意大利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解决了吗?”向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抬头问萧忘川。
他喝着汤,吸了吸鼻子,表情柔和,“还没处理好呢,我就是身体受不住了,所以先回来养几天,过几天鼻子好转了,还得回去呢。”
“鼻子流鼻血严重吗?”
“其实还可以忍受的,我听说很多人都会出现我这样的症状,但是鼻血流多了,会影响嗅觉,有时候我觉得鼻子很迟钝,所以就不敢多呆,马上回来了。”
向尹一怔。
“忘川,我们明天去看医生吧,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医生朋友,我让他给你看看。”
“好啊。”
萧忘川把汤喝完,忽然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个正方形地盒子,黑色的小盒子,外头缠着白色的蕾丝礼带。
“海蓝,这个礼物送给你,之前在意大利看见的,觉得你会喜欢,就顺手买下了。”他调皮可爱地说。
戒指盒……
向尹脸上血色全失。
她看着那个盒子,沉默了很久很久。
萧忘川见她没什么反应,以为是吓到她了,低笑道:“这只是个普通礼物,不是求婚戒指,不要负担那么大。”
他这么说,眼中却有失望。
本来想试试她的反应的,没想到她这么冷淡,难道在她心里,还觉得他不够好么?
听完这句话。
向尹终于轻轻笑了,她接过了那个小礼盒,没有打开,她把它放在床头柜上,问他:“你只给我一个人买了么?有没有给雪儿买礼物?”
萧忘川看着那个礼盒,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冷冷的,钝钝的,他机械般地说:“买了,我给她买了一枚胸针。”
向尹轻笑。
低头的瞬间,赫连胤的脸在脑海中浮现,她摇了摇头,甩去了那丝若有似无的挂念。
“海蓝。”萧忘川安静地望着她的头顶,眼神没有对焦。
“嗯?”
“你有没有想过……”他说不出口。
“什么?”
“没有。”萧忘川的笑容略带苦涩,要是她对他有那份心思,她早该听出了他的弦外音,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此时是想许她一个家。
但他猜想,她不要他给的家。
向尹沉默地望着他。
萧忘川说:“好了,我累了,要睡觉了,晚安。”
说完,他便轻轻挪动身子,躺在床上。
向尹走上前,帮他盖好了被子,拉上了窗帘,模糊的雨夜被窗帘隔去,亦隔去了她复杂难辨的眼底,她垂下睫毛,慢慢离开萧忘川的卧室。
床头柜上的礼盒她没有带走。
那个精致的礼盒,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黑夜之中,任风乱了它轻盈的礼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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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骂我别骂我别骂我,重要事情说三遍,只虐男主不虐女主,来,跟着我念三遍,只虐男主不虐女主只虐男主不虐女主只虐男主不虐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