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半仙以退为进的策略运用得惟妙惟肖,轻轻松松就俘获了文母的心,钱没有人会嫌多,而他却有本事让你花得心甘情愿,这也正是赛半仙的过人之处。
事实胜于雄辩,自从文母带着文清从赛半仙那里回来之后,药到病除,眼角下的那颗痣居然奇迹般消失了,眼前的文清可谓是眉清目秀,干干净净,十分惹人喜爱。文父一家笑不拢嘴,杀鸡拜神庆祝一番。
话说文清屋子后面有条小路通往山上,山顶上有座坟,那是他曾祖母的坟墓,透过窗户远远望去,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坟前拳头大小灰白色的墓碑。
到了中元节当晚,按照当地习俗,村民会不约而同聚集在那条小路,他们会在路的两旁点上蜡烛,焚上香,两排烛光像路灯似的照亮了这条小路,几乎通到山顶。当然他们还会在路边丢些粽子,肉菜之类的食物;烧纸衣、纸钱进行祭祀。这天,文清跟在家人身边,从那里回来之后,早早就睡了。
深夜,秋风呼呼,阴云随风惊过,天上的星月被阴云笼罩着,天空不甚明朗。
“文清”一个呼唤声把他给惊醒了,文清睁开朦胧的双眼,只看见自己的父母神情慌张,问道:“爸妈,你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老两口不作任何回应,文母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忧容,之后关了灯,和文父慌慌张张走出了房间。老两口在大厅里转悠着,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事情,文清隐隐约约听到自己的父亲叫母亲拿些香、蜡烛、粽子之类的东西,之后就是大门开关的声音,感到莫名其妙,睡意尚存的他合上眼,继续他的春香美梦。
“文清”没过多久,文清再次被呼唤声给惊醒了,满脸不悦,问道:“妈,到底什么事啊?”对方不作任何回应,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眼前漆黑一片。
“文清”呼唤声还是那样间断有序,不快不慢。文清仔细一听,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在呼唤着自己,慌忙把灯打开。然而,呼唤声并没有因为灯光而停止,还是那样间断有序。文清眼珠子环绕四周转了一圈,屋里除了他,还有睡在隔壁床正打着鼻酣的文姐外,并无他人,显然那呼唤声是从窗外传进来的。文清毛骨悚然,惊恐万分,想叫醒文姐,可怎么也叫不出声,整个人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文姐也被呼唤声给惊醒了,起身道:“弟,有人在叫你。”见文清没有任何回应,下了床,走到他床边,只看见眼前的文清双手抱头,整个人缩成一团,感到莫明其妙,问道:“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文清听到文姐的声音后,迅速下了床,双手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放。
“文清”那呼唤声就像复读机一样,唸完一遍又一遍。文姐十分恼火,怒道:“三更半夜,不好好休息,叫弟弟有何贵干?”于是朝着窗外的叫声,慢慢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想探个究竟。且说窗外左侧不远处是一颗高大的龙眼树,树荫下是村民们平时休闲娱乐的好场所。
文姐绮着窗户,探出头来,向周围扫视了一遍,窗外阴森森的,连个人影也没有,趁着微弱的月光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小路两旁插着一排排早已烧尽的残蜡,和红色的香杆,还有粽子,肉菜,残缺的冥纸,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战战兢兢问到:“是谁在叫弟弟呀?”没人回答,奇怪的是呼唤声居然停止了。
文姐惊魂未定,再次问道:“有谁在外面?”依然不见任何人回应,蟋蟀声,哈蟆声,倒是叫得人心烦意乱。“碰”文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慌恾把窗户关紧。“爸”,“妈”连喊带跑,来到了自己父母的房间,文清死死拽住她的手紧随其后,这才发现自己的父母早已不知去向。
“文清”没过多久,“鬼”叫声又开始上演了。
此时的文清再也按捺不住哭了起来,文姐看见了也着急得想哭,但在年幼的弟弟面前,她展现出一个高大坚强的形象,安慰道:“弟,爸妈很快就回来了,别怕,没事的。”然而此时的她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多年前,她曾听别人说过鬼故事,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她,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离奇古怪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据说文姐出世的时候,曾祖母尚在人世,算是活到了四世同堂。曾祖母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见一眼自己的曾孙,然而年老体弱的曾祖母一直盼望的曾孙却迟迟没有降临,她是带着遗憾死在了如今文清所住的那个房间里。关于这点,文父文母也曾跟他俩提及过。
“文清”老奶奶深情地呼唤着,好像是不甘寂寞,要找个人来陪。文清哽咽着,不敢哭出声,害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老奶奶”听到他的声音后把他给带走了。正逢今天是鬼节,文姐想起了算命先生之前说过骇人听闻的话,毛骨悚然,害怕得双目紧闭,双手紧紧地把文清抱入怀里,突然感到老奶奶的呼唤声越来越近,好像朝着她俩慢慢走来。文姐默默祈祷:“老天爷,爸妈是个大好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求求您别把弟弟带走,别让他们伤心难过。”
在这紧张得快要令人窒息的气氛下,文父文母终于回来了。
“妈妈,妈妈”文清扑到文母怀里,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文清感到特别踏实,父母就像是他的避风港,天蹋下来由他们顶着,文清不再感到畏惧。
“文清”老奶奶还在深情地呼唤着。
文清轻声问道:“妈,这是谁在叫我啊?”文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微微笑道:“傻瓜,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叫你啊?那是猫在叫。”文清欲言又止,此时的他虽然年幼不懂事,但他心里清楚得很:“夜里猫叫声像是小孩子哭闹的声音,妈妈肯定是在安慰自己,那声音不是人叫的话,除了鬼绝无其他,难道真的验证了算命先生的话,自己会招惹鬼魂上身?”文清看了看自己的父母,看见他们淡定从容,好像在他们眼里天大的事都不是事,没有什么事情是难得了他们的,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
文父打了个哈欠道:“好啦,没事了,大家都困了,回屋里睡觉去。”文清心感不安,撒娇道:“今晚我和爸妈一起睡。”文母微微笑道:“好好好,都长这么大了,还要跟爸妈睡在一起,真不害臊。”文清只是羞涩地笑了笑。文父道:“那姐姐今晚一个人回屋里睡咯。”文姐撅起小嘴说道:“我才不呢,今晚我要和爸妈还有弟弟一起睡。”
折腾了大半夜,事情总算平静下来,文清睡在文父文母中间,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老奶奶”叫了多久才肯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