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之走的时候,赵无忧又了烧,所以没能送她离开京城。? 中?文?? w?w?w?.88?1?zw.是赵嵩亲自送杨瑾之去云安寺的,杨瑾之的禅房早早的收拾出来,她带着慧灵一道去,把红姑留给了赵无忧。
赵无忧还年幼,赵嵩派去的那几个人,杨瑾之是绝然不会放心的。
“以后我便会长住在此处,生老病死都不会再回丞相府。”杨瑾之跪在佛前叩拜,“赵嵩,你回去吧!无忧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所以你不必担心她会找娘亲。虽然无忧还小,但在你的栽培之下,她的凉薄早就胜过了寻常孩子,你赢了。”
赵嵩站在那里,“瑾之,我并不想这么做,但是你也该知道,她身上有大秘密,我不能……”
“哼!”杨瑾之轻哼,“旁人不知道难道我也不知道吗?所谓的大秘密,不过是你的一个借口罢了!你想升官财是你的事情,别把我扯进来。孩子那头我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无忧的性命。但你也别太过分,如你敢伤她,我就算拼死也不会放过你。”
“那不是你的女儿。”赵嵩了那个了眉目。
“就算养条狗,那么多年过去了,也可以骨肉相连。”杨瑾之冷然,“你走吧,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从今往后我不会踏出这云安寺半步,但你……也必须保证无忧的性命周全。你要蝴蝶蛊我不管,但你若是要无忧的命,我不答应。”
赵嵩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慧灵进门,“夫人,何苦与相爷……”
“你不懂。”杨瑾之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我不能最后连做人的资格都没了。人都是有良心的,杀戮太多终有报,我染了慕容的血,就得耗自己的心头血赎罪。这些年赵嵩杀了多少人?所以我们失去了孩子,何尝不是老天爷给的报应。”
慧灵轻叹一声,默然不语。
杨瑾之神情迟滞,笑得眼眶通红,“是报应啊……”
报应不爽,天理循环。
穆百里也不曾想过,昔日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自以为此生会接替父亲会成为父亲这样的好国君,可没想到一场战乱,提兰出了叛徒,军事图被盗走,而他……这大概是老天爷跟他开的最大的笑话。
如果不是恰逢他身在鬼宫未归,也许早就死在了王宫的大火里。
在鬼宫这几年,他将锁阳功练到了极致,师父才敢应他离开鬼宫。习武之事不可大意,不是三五日可成的,所以必须得勤学苦练。
此后在进宫的每一日,他都在努力的把所有苦难当成磨砺。
刚入宫的小太监是会被人欺负的,穆百里也不例外。当日带他进来的是个御膳房的老太监,老太监毕竟太老了,没过几年也就去了。
早些年性格太倔强,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老太监临走前把穆百里领到了跟前,极为无奈的望着他,“我受人恩惠当铭刻在心,原本也该领着你,让你的日子好过一些。可生老病死这种事,实在并非我预料之中。”他轻叹着将枕头底下的一包银两取出,“这钱你收着,我在这宫里头也没什么亲人,你兴许用得着。”
穆百里磕头接过,“义父?”
“百里啊,这宫里头何处没有死过人?你若不学会隐忍和圆滑,下一个死的就是你。”老太监低低的咳嗽着,风烛残年,也就到了弥留之际,“我护不了你了,若你懂得后宫的生存之道,你就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像你这样的年纪,皇后娘娘那头会很欢喜的。”
“别说义父没给你指条活路,这条路要不要走还是在你自己的手中。”老太监无力的闭上眼睛,“皇后娘娘虽然不得宠,可皇后娘娘毕竟是皇后娘娘,是这后宫之主。娘娘她一句话,这后宫里头就没人敢动你。那明妃虽然得宠,可依我看呢……只是没犯在皇后娘娘手里罢了!早晚的事!”
穆百里磕头,微微抽泣着,“多谢义父。”
“不必谢我,这宫里头本就没有长久的恩惠。我走之后你当更加小心谨慎,记住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当断不断必受其害。”老太监轻叹一声。
穆百里握紧了手中的银两,去坤宁宫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得谄媚惑主。皇后不得宠,但皇帝念着李家和丞相家的权势,对皇后还是礼敬有加的。
义父去世之后,就不会再有人每年都应付那些验身之事。所以他去坤宁宫也不乏是件好事,要知道后宫那些得宠的女子,有时候也能为他们撑起半边天。
一句话的事,就能免去验身之苦。
他来大邺是带着满腔的仇恨的,可是恨有多深这笑容就得有多灿烂。提兰已经灭了,他再也回不去那个大漠,所以……留在大邺只是为了毁灭,也为了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
大邺鸡犬不宁,才是他最想看到的世间美景。
这样的人生是悲凉的,因为他看不到希望,只是觉得这样做能让自己觉得痛快一些,仅此而已罢了!
皇后李氏惯来喜欢年轻的小太监,这些事皇帝也是知道一二的,不过太监就是太监,太监不能人事最多也就是给皇后逗逗乐子。皇帝长年修仙问道,对于这些事压根不在乎。他有自己钟爱的妃子,那皇后本来就是大臣们选出来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年少的穆百里,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小太监们惯来喜欢涂脂抹粉的,后宫里的人早就习惯了。
所以当穆百里出现在皇后跟前时,皇后也并没有过多的惊艳,只是瞧着倒也粉嫩,就给留下来伺候。皇后一句话,穆百里便留在了坤宁宫。
可是坤宁宫的小太监何其多啊,眼见着又进来一个,自然是要欺负他这个新来的。一日三餐,他只能吃到一个馒头,然后再也难见皇后一面。
饿得不行的时候,他就打坐,实在不行就偷偷的吃那些狗食或者御膳房里倒掉的馊饭馊菜。被打的时候,他不敢还手,被打得头破血流也只是紧紧的捂着脸罢了!打得最惨的一次,他直接晕死了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快要死了,把他丢在院子里。
大雨倾盆而下,他被冬日里的雨给生生冻醒。醒来的时候,竟是在宫里的运尸车上。每日这宫里头死的奴才总是为数不少,是以他爬起来的时候,那运尸的倒也没什么讶异的,反而催了他一句,“还没死就别赖着,该回哪就回哪去!”
他在墙角坐了一会,以内力运行周身,这才恢复了少许气力。扶着墙,他缓缓的站起身来。
恰逢一帮人快行过,走在那前头的是司礼监座太监,看似太监其实在宫里比皇后还要横行无忌。听说皇帝已经决定让他去做那东厂提督,以后这生杀大权就该落在他手上了。
那人经过的时候,冷着脸看了穆百里一眼。
穆百里站在大雨里,落魄得比一只落汤鸡还不如。可那双眼睛却始终凝着凉薄无温,好似生来就该是无情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穆百里扶着墙,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奴才穆百里。”
“百里?”他琢磨着,然后意味深长的笑着,“本座还真想抠出你这双眼睛,让人看着可真不舒服!”
穆百里心惊,当即有人摁住了他的肩胛。也就是在那一瞬,他突然领悟过来,自己已经不是什么皇子了,在这宫里头,他比这司礼监座怀中抱着的那条狗还不如。
说杀也就杀了,说死也就死了。
下一刻,穆百里微微动了内劲,竟是将身边两人震开,当即朝着他叩头,一直磕得额头见血也不曾停下来。
“这就对了。”他低低的笑着,“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当不了主子就别摆着主子的样儿,你要知道在这宫里头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可翻个身来,最值钱的也是人命。”
穆百里一直磕头,直到这司礼监的队伍消失在转弯处。
他无力的躺在雨里,身上到处都疼。疼的时候,想起了大漠里的风沙,想起了自己惨死的父王和母后,还有弟弟……提兰的国土啊,提兰的百姓……唯独剩下他一人在这儿苟延残喘。
要复仇,谈何容易?
又不是唱戏的,三两步天涯海角,转身间数载匆匆。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坤宁宫,穆百里这一睡就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那些欺负他的奴才又回来了,觉得他没死,又对他下手。
这一次穆百里没有客气,横竖是个死,他必须做到心狠手辣。在这后宫里头,你得拿软柿子捏,你得欺软怕硬。这些太监也就是仗着他是新人,实际上他们也都是可怜虫,皇后欢喜的时候召见一两个,皇后不高兴的时候谁也不见。
穆百里走出房间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穿着一身单衣,墨垂落,瞧着外头极好的阳光,听着身后屋子里的哀嚎,觉得有种重生的感觉。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浓墨重彩的容脸,将他的五官衬得愈深邃。
这一次,皇后总算是拿正眼看他了。没想到这宫里头还有这么一个小东西,浓墨重彩竟无半点违和之感,反倒让人有种惊艳绝伦之惑。
皇后捏着他的下颚端详了半晌,“听说今儿个你把后院里的那些人,都给打了?”
“那些人不配伺候皇后娘娘。”穆百里浅笑,“奴才前些日子习得一套按摩手法,听说娘娘最近玉肩不适,奴才斗胆想试一试。娘娘若是不满意,奴才甘愿受罚。”
皇后松了手,靠在软榻上凉飕飕的打量着穆百里。小太监的身子还没长开,却这么大的口气,她还真的有些不太相信。
不过,他既然能把后院这帮人都给打了,就说明这人够狠。皇后不喜欢懦弱无能之人,她身边缺的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后宫里头的女人真多啊,多得让她生气,所以……她得弄几个心腹好好的养起来。
像穆百里这样有几分心思,又办事狠辣的,的确是可塑之才。
更让她意外的是,穆百里不但心思过人,这伺候人的法子也真是让人舒服得很。她这肩膀疼的毛病已经很多年了,吃了多少药都不好,没想到竟然被穆百里给摁得很舒服。
太医院这帮酒囊饭袋,还真是不如一个穆百里好使。
在皇后跟前得宠,穆百里在坤宁宫里头也站稳了脚跟。谁都知道,这穆公公表面上笑吟吟的,可实际上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可办起事来却是极为干练老辣。
“听说皇帝又去了明妃那儿。”皇后轻叹一声,轻轻侧卧在软榻上。
穆百里轻轻揉着皇后的腿,“娘娘,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这宫里头的女子多了,皇上贪图新鲜,明妃娘娘想来会不太高兴。”
皇后微微破开一条眼缝,“你这是让本宫给皇帝选妃?”
“娘娘宽容大度,那明妃娘娘却是个醋坛子。”穆百里一语双关,既奉承了皇后,又踩了明妃一脚,“皇上见着,自然心里清楚。皇后始终是皇后,明妃饶是得宠,也只是个妾室罢了!”
皇后一笑,“你这小奴才,惯会哄人的。”
“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穆百里低低的开口。
皇后撑起身子,穆百里紧赶着就把软垫靠在她身后。
“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皇后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穆百里坐定,轻轻揉着皇后的肩膀。皇后衣衫半敞,气息有些许紊乱。只听得穆百里道,“娘娘,后宫若只是后宫,恐时不久矣。以色侍人难好长久,而娘娘若是一味的靠着母家,怕是早晚也会受到影响。”
皇后欺身将他压下,眉目微沉,“狗奴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可曾想过,若是皇上突然一时兴起,或者是明妃娘娘作祟,皇上若要废后,这李将军能否及时赶回来制止呢?”穆百里笑得温和,“娘娘,若是能在朝堂上栽培自己的势力,想来娘娘的位置会更稳,那明妃更不敢放肆。”
皇后一想,这似乎还是个不错的主意。坐起身来,皇后一声轻叹,“本宫有丞相府。”
“娘娘,那始终是外臣,丞相大人是赵家,娘娘……”穆百里欲言又止。
这话也是对的,赵嵩始终是赵嵩,虽说现在赵嵩是扶持自己的皇后之位的,然则你要知道,若是哪日这赵嵩有了自己的打算,那么她这个皇后也不过是个摆设,到时候说废也就废了。
“这该如何是好?”皇后顿了顿,身上微微一凉,然后快攀上了穆百里的身子。这少年人的身上有不少伤,然则主子们亵玩奴才,尽量避免奴才们的羞涩之处。
人总归是有底线的,若是玩得太过火,这心腹也可能会反目成仇。
穆百里伏在皇后的耳畔低语一番,皇后微微凝眉,“此计可行吗?”
“娘娘,太监们底下总归是要认个义父的,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穆百里笑了笑,伸手轻轻的摁揉着,眸光潋滟。
皇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如此,如此便照你说的去做吧!能不能成,也教本宫看看你的本事。”
穆百里笑了温和,“奴才一定不负皇后娘娘所望。”
这司礼监也不是想进就能进去的,然则这个时候的皇后与丞相府还是有所主次的,不像后来那般各自独立。如今的赵嵩还是得依仗着皇后,把后宫给收拾妥当,免得到时候皇帝一时兴起,把明妃的娘家人给提拔上来。
须知,这后宫事关前朝,若是后宫不宁,若是皇帝偏心,那这前朝的风水也会跟着转悠。这荣华富贵都在皇帝的许与不许之间,所以……
司礼监还是不归朝廷管的,这是后宫的事,但穆百里却不想让皇后插手,而是自己去了司礼监的前殿,足足跪了两日,这司礼监座才肯收了穆百里。
身为司礼监座,有的是为他卖命的人,是以他根本不稀罕穆百里。
换句话说,就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奴才谢义父提携。”穆百里毕恭毕敬的行礼。
老太监靠在那虎皮椅子上,把玩着手中极好的夜明珠,眼皮子也都不抬一下,“你这小东西,眼巴巴的来本座这司礼监,诚意的确可嘉。左不过本座倒是想听听,本座收了你这么个小东西,能有什么用处呢?若是毫无用处,当个毯子本座还嫌你这张皮硌得慌。”
穆百里道,“奴才知道义父需要的是什么。”
“哦?”老太监笑吟吟的望着他,“什么?”
“义父想做这东厂的位置,可丞相和朝廷上那帮老臣死活拦着,说是要废除东厂另立西厂。”穆百里伏跪在地,“奴才有法子,让皇上撤了西厂,让义父坐上东厂的位置。”
“是吗?”老太监笑得凉凉的。他缓缓抬起脚尖,以脚尖挑起穆百里的下颚,反手抽出一旁的宝刀,冰凉的刀刃轻轻的拍在穆百里的脸上,“小东西,在本座这里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本座今儿若是信了你,可你却没能做到,那就别怪本座扒了你的皮。”
“知道怎么扒皮吗?本座会亲手用刀子剖开的头皮,把好东西灌进去,你觉得疼痛,整个人就会从这缺口处跳出来,那时候血肉模糊的,可真当是好看极了。”
穆百里行礼,“奴才明白!”
“你最好是真的明白!”老太监冷笑。
从云公公处回来,穆百里便已经做好了所有的盘算。虽然年纪小,可他胜在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着一番寻常人难以企及的狠辣之劲。
皇后给了穆百里特权,这几日宫里头有些乱。
皇帝有意另立西厂,其实也是因为良妃。良妃是刚入宫没多久的美人,这女子生得好,妖娆媚骨,把皇帝迷得团团转的。
这西厂的待选刘公公乃是良妃身边的人,这样一排挤,这云公公的东厂位置就难以坐上去。前头还有个东厂提督,后来还有个西厂刘公公,云太监的日子不好过。
想取而代之却不得,看上去倒也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这能怎么办?”皇后也没办法。
“娘娘能否相信奴才?”穆百里低语。
“你有法子?”皇后一怔。
“奴才是有法子,左不过不忍心看娘娘受委屈。”穆百里轻叹,跪在地上轻轻捶着皇后的腿。
皇后眸色微沉,“能杀了良妃吗?”
“能!”穆百里斩钉截铁。
唇角微扬,皇后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妖媚狐子,本宫只想扒了她的皮,你若是有法子,本宫受点委屈也无妨。只是,皇上那里……”
“请娘娘放心。”穆百里道,“奴才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管保让娘娘满意。”
“你这小东西,本宫还真没看错你!”皇后甚是满意,“记得办得干净点,别给本宫捅娄子知道吗?”
穆百里颔,“奴才省得。”抬头时,面上依旧保持最温和的笑意,那清润的凤眸里无波无澜。唯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月以来的改变。
在这宫里头,人早就不是人了。
宫墙之内,良妃如今正得圣宠,是以骄横跋扈得厉害。穆百里“一不小心”冲撞了良妃的车驾,那一顿鞭子打得他皮开肉绽。
如今谁不知道,穆百里不但是皇后宫里的红人,还是司礼监座的义子,这一顿鞭子打下来可就是了不得。然则皇后没有追究,司礼监也没有动静。
这让良妃越的冷笑,不过都是一些吓破胆的废物。她正得圣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恰逢良妃有了身孕,却在朝拜皇后的时候一不小心小产,这良妃更是不依不饶得厉害,连皇帝都大为震怒。
须知这后宫子嗣本就单薄,皇后又多年无所出,所以良妃这一次小产,皇帝誓要追究到底。
可哪知这皇后也是个受害者,这坤宁宫里头焚的香还都是良妃早前给送的,这良妃的娘家本就是制香出身,如今细细的查下去,竟弄出个乌龙来。
香料里头有东西,于是皇帝赶紧彻查良妃身边交好的那些妃嫔,但凡送过香料的都给一一的查验过去。在各宫各院里头,都现了掺了麝香的香料。
这么一来,良妃反倒是贼喊捉贼。
在外人看来,良妃是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小产,来拽皇后下位,没想到最后反倒落了个“自食其果”的下场。
可皇帝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都说虎毒不食子,也不至于连皇嗣都敢拿来开玩笑拿来当做争宠的武器吧?
皇后道,“皇上,臣妾一直觉得良妃妹妹虽然刁蛮,但好在也是名门闺秀出身,想来也不会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这件事的背后,只怕另有其人。臣妾不愿冤枉了良妃妹妹,良妃妹妹如今刚刚小产,身子不适,不如先禁足一段时日,权当是静养。”
“臣妾会细细的查验,不放过蛛丝马迹,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放过一个坏人,请皇上恩准!”
皇帝心想着这后宫本来就是皇后管的,皇后难得如此大度,被人诬陷之后还愿意帮着良妃查案,真当是母仪天下之风范,当场便应了下来,否则他也没办法跟自己这三宫六院交代。
禁足了良妃,是穆百里亲自去送的皇后手谕。
但良妃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听说被禁足自然是大喊冤枉。
“娘娘莫要喊冤枉,这肚子里的龙嗣是怎么没的,娘娘您心里头清楚。”穆百里伏跪在地。
良妃自然是气不过的,她母亲是制香世家,而父亲则是当朝大将军,自身更是文武双全之人。当下拿了床头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穆百里的身上。
等着穆百里浑身是血的从良妃的寝殿出来,皇帝的脸面也是挂不住了,再也不愿去管这悍妇之事。
一番查证下来,那些后妃都说这些香料是良妃入宫的时候给的,从未有过怀疑。李齐南细细的查验,这里头无一例外都掺杂了麝香等寒凉之物,也难怪这段时日后宫只有良妃怀孕,其他女子即便被皇上临幸也未能有所动静。
皇帝龙颜大怒,良妃大喊冤枉,抵死不认。可皇帝终究也是心软的,毕竟这良妃虽说刁蛮任性,可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后宫女子无法给予他的新鲜感。
皇帝迟迟不肯对良妃下手,这皇后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难道就让她这么逃了?”皇后自然是不甘心的。
穆百里笑了笑,“娘娘,一不做二不休!”
皇后一怔,“此话怎讲?”
“良妃娘娘犯下如此大罪,但皇上还是念及了往日的情分,不肯对她下手。可若是咱把皇上的耐心耗尽了,也许这事儿就好办了。良妃的母家是将军府,皇上大概也是有所顾虑的。”穆百里笑道,“娘娘您的母家是军功世家,而良妃的母家也是不遑多让,若是打虎不死,早晚是要养虎为患的。”
皇后点点头,“可有什么好法子?”
“娘娘您想,什么事能让良妃再也无法翻身呢?”穆百里低低的开口。
皇后突然笑了,“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穆百里轻笑,“奴才这点伤还劳娘娘惦记,实在是奴才的福分。”
“好好养着,你的好日子怕是要来了。”皇后眯起狠戾的眸子,“本宫倒要看看这良妃还有什么本事,能东山再起。”
穆百里行了礼,含笑俯。
这一顿鞭子,可不能白挨!
伸手抚过这脖颈处的鞭痕,镜子里的自己变得极为陌生。可那又怎样呢?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你想要活下去就不能把自己当成人。
打开案上的脂粉,穆百里轻轻嗅着,抬眸间唯有狠戾之色。
没过两日,听说良妃疯了。
皇后不解其意,皇帝也跟着不解,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疯了呢?可等着皇后陪着皇帝前往良妃宫中查看之际,这良妃却像疯了似的以簪直戳皇帝心窝。
谁都没有防备,没想到良妃会突然刺杀皇帝。
穆百里刻意缓了一步,皇后快挡在了皇帝跟前,背上生生挨了一记,当即鲜血涌动。下一刻,穆百里纵身一跃,一招极为漂亮的擒拿手,快扣住良妃的手腕,将良妃摁在了地上。
良妃挣扎着,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奄奄一息的皇后身上,趁着这个时候,穆百里将解药塞进了良妃的嘴里,迫使她快吞咽。
神不知鬼不觉,良妃压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天牢里待着了。良妃喊冤,可这一次连皇帝都不再心生怜悯。这女人要杀了他,他这怕死的君王饶是再欢喜这个女人,也不敢再留着她。
皇后并没有伤到要害,只不过疼痛是难免的。
“娘娘!”穆百里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静仪在旁边伺候着皇后吃药,与皇后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放下药碗,领着众人退了下去。穆百里极为自然的起身走到床前,毕恭毕敬的端起了药碗,小心的伺候着皇后娘娘吃药。
“是奴才不好,累及娘娘受伤,奴才该死。”穆百里低低的说着。
皇后轻咳两声,却是笑吟吟的望着穆百里那一副温润模样,“你这人呢,伺候人的功夫真真是极好的,只不过有一样不太好,不管生何事,你这人总是淡淡的冷冷的。”
“娘娘受累,不过奴才这一次着着实实的把事儿给您都解决了。”穆百里笑着搀着皇后坐起,“良妃娘娘在天牢里喊冤,这事儿皇上也知道了。”
皇后一愣,急忙问道,“皇上又心软了?”
穆百里放下药碗,“娘娘就这么不信任奴才的办事能力吗?奴才伺候皇后娘娘,岂能让皇后娘娘白挨了这一簪子。这消息是奴才放出去,送到皇上跟前的。此前皇上还留有余地,但是现在他是断然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行刺君王,众目睽睽之下罪证确凿。身上的毒也解了,就算良妃再想找借口也是百口莫辩。司礼监那头也不闲着,这会文武百官都已经上奏。皇上终是下旨,赐良妃死罪,连诛九族。”
音落,皇后笑靥凉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