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这是太后恩德,念你是平阳公主的女儿,给你留个全尸。”
“把她丢到水里去,淹死她!”
不要,她还有仇要报,她还有恨,她不能死!
香芹发现陆婉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急忙起身轻轻推了推陆婉。
“小姐,您怎么了?”
“啊!”陆婉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把香芹吓了一跳。
因为那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恨意。
在外头叮嘱小丫头好生热着粥的香茹,听到叫声,心头一颤,忙跑到里屋。
“小姐,不怕,不怕。”
香芹见陆婉神情不太对的样子,忙坐在床边,把陆婉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陆婉慌乱的心也逐渐稳定下来,她紧紧拽着香芹的衣袖,不肯放手。
香茹见了这情景,也有几分难受,靠近轻声道:“小姐,奴婢给您准备了粥,吃一些吧?”
“嗯。”
陆婉应了一声,皱了眉,摸了下喉咙,她的嗓子好疼。
“香芹,你好生照顾着小姐,我去请大夫过来。”香茹见陆婉这样子,知她嗓子哑了,突然这么尖叫一声,定然受了伤害。
香芹忙点头,脸上也有些急。
“小姐,你还难受吗?”
香芹伸出手仔细摸了摸陆婉的额头,又把手伸进衣裳里头,摸了下后背,湿透了,但身子也不烫了。
陆婉摇摇头,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有些沮丧。
香芹眼睛一酸,落了两滴泪,不过她马上就偷偷抹掉了。
“奴婢给小姐换身衣裳,这衣裳都湿了。”
香芹又唤了小丫头进来帮忙,又让人在外头守着,勿要让人进来冲撞了小姐。
陆婉乖乖的让香芹换了一身衣裳,随后便窝在床上,默默无语。
香茹领着大夫进来,大夫望闻问切后,松了口气,道:“县主只需好好按照御医大人的方子调养身子即可,这热退了便好。”
“多谢大夫。”
香茹一喜,忙吩咐了人送大夫出去,又唤人去正院说一声,便差人端了热粥过来。
“您现在只能喝这些,再过些日子,好些了,奴婢再给您准备您喜欢吃的。”
香茹坐在床边,吹了吹热粥,见陆婉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故意笑着说了一句。
陆婉只好张了嘴,被香茹灌了一肚子的粥。
“香芹,你先去休息,后半夜再过来。”香茹见陆婉吃饱了,把粥碗撤了,瞧着香芹说了一句。
香芹知香茹不放心别人守着小姐,点头,便下去睡觉了。
陆婉看着香茹放下了纱帐,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也有些苦恼,只好挥手让香茹先不要放纱帐。
“小姐现在不想睡觉?”香茹问了一句,见陆婉点了头,便又把纱帐绑上,“奴婢忙忘了,刚喝完了粥,哪能睡的着啊。”
陆婉退了热,脑子清醒不少,她想起佟怀玉说的那几句话,那话中的大姐姐,估摸着就是佟怀玉的姐姐,佟怀锦。
那佟怀锦很有可能出事了,而事情还不小……
可前世,佟怀锦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到了年纪,便嫁给了百年世家赵家嫡系子孙。
“香菱呢?我有话想要问她。”陆婉抓着香茹的手,急切的在她的手心,写下这些话。
香茹深深的看了陆婉一眼,后道:“香菱护主不力,奴婢让她在房里好好想想,等小姐好了,再按章程处罚。”
陆婉也盯着香茹的眸子看了许久,心知这次之事,又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来的。
她支开香芹,让香菱去探听事情,最终害了自己,让佟怀玉差点得手。
若不是香菱及时赶到,若不是她每日蹲马步,让身体扎实了些……
佟怀玉与琴儿一下子便可得手,而她,落得个溺水而亡。
不要,她不要这样死去!
她绝对不要这样子窝囊的死去!
“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有主意,可是您这样做的话,奴婢,真的,会护不住您的……”
陆婉的手颤抖了一下,她的掌心接到了一颗滚烫的水珠。
“公主希望小姐无忧无虑的长大,香茹也希望小姐一世安好……”
陆婉的心似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低着头,在香茹的手心里默默写着。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样的事情我再也不会做,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香茹闷声应了,派人去寻香菱过来。
陆婉伸出手,小心的抹掉香茹眼角的泪花。
“小姐。”
香菱进来,低声唤了一句。
香茹瞧了眼香菱,起身,道:“奴婢去瞧瞧外头的门窗有没有关好。”
陆婉望着香茹离去的背影,暗恨自己的自以为是,以为在将军府中就不会出意外,竟忘了自己如今只有五岁,谁都能欺了去!
“小姐,奴婢甘愿受罚!”
香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坚定的看着陆婉。
陆婉望着香菱,瞧了眼她的膝盖,皱着眉,朝她招了招手。
“小姐,奴婢错了就该受罚,奴婢不起来。”
香菱骨子里也带着倔强,陆婉就是她的主子,她连主子都互不好,该死!
陆婉有些不耐的拍了下床,嘶,好疼,然后指了下自己的喉咙,瞪着香菱。
香菱这才反应了过来,忙起来到了床边。
陆婉指了下她的手,香菱把手递过去。
“偏院发生的事情,跟佟怀锦有关?”
香菱有些惊讶陆婉竟然知道,点头。
“怎么回事?”
陆婉眼神一变,佟怀锦的命运莫非,就此改变了吗?
“宴会举办的时辰差不多了,陆陆续续就有夫人小姐告辞了。听说是佟二小姐想要回去,佟夫人发现佟大小姐不见了,便派人去寻,然后就寻到了偏院。偏院里,佟大小姐跟一名男子在一起……”
陆婉皱着眉,抓着香菱的手飞快的写。
“可有褪去衣裳?”
香菱稍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陆婉。
小姐怎会知道这样的事情?
“奴婢没有亲眼看到,不过那些夫人小姐没有议论到这些,奴婢猜测,没到那地步。”
不管到了何种程度,佟怀锦的名声肯定都是毁了的。
宴会上有的夫人小姐皆来自京城上流人家,那赵家,佟怀锦今生恐怕再难嫁进去了。
桑佟伯府的名声这些年日益下降,在京城遍地是贵人的状况中,地位并不凸显。
佟怀锦遭此一招,到底是有人单单想要陷害佟怀锦,还是有人想要让桑佟伯府再无回天之力,甚至,是有人故意设局,让姨母的宴会开不下去!
桑佟伯府脸上无光,谁会高兴?
佟怀锦名声尽毁,谁会得意?
姨母初次操持宴会,出现了问题,谁会从中获利?
而谁,又有能力在将军府设下这样的局?
“小姐,可要奴婢——”香菱话才只说到一半,声音变戛然而止。
陆婉正在绞尽脑汁的回想前世的那些人,便听到香菱话说了一半,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唔。”
这么一瞬,陆婉的嘴被人堵住,她的瞳孔不由变大,想要尖叫,却没有办法喊出声音。
香菱被人点了穴道,警惕加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只是来送信的。”
影九淡淡看了香菱一眼,松开了陆婉,从怀中拿出信笺,递给了陆婉。
陆婉喘了几口气,脸色又惨白了几分,惹得香菱气的眼睛通红。
“县主,抱歉,我不知道你身子这么虚。”
影九也愣了一下,忙道歉。
陆婉打量着影九,把他手中的信笺拿过,上头书:给婉儿。
这个字体,是宁澈的字。
陆婉此时便猜到了影九的身份,也明白,香菱应是打不过影九的。
“劳烦你帮我的婢女解穴。”
陆婉朝影九招了下手,示意他过来,影九周身都有一股防备,却也没有拒绝。
影九看到了陆婉的口型,又见她指了一下香菱,心领神会,道:“她不能乱叫。”
陆婉点了下头,影九一个动作,香菱便能动了。
香菱走到陆婉的身边,心疼的伸出手摸了下陆婉的额头,怕她又发热了,发现无事,眼神不善的盯着影九,恨不得与他一决生死!
陆婉低下头,拆开了信笺。
“阿婉:见字如面。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佟怀玉定不会落到好的,相信我。你上回所说之事,现在时机到了,明日,侯府必会派人来看你,顺势而为就好。阿澈。”
“县主若是看不懂,我可以解释一下。”
影九看陆婉半天没有说话,提了一句,毕竟陆婉年纪还小,恐就算认得字了,意思也不懂。
陆婉抬眸,静静的看着影九,看的影九心里有点发毛。
“顺势而为?他可真够冷血的。”
陆婉抓着香菱的手,把心中所想写上,香菱便不悦的看着影九说了出来,但心里却不知道小姐所说何事。
影九淡淡答道:“物尽其用。”
好一个顺势而为,好一个物尽其用。
陆婉想哭又想笑,心中忽涌起无限悲凉。
现下姨母怀孕,胎像不稳,自顾不暇,她回侯府也是顺理成章之举。
姨母心中定然会难受许久……
罢!
“信我收到了,请回。”
陆婉看着影九,直到他走了,才有些无力的把信笺递给香菱,让她速速烧了。
香菱把信笺扔进了炭炉子里头,一股浓烟燃起,过了许久,才有了明火。
屋子里顿时有一股烟味,香茹在外屋都闻到了,忙进来伺候陆婉躺下,让香芹打开窗子通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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