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任书明一样，莫悠悠现在也狠不下心来，赶苏若下车，尤其在知道了她是真正的苏若之后。
不如留在身边吧，她也不缺雇个丫鬟的钱：“你都会点什么啊？”
“我会……”苏若刚想说自己擅长什么，却突然停住了，她犹豫了片刻，才谨慎地答道，“会一点女红。”
“你识字吗？”
也许穷苦人家的姑娘不太可能认字，莫悠悠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苏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我会！我爹生前是个秀才！我从小跟着他识字的！”
莫悠悠也来了兴致，苏若认识字，可以帮上很多忙。
“你的名字是你爹取的？”
“是啊，以前爹都说我的名字好听呢。”苏若骄傲地答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苏若的身上带着点文气、傲气。
腹有诗书气自华，女孩子多读些书，自然会有一些气质上的提升。
“如果你不想离开，可以先跟着我，一个月给你三两银子的工钱，不要对我耍心眼说谎，不然我就辞退了你。”
“三两银子？”苏若惊叫了起来。
她听说过高门大户里那些主子身边得意的一等丫鬟，也没有一个月三两银子这么多的月钱啊！她这算是因祸得福了！
“多谢小姐！我一定好好服侍小姐！绝不会有二心！”
“还有，忘了告诉你了，我们要去南宇国，以后没有意外的话，不会再到楚天来，这样你还要跟着去吗？”
南宇国？不回楚天？苏若只是惊讶了片刻，很快便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去。”
就这样，莫悠悠和任书明在回南宇国的路上多了个苏若。
过了两天和莫悠悠稍微熟悉了，苏若本来的性情便展现了出来，说话的时候语气欢快，性子活泼爽利。
莫悠悠沉默且不表现出反感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自言自语，或者和驾着马车的老院长任书明闲聊。
莫悠悠要是能多说上两句，她就像得到了鼓励，说得更欢更起劲儿。
然后，莫悠悠琢磨明白了，苏若有点小话痨。
有她在，好像随身带了个一直开着的收音机，身边总是有那么个动静。
……
莫悠悠一行三人顺利地进入了南宇国，忍受了几日苏若自来熟的叨扰，任书明不胜其烦、不堪其扰，酒瘾犯了。
他在城里买了酒，坐在车前驾马，也不耽误怀里抱着酒坛子，时不时地喝两口。
车外轻快的马蹄声和任书明喝酒偶尔发出的畅快的感叹，让莫悠悠突然觉得世界怎么这么安静？安静得她都不习惯了。
她一抬头，发现苏若跪坐在她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她，发现她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连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悄悄指了指车帘的方向。
“怎么了？”
小姐！师父前辈他！不让我说话！！！苏若焦急地用手比划着。
任书明不希望在自己喝酒时，还有人不住地在他耳边唠叨，干脆点了苏若的哑穴。
怪不得这么安静！莫悠悠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苏若一看小姐居然还笑，刚刚想要小姐为她做主的气势一下子就蔫了，委屈地盯着莫悠悠。
“好了，你就歇一歇吧，每天说那么多话不嫌累啊？”
莫悠悠心里对任书明的粗暴行为还有那么一丝感激。
说实话，如果每天耳边都嗡嗡作响，她也有点受不了，况且她本来也是个喜欢清静的人。
“我和师父都喜欢清静，你先忍一忍，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去买几本书看，打发路上的时间，到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这一路上他们没有匆忙地赶路，一般会在晚上进城，到客栈投宿，第二天清早再出发。
只要到下一个城镇，出发前去一趟书斋，随便买些杂书或者苏若感兴趣的，就足够打发剩余路上的时间了。
买书？苏若立马来了精神，连连点头。
她不自觉地把手放到了胸口的地方捂了一下，然后放下手，退坐到了车厢另一侧。
还没坐稳一会儿，她又凑到了莫悠悠面前，在莫悠悠询问的眼神下，鼓足勇气，做了个铺开纸张，拿笔书写的姿势。
“你还想要纸和笔？”莫悠悠问。
苏若又连连点头，看着莫悠悠的眼里含着希冀和乞求。
“没问题，你既然认识字，纸笔可以随便你用。”
苏若听了，激动地浑身颤抖，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又给莫悠悠磕了个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对小姐的感激之情。
莫悠悠看着她的动作挑了下眉，也没问什么。
第二天再出发，任书明把马车驾到了有书斋所在的街道口，莫悠悠带着苏若，两个人走进了书斋。
易颜丹的效力还没有消散，打眼一看，莫悠悠的容貌只是普通，苏若也只是清秀丫鬟的打扮，两个人走在一起，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和莫悠悠的淡然相比，苏若对着书斋满屋子的书表现出了极大的渴望和兴趣。
征求过莫悠悠的同意，她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又一本想要读的书。
直到莫悠悠看着眼前堆起的高高一摞子书开始微微皱眉，一下子买这么多书，估计她们回到南宇，这些书的一半都读不完。
在苏若对着书架上的又一本厚厚的书伸出了魔爪之时，莫悠悠毅然地拦下她，打断了她近似疯狂的购书状态，“好了，就这些吧，掌柜的，算账。”
苏若嘴里说着：“是，小姐。”视线依然停留在那本书上，依依不舍地叹了口气。
看着这两个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和丫鬟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书，掌柜的满脸笑意，对这样的大客户，他非常有眼力地吩咐着两个小伙计帮忙抬着书，送莫悠悠两人出门，把书都送到她们乘坐的马车上去。
苏若担心小伙计动作不小心，把书弄脏弄坏，跟在莫悠悠的身后，紧盯着两个伙计的动作，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小心一点！千万别把我们家小姐的书给弄坏了！”
莫悠悠兴致缺缺地走在前面，刚走出书斋的门口，脚下便迟缓了下来。
她看到了等在街口的任书明面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手里的剑搭在任书明的肩膀上。
“赤蝎？”
她近乎低喃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赤蝎的耳中。